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趕夏雨晴(1 / 2)

爬橋村 堰邊一棵草 3030 字 9個月前

葉青枝、鐘鳴搭車趕到縣政府門口,隻見有好幾百人圍在那裡,一個約四米寬的橫幅,白布上麵寫著黑字:“趕走夏雨晴 保住吃飯田!”

現在的社會就是這樣,群眾動不動就集體上訪,而上級領導最怕的是群眾集體上訪,打著橫幅一鬨,社會就不穩定,為了維穩,各級領導機關不知道花了幾多精力、用了幾多錢。你越是怕,他越是從你的怕處下手,這叫做踩疼指甲,一個小小的縣城又比不得北京城,在北京城裡,有人集體上訪去了,上麵一個電話,誰家的孩子誰個領回家。省駐京辦主任接到指示,當然是聞風而動,可是,靠他們幾個當乾部的去領上訪的群眾,領得動嗎?叫爺爺、拜奶奶,爺爺、奶奶們理都懶理呢!你管老子還隔著幾級,我怕你個啥?這真是邪得沒有官管了!不過,這世界上沒有擺不平的事,既然事情多,就有專門攬這事的公司。駐京辦給這公司一個電話,交上足夠的錢,公司的車子、人員吼的吼的到場了,說的說,拽的拽,一個個乖乖地上車,走人。拉到一個不知名的地方,關起來,餓幾天,有鬨的,吃點小虧,再鬨的,讓你的皮肉吃點苦。其實,一般的人,隻要把他拉到一個人不知鬼不覺的地方,讓他找不到東南西北,嚇都要嚇他一個半死,更何況要他的皮肉受罪,他還不怕?他又不是共產黨員,為了崇高的革命事業,在牢裡堅貞不屈;他們是普通的群眾啊!如此整治幾天,再把你送上火車,回家。還有上訪的,照此辦理,這回就不是人熟好辦事啊,這回是人熟要吃大虧!是鋼筋也怕烈火煉呢,何況是一個大活人……

隻是我們這裡是一座小縣城,沒有北京那樣的公司,縣信訪辦的工作人員沒有辦法,把葉青枝請來,她好說歹說說了半天,來上訪的人就是不聽,而且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連縣政府的大門都堵了,該出的不能出,該進的不能進,這真是瞎子熬糖——老(惱)了火!

信訪辦的乾部做工作:“你們村裡的書記、主任都來了,你們跟他回去!你們遞的上訪材料我們已經看了,並且跟主管領導反應了。領導安排了的,明天派紀委、組織部的乾部,組成聯合調查組,到爬橋村去作專門的調查,有什麼問題,就處理什麼問題,查到誰就是誰。你們現在回去,好不好?”鐘德權跳起腳,指著那個信訪乾部的鼻子說:“你們當官的是燒窯的、賣瓦的,都是一把的!你現在把我們哄孩子一樣地哄回去了,就二下五去三——不管了!趕走夏雨晴,保住吃飯田!”鐘德權振臂高呼,其他的群起響應,人們的吼聲四起,看熱鬨的越來越多。

鐘鳴擠進人群,大聲吼道:“你真是顛倒黑白!完全是人無良心,JB無額殼!夏雨晴為了爬橋村的工作,把心都操碎了,把房子、家庭都搭上了,你還要趕走夏雨晴,你們憑不憑良心啊?夏組長在村裡的工作,難道說你們沒有看到?”鐘鳴越說越氣,拉下橫幅,踩在地下,撕了。鐘德權跳起腳罵:“是哪個王八入的敢撕老子們的橫幅哇?咹!老子入他的媽!”鐘鳴衝攏去,抓住鐘德權,提起來甩了兩耳光:“你入哪個的媽啦?呃!老子要入你的媽!”鐘德權說“你不要披著共產黨的皮欺負老子!”“我老子的狠氣都要不完!還要披哪個的皮呀?”鐘鳴鎖住鐘德權的領口,“走,老子們不在這裡打,老子們到野畈地裡去打,各人打死了往各人屋裡拖,看你還入不入彆人的媽的?”葉青枝她們上來解勸,鐘德權用手指著說:“你們都看了在,呃,共產黨的乾部打人!”說完擠出了人群,走了。其他的人也陸續離去。

第二天,縣委聯合調查組進駐爬橋村。說起來是一個組,其實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紀委的科長,另一個是組織部乾部科的辦事員。這兩個人搞調查有一手絕活,就是不搞上規模的座談會,也不搞集體性質的問卷調查,也不把黨員、乾部、群眾召集在一起搞民意測驗,而是搞單獨調查,就是一次找一個人,關起門來單獨談,何滿香在外麵聽安排通知人。

調查組的同誌對甲說:“某某同誌啊,我們是縣委派來的聯合調查組,有紀律的,對你談的問題是要絕對保密的,不會對其他的人講的。所以,你要打消顧慮,有什麼講什麼,一定要實事求是。”甲回答說:“您們的意思我明白,要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這樣就好。請你談一談對夏雨晴工作的看法和為什麼要‘趕走夏雨晴,保住吃飯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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