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熄滅光源,失去光明,意味著迎來死亡。]
林知織猛地抬頭,強撐著幾步從門口的一個櫃子裡取了一點燈油,跑向了桌上的油燈,僵硬著手摘下擋風玻璃添油。
就在她彎腰準備倒油時,她才發現,剛才所有人都以為已經離開的女鬼其實一直都沒走!
林知織腰剛剛彎下去,就對上了一雙狠毒的雙眼,臉龐感受到的溫度驟然降低,像是進了冷凍室。
她張大了嘴,但是一個字都沒法從嗓子裡蹦出來,全身的肌肉都在一瞬間繃成了一塊,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我要死了……”
鬼新娘的頭不正常的歪斜著,它呲牙笑了一下,冰冷的吐息噴在了林知織臉上,微弱的火苗更是再度抽搐,隨時可能熄滅。
原來它一直在,悄悄吹熄了每一盞燈。林知織此刻被它正麵吹了一口氣,如遭重擊,像是被捂住了口鼻,什麼都呼吸不了,因為極致的寒冷與缺氧,大腦甚至開始產生耳鳴,甚至不正常的感受到了溫暖。
頂著巨大的涼意和窒息的壓力,像火苗一樣隨時會倒下去的短發女生顫抖著倒下了燈油,猛然拔高的火苗重新照亮了大廳,女鬼極為不甘心的瞪著在生死線上徘徊的林知織,悄無聲息的隱沒。
“呼哈——呼哈——呼哈——”
林知織耳朵裡嗡嗡作響,大口喘著氣。她感覺自己正在從那條死亡線上慢慢的往回走,四肢重新溫暖起來。
鬼新娘將自己藏得很好,隻有添油的林知織和它打了個照麵。隨著燈光亮起,大廳少了那股寒意,度過了最初的驚恐與慌亂,其他人也冷靜了下來,重新聚集在一起。
他們都看到了林知織剛才衝過去補充燈油的動作,意識到這是個可靠的隊友。然而他們無論怎麼賣力的介紹自己,林知織隻是白著一張臉,默默盯著他們,像是隨時會倒下去。
她也不是故意拿喬,隻是舌頭發木,實在說不出話來,隻能先旁聽其他人的介紹。
她了解到那個看上去又高又壯的男人就是李大力,現實世界是工地的。那兩個抱在一起的女生,活潑一點的是劉慧芳,皮膚白一點,文靜一點的是趙飛雪。難得的是她們認識,一個辦公室上班的文員。
還有那個最初察覺不對,跑得飛快,也是第一個回來的邋遢青年,歐陽閔。說的好聽一點是自由職業者,說的難聽點就是個天天窩在家裡打遊戲的,兼職各類遊戲實況類主播。
眼看著所有人都自我介紹完畢了,林知織也恢複了一點力氣,還沒說話就先咳了一陣,手術開刀的腹部刀疤隱隱作痛,向周圍人強調著她身體不好的事實。
好不容易平息了這陣咳嗽,林知織卻覺得自己恢複過來之後,精神頭還好了一些,抓緊時間草草介紹道:“林知織,無業遊民。”
李大力問道:“你身體不好?”
這是擺在明麵上的事,林知織隱瞞是剛做了手術,避重就輕道:“嗯,有點不舒服,但問題不大。你們也看到,跑也能跑得起來。”
知道自己身體不好,在這種情況下是一種明顯拖累,而殺人三條件,不殺人又怎麼知道對方的條件?
林知織不想讓自己被眾人默認選為試探厲鬼的棄子,複而補充道:“剛剛我見到了那個鬼,在添油的時候。幸好我夠鎮定膽大,強行添了那一波燈油,它拿我沒辦法,隻能走了。
我腦子一直不錯,它的舉動也印證了我的一個猜想,那就是殺人三條件裡,最明顯的一條——隻要在有光源的地方,就等於有個護身符。當女鬼來的時候,一旦被它吹熄了燈就意味著死亡,按合同的說法,就是出局。”
林知織自己坦承了剛才的事,又順勢提出了猜想與分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於是其餘人便不再說話,趕緊去各自拿自己方才慌亂丟棄的燈,看上去膽子最小的趙飛雪,都從死人頭旁撿起了油燈。
隨著一盞又一盞的燈光亮起,眾人看向林知織的目光中也不自覺帶上了不同的情緒。
大廳裡還倒斃著一具屍體,趙飛雪滿腦子都是先離開這個房間,李大力明顯也是嚇到了,非常的讚成。
林知織目光掃過他們,注意分析著不同人目光中蘊含著不同的情緒。那兩個女生對她有著信任和依賴,李大力則是疑神疑鬼,有信任但不多。而一直以來沉默寡言的歐陽閔留著劉海,低著頭,看不清他的神色。
“歐陽閔,你也讚成先離開房間,換個地方進行調查嗎?”
出其不意的,林知織叫了他一聲,她總覺得這個看上去邋裡邋遢,頂著好幾天沒洗的油頭的遊戲青年,有些過於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