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岫白迎上她的視線,帶了些審視的樣子,“我為什麼這麼做?”</p>
“我不知道,難不成她是陳深派來的?”許禾檸另一隻握緊的手掌微鬆開,碰到了手邊的刀叉,“我可以肯定地說,你在故意讓她傳話,我聽得出來,句句都不利我,我這條小命死一百次都不夠的。”</p>
季岫白看她將話挑明的樣子,實在有趣,“你可是季家的少奶奶,誰敢輕易要你小命?”</p>
許禾檸被關在這整整一天,這間豪華的屋子就是最堅固的牢籠,她插翅難飛,卻也讓她想要撞得頭破血流的衝動,越來越強烈。</p>
她討好他,沒用。</p>
男人喜歡女人為自己爭風吃醋的樣子,她也做到了,可依然沒用。</p>
季岫白這樣耗著她,他的一天可以瀟灑有趣,可許禾檸不一樣。</p>
她不想管這些男人怎麼樣,她隻想陪奶奶。</p>
如今季岫白這話馬上傳到陳深耳朵裡,她兩麵不是人,她被困在這個破局裡,掙紮不開。</p>
許禾檸的情緒到達巔峰,一身脾氣上來,恨不得強行撞開這牢籠。</p>
“小九爺,我一直想說,你看到了我和陳深在一起,我要是你,就乾脆把人一腳踢出去,收回我的一切,我季家少奶奶的身份……”</p>
大不了,她什麼都沒了。</p>
被陳深逮住,但她不用應付季岫白,也不用怕身份曝光。</p>
至於陳深,他至少不會要她的命,多說幾句好話安撫他一下,再糟也糟不過現在。</p>
許禾檸說完後,心裡既輕鬆卻又覺得莫名失落。</p>
季岫白隻是嘗了一口紅酒,他拿起餐巾掖下嘴角處。</p>
“許禾檸,這話要放在你初來乍到時,一切都好說,還來得及,可是現在……晚了。”</p>
晚?</p>
都這樣了,他把她踢走不是很正常嗎?</p>
“我們剛‘結婚’才多久?我把你放走,任由你跟陳深出雙入對,我的臉麵要往哪裡擱?”</p>
“還有,爺爺本來就身體不好,再因為這事受了刺激,後果你承擔得起?”</p>
老爺子開開心心等著抱曾孫呢,突然就說離婚分開了,不管是誰的原因,他都受不了。</p>
季岫白將麵前的紅酒杯往她手邊推去,聲音淡漠,但裡麵隱約夾雜著怒氣,壓在他沉著冷冽的眉峰之下,格外懾人。</p>
“如果因為你讓老爺子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許、禾、檸——”</p>
他一字一頓,壓著語調,許禾檸不用聽後麵的話,就已經如墜冰窟般。</p>
原本她以為這是最後不得已才能走的路,卻沒想到,她壓根沒有退路。</p>
季岫白是老虎,但她把他想成了溫柔的老虎。</p>
“從你答應做季家少奶奶那一刻起,你就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衝。”</p>
許禾檸坐在那,臉色被燭火照得明亮而慘白。</p>
“那如果一年以後,爺爺還是接受不了呢?”</p>
老爺子一門心思想著撮合他們,即便滿了一年,也瞞不住他,難道到時候他就不會受刺激了嗎?</p>
季岫白定的這個期限,是因為醫生當時說了老爺子時日不多,頂多也就半年的功夫。</p>
不過看他最近的狀態,倒真是越來越好。</p>
大年初一,誰都不想提晦氣的話題,不過既然到了這一步,季岫白乾脆把話跟她挑明。</p>
“隻要老爺子在,你就是季家少奶奶,誰都取代不了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