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在火堆旁邊忙活邊嘮嗑,他們小孩子也有不絕的悄悄話講。</p>
林懷鬆,“妹妹,你的名字真叫百相?”</p>
林懷柏,“有點拗口,好奇怪的名字呀。咱村裡那些女娃兒都叫大妮、小丫、狗妹兒!”</p>
百相重重點頭,無比確定,“我叫百相!”</p>
她的名字是那些穿白大褂的人取的,說這個名字是根據她百草之體、藥效相融巴拉巴拉,後麵有好長一段話,太長了,她沒記住。</p>
隻記住自己有了名字,叫百相。</p>
她雖然不喜歡那些人,但是名字是能用的。</p>
她不想叫狗妹兒。</p>
火堆旁架起了小陶罐,投入藥材添上水開始煎藥,淺淡草藥氣息混入柴煙氣中,伴著婦人孩子們的喁喁低語,彙著屋外輕微的唰唰掃雪聲,時光好似慢了下來,讓人心頭無端寧靜。</p>
百相坐在哥哥們身邊晃蕩小腳丫,小嘴不自覺上揚,心情愉悅間,聽得堂屋靠裡的房門後傳出壓抑咳嗽聲。</p>
她下意識朝那方看去,“阿爺又咳嗽了。”</p>
林懷鬆點點頭,小臉黯淡下來,“阿爺咳了好久好久了,自打他生病以後時常咳,吃藥也不見好。”</p>
“咱阿爺人可好了,特疼我們,以前阿爺上山打柴回來,常常給我們兜野果子,去鎮上買東西,也總給我們帶好吃的糖餅……”林懷柏也斂了笑意,說起吃的還控製不住吸溜了下口水。</p>
他看看大哥,又看看還瞧著那邊房門的妹妹,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壓低嗓子,“咱進去看看阿爺?”</p>
他想阿爺了。</p>
阿爺生病以後一直躺著,那扇房門也一直關著,阿奶跟爹娘不讓他們哥倆隨意進房,免得吵著阿爺,所以一天裡能見到阿爺的機會很少。</p>
身邊有人提議,百相不作他想點點頭。</p>
她見過阿爺一麵。</p>
昨晚阿爹抱著她進的房。</p>
大人們之間說了什麼她沒太在意,但是那個躺在床上很瘦很瘦的老人看到她的時候笑意吟吟,笑起來跟阿奶、阿娘一樣,讓她心裡暖暖的。</p>
趁著大人們說話不注意,林懷鬆林懷柏哥倆帶著妹妹貓著腰,鬼鬼祟祟推開了那扇關閉的房門,閃身就進了房。</p>
迎麵一股帶著濃鬱藥味的濕冷空氣灌入鼻腔,加上冬天冷,窗戶沒有打開通風,房裡的味道實在不算好聞。</p>
“阿爺,阿爺!”倆男娃子絲毫沒在意刺鼻氣味,興奮的湊到床跟前,用氣音喚床上老人。</p>
百相跟著湊過去,小小人兒站著僅高出木床半個腦袋,露出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盯著臥床老人瞧。</p>
近了看,更能看出老人的枯槁,整個人瘦得幾乎皮包骨,顴骨凸出,眼眶整個凹陷,眼睛灰蒙無神,嘴唇發暗沒有血色。</p>
但是除此之外,老人的臉很乾淨,頭發也梳理整齊用發巾固著。</p>
他被照顧得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