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快彆說了。”
向江海的聲音很大,在空曠的路邊上空回蕩。
在向茹娟說這些話時,向江海的臉色已經漸由紅潤轉為鐵青。
到最後,他的情緒實在是控製不住了。
“媽,二十八年前,他對你做的事兒我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二十八年來,他又為我們做了什麼?二十八年後,他想通過這個來彌補,門都沒有!”
“這件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他,我永遠都不會寬恕,更不會和他相認。”
“我之所以想當官,就是想有朝一日達到一個高度,用實際行動,狠狠打他的臉。我要讓他的餘生都生活在愧疚和悔恨中。”
向江海不管不顧,把心中的壓抑一股腦兒宣泄出來。
電話那端陷入了沉默,半天沒吭聲。
這讓發泄完的向江海有些慌神。
情緒之下,無意戳中了母親內心深處的傷疤,那是怎樣的血淋淋,又是怎樣的不堪。
可這,實在不是他應該做的。
母親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是他一直小心維護的。
向江海連忙找補並道歉道:“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隻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我也隻愛你,媽!”
良久,向茹娟才深深歎息了一聲,道:“兒子,晚上早點回來吃飯,我給你燉排骨。”
“嗯,媽!我現在去廣義村的路上,忙完就回去。”
待母親掛了電話,向江海再次燃起一支煙。
他眉頭緊鎖,腦海裡更是翻江倒海。
程偉剛拋來一個橄欖枝,母親就將那件舊事重提。
兩個選擇接踵而來,最讓他心煩的,是後麵這件事情。
向江海拒絕程偉,根本原因在母親說的這個人。
而他之所以執拗於官場,為的就是心中那個死結。
那個人帶給母親的屈辱,在向江海眼裡,根本不可饒恕。
母親為了仕途讓他和那人和解,在一般人看來也許是一個極其現實、又很不錯的選擇。
隻要他肯,今後的路必將是海闊天空。
可向江海不是一般人,甚至,他自認為連二般的也不是。
他骨子裡認定的東西,任誰也動搖不得。
這,或許就是很多人所說的原則。
向江海一直堅信一點,做人一旦沒了原則,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彆。
伴著最後一口濃煙噴出,他丟出煙頭,啟動車子奔廣義村而來。
“向主任,快來看,潘教授她們的技術真管用哎!”
向江海的車子剛在廣義村養殖合作社門前停穩,接到他的電話,早就等在門口的農經站的賀曉雅,立馬上來親熱地拉著他的胳膊,就往裡麵走。
賀曉雅是東湖農業大學的畢業生,去年考公上岸進入城關鎮,分配在農經站。
她個子不高,容貌清麗,性格活潑,有些小調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