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貴的盛總,從未來過牆皮斑駁的筒子樓裡。
蘇韻家住七樓,沒有電梯,樓道貼滿密密麻麻的小廣告和各種塗鴉。
陰暗燈光將兩人的身影投在牆壁上,像巨大的怪獸。
他往上走,看蘇韻精致晚禮服在樓梯間輕晃。
她寧願住在這裡也不肯搬回花園彆墅。
盛淮的心情越發煩悶。
蘇韻站在門口,回頭看他。
“跟著我做什麼?”
“車鑰匙丟了。”
蘇韻冷笑:“你編謊話帶點智商。”
車鑰匙順著樓道窗口拋出一道弧線。
盛淮:“現在丟了。”
房間裡沒有開燈,現在母親身邊有兩個特護陪著,但父親還是每晚都去守著。
蘇韻沒理他,換了身米色家居服,用抓夾隨意把長發挽起來就進了廚房。
早上她還要給爸媽送飯。
盛淮坐在紅色塑料凳子上,看忙碌的背影。
她係著圍裙,動作很麻利,沒多會廚房就飄出香氣。
盛淮起身,揀起折疊餐桌上幾個沒洗的碗湊過去沒話找話。
“這幾個碗放水池還是台麵上?”
蘇韻斜他一眼。
搭話失敗。
他又把腦袋湊近砂鍋,結果因為個子太高,在抽油煙機上重重撞到額角。
鑽心的疼。
盛淮咬著後槽牙忍了。
他決定還是去客廳抽煙。
剛抖動煙盒,冰冷聲音就從廚房飄出來:“不準在我家抽煙!”
他手上動作僵住幾秒,重新起身靠在廚房門框上,看她在裡麵鍋碗叮咣。
恍惚間好像回到剛結婚不久。
工作不管多晚,蘇韻都會揉著惺忪睡眼去給他熱碗湯,然後像個小麻雀嘰嘰喳喳講很多微不足道的小事。
最後都是他一句:“你煩不煩!”,來結束話題。
再後來迎接他的,漸漸都成了冷冰冰的背影。
“你煩不煩。”
他回過神,蘇韻已經端著砂鍋站在他麵前,眸子很冷淡。
“盛淮,你煩不煩!”
“現在已經很晚了,自重一些,離開我家。”
盛淮嗤笑,大長腿自顧自的坐下來,揭開砂鍋盛了碗湯:“我在自己老婆娘家,有什麼問題?”
提前定時的雞湯被燉的酥爛,塞裡麵的紅棗糯米入口即化,湯麵在黃澄澄的燈光下泛著淡淡油花。
可惜一口沒喝到嘴裡,碗就被奪走了。
“這是給爸媽的。”
蘇韻把湯全部倒進保溫罐裡擰緊。
一滴都沒給他留。
盛淮揚揚眉,拖長尾音:“那我也餓了……”
蘇韻頭也不抬:“你可以回盛宅,想吃什麼有什麼。”
他仰起頭,目光落在她起毛球的家居服上:“我想吃你煮的。”
說完又加一句:“我可以付錢。”
準備關廚房門的手停住,蘇韻轉過身看他,勾唇笑起來:“可以啊,一碗麵一萬塊。”
她做的荷包蛋麵特彆好吃,麵條筋道,湯汁濃鬱,溏心蛋煎的恰到好處。
盛淮當然毫不猶豫的點頭。
轉完賬,她爽快進了廚房。
沒幾分鐘,就捧著一個掉漆的搪瓷碗出來。
“盛總請用餐,您的麵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