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禾檸在浴室洗澡的時候，奶奶還在沙發上坐著。</p>
陳深走出去，臉色有些悶，奶奶聽著腳步聲，用手在身旁輕拍。</p>
“阿深，坐這兒。”</p>
陳深彎腰坐定，就在奶奶邊上。</p>
老太太看著曾經的那個少年，如今長成這副模樣，心裡很是安慰。</p>
“一晃多少年過去了，阿深，我還記得你第一次跟檸檸回家時的樣子。”</p>
那會的陳深清瘦，剛躥個，身條看著細細長長的，對彆人防備心很強。</p>
老太太前幾年眼睛還可以，就看見孫女後麵偷偷跟了個男孩子，還以為是不學好的混子要來糾纏呢，恨不得拿起掃帚把他打出去。</p>
不過連續一段時間，他都是把許禾檸默默送回家後就走了。</p>
後來奶奶追過去，想問問他家哪裡的，是不是檸檸在學校被人欺負了，他才會一直跟著她？</p>
老太太拉住他的手腕說要給他下碗麵吃，嚇得少年甩開她的手就跑了。</p>
陳深眉眼輕彎，那時候他什麼都沒有，隻有一條賤命。</p>
但他現在什麼都有了，唯獨還是沒有得到許禾檸。</p>
“奶奶，你看她，回來隻會黏著你。”</p>
“你小子，連奶奶的醋都吃？你們以後不有大把的時間嗎？”</p>
陳深這一笑，眉間所有的陰寒都被拂開，眼角難得有暖意。</p>
“也是，隻有奶奶的醋我是不會吃的。”</p>
老太太抬手，拍了下陳深的腦袋，完全拿他當自家的孩子，“阿深你得記住，檸檸打小的性子就是吃軟不吃硬，但凡吵架了，你得知道軟，千萬不要動強硬的。”</p>
“我軟啊，但她還是不吃。”</p>
他都軟成那樣了，也不見許禾檸肯從他。</p>
“一輩子的事呢，誰的心都不是石頭，都能捂熱的。你看周家那閨女，就是被硬逼……”</p>
老太太話說到一半，趕忙打住，“大過年的，我在說些什麼啊。”</p>
不過陳深確實是聽進去了，至於能做到哪一步，他自己也說不準。</p>
晚上，許禾檸躺在奶奶邊上，說著說著就困了。</p>
“奶奶，還是你身邊最舒服。”</p>
“那以後檸檸多回來幾趟就是了。”</p>
許禾檸睡著軟枕，想想她規劃好的未來，快了，到時候她會在南安城買個房子，把奶奶也接過去。</p>
放在旁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p>
許禾檸看了眼，是隔壁那男人發來的。</p>
“這麼晚奶奶肯定睡了，你過來。”</p>
一天天，腦子裡在想什麼呢？她去老太太房間不就是為了躲他嗎？</p>
許禾檸壓根就不搭理他。</p>
“你在裝睡。”</p>
許禾檸將手機掐熄，再放到床頭櫃，有本事就進來抓她。</p>
她側過身挨著奶奶，美美地睡了一大覺。</p>
除夕的清晨，天才微微亮，外麵就有人放炮。</p>
許禾檸是被吵醒的，她揉著睡眼起身去外麵倒水喝。</p>
門一拉開，隻看到一堵肉牆，嚇得她睡意頓無。驚呼被她咽回嘴裡，她忙回頭看看奶奶的方向，幸好還沒醒。</p>
她伸手推著陳深，大冬天的他上衣都不穿，就在彆人房門口晃蕩。</p>
許禾檸壓低嗓音，“你暴露狂啊？乾什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