“歡歡阿陽，來跟娘玩，不要打擾爹爹。”
裴慎本欲讓兩個孩子在一旁聽著，他像他們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熟讀詩書了。
可見顧靈出聲，也不能拂了她的麵子。
於是便沒說話。
眼神在孩子身上流連忘返，周雨蓉以為他是怕顧靈照看不好孩子，於是就自作聰明地說道：
“我陪顧姑娘一起照看吧，也有些日子沒看見歡歡和阿陽了，心裡怪是是想念的。”
“周姑娘受到周公子的熏陶，想必也是恪守禮節之人，我早已嫁做人婦，怎能被稱為姑娘。”
周雨蓉麵色一僵，大概是沒想到顧靈會這麼不給她麵子，這話不就是再說她不知禮數嗎？
周博文也有些心生不悅，他反複告訴家人要克己收禮。
他可不想考中仕途後，被家人的不懂規矩所拖累。
何況顧明月這個大字不識一個的女人都懂的道理，雨蓉怎麼能不懂呢？
察覺到兄長看過來的目光，周雨蓉臉色發白。
這些天就隱約聽見村民議論，說顧明月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會跟著裴慎出去乾農活。
她原本還不信，如今一見，果真如此。
分明以前都是顧明月纏著她叫她姑娘，說這樣稱呼，不像是已經嫁了人的黃臉婆，顯得年輕。
現下怎麼突然懂了規矩……
莫不是被臟東西上了身？
周雨蓉眸光一閃，心中惡念滋生。
對啊，一個人突然變得像另外一個人，不是被臟東西上身還能是什麼。
村民最是相信這東西。
隻要有人信，不管真的假的，她都要變成真的！
“是雨蓉不懂事了，隻瞧著姐姐麵色紅潤，根本不像已婚之人，一時竟忘了規矩，還望姐姐莫要錯怪。”
周雨蓉乖乖認錯，態度變換之快，反倒讓顧靈疑惑了。
她沒有多想，卻也不爽對方裝腔作勢的姿態。
“可不敢，我娘就我一個女兒，也不曾聽聞新添了妹妹，姑娘可莫要瞎說。”
“……是我唐突了，因為歡喜便想與夫人姐妹相稱，如此看來，還是叫夫人的好。”周雨蓉被這話又是一堵，暗暗攥緊了拳頭，麵上卻依舊笑著。
“舍妹年紀小，說話直爽並無其他意思，還請夫人不要見怪。”周博文雖然剛剛生氣妹妹說話不過腦，但也看不下去她被顧靈這般擠兌，皺著眉說道。
顧靈瞥了他一眼，涼涼道：“原來周公子家裡，和彆處不一樣啊，都十七歲了還小，可我怎麼記得，我也才十七呢，說起來，也就比周姑娘小上那麼幾天吧。”
都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還天天往有婦之夫那湊，也確實是直爽呢。
這話一出，周博文和周雨蓉兩個麵色都十分難看。
裴慎眼裡掠過一抹笑意，這女人還真是牙尖嘴利，半點虧也不樂意吃。
不過周博文到底也是他比較欣賞的學生，怕最後鬨得無法收場，他還是出聲解圍道：
“博文，你今日找我，所為何事？”
“博文這次拜訪，是來向先生請教問題的。”
周博文說完，看了看顧靈。
言外之意，就是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婦人就彆往上湊了，趕緊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