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茹娟在身後道:“兒子,我怎麼還聽說,鎮上準備給你處分呢?他們憑什麼?”
“是不是因為你沒能阻止村民到縣委門前?”
“可那麼多村民,就憑你一個人,怎麼可能勸阻得了?”
“再說,視頻裡怎麼沒有鎮長,沒有鎮裡其他的乾部,他們為啥不在現場?”
“你巧妙地處理了上訪,不僅不表揚你,反倒找借口處分你,這不是欺負人麼?”
“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兒子,這事兒不能這麼算完。”
“我看你在寫申訴材料,他們到底想怎樣?他們也太過分了!”
“兒子,彆怪媽嘮叨,你為啥一直不受重用,為啥一直多乾活還不討好,為啥一直在鎮上受欺負,還不是因為……”
向江海把手機靜音解開,就看見上麵一堆未接電話和未讀信息。
沒等他細看上麵的內容,耳邊就傳來一股腦兒的母親的牢騷和抱怨聲。
也不能算是抱怨,雖然是以牢騷的形式發泄出來,但向茹娟說的卻是實實在在的事實。
這些,在很多人眼裡,也是不公平的存在。
但讓向江海感到頭皮發麻的是,母親說著說著,話題已經進入到,兩人每次談及類似問題的禁區。
照著這個節奏,向江海已經預測到,接下來又該談門第、說勢力、討論官場資源和背景了。
最後,不可避免地又要說起那個人。
這是向江海的逆鱗。
每次,母子倆都會為此,鬨些言辭上的不愉快。
向江海趕緊給母親的話刹車。
“媽,好了好了,彆說了。鎮裡的事兒,你就彆操心了。”
“不管他們怎麼對我,假的真不了,公平正義也不會因為他們而喪失。”
“具體辦法我已經有了,很快就有眉目。”
向茹娟隻好收回話題,專注於眼前,她擔心地問道:“兒子,你想和馬鎮長鬥?”
“管他什麼鎮長不鎮長的,既然他想往死裡整我,我也沒有彆的選擇。”向江海態度堅定。
做實了心中的擔心後,向茹娟的臉上立刻布滿了愁雲。
“兒子,你可知道馬坤的表舅是誰?”向茹娟問了一個很要命的問題。
官場裡,沒有什麼真理和真相,在人際關係麵前,事實怎樣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使用這些東西為自己的利益服務。
如果這些事實的結果對他們不利,那在他們那裡,這些事實就可以不存在。
“媽,我知道,王長智是縣長不假,可他也不能公開用手裡的權力為他表外甥掩蓋吧?”
向江海雖然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但為了減輕母親的擔心,他必須很有信心地說。
向茹娟不去和兒子爭論,而是繼續問:
“馬坤馬上要升鎮書記了,這你也知道吧?”
“知道,鎮書記也不能為所欲為,也不能違反黨紀國法!”向江海說這話時,聲音漸高,目光裡滿是堅毅。
“唉……”向茹娟深深歎息了一聲,“兒子,你這個不服輸的勁兒,像誰呢?”
向江海一聽,話頭又要往回拐,連忙對向茹娟道:
“媽,我的事我一定能處理好,你就彆跟著操心了。”
隨即,把手機向母親麵前一伸道:
“你看,我手機剛才靜音了,十幾個未接電話,一堆未回信息,我得趕緊處理一下。”
找到完美的借口,向江海不再理會母親的叨叨,低頭查看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