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縣丞鄒義方此時同樣麵色煞白,看到那大肉球之後也有些不適,隻是卻強自鎮定,冷哼一聲,說道:????“周主簿怎地如此孤陋寡聞?這正是清河縣不染寺的丹爐!這丹爐之中所孕育出的金丹,吸收天地靈氣和藥材的氣血精魄,端的是大補!據說京城不染寺的丹爐所煉製的金丹,足以讓人白日飛升!”
周琿一怔,口中喃喃:
“這就是丹爐!?怎地……怎地不是個爐子樣?那些少年又是什麼?怎地和這丹爐長在了一起?”
眾官之中,這次卻是那縣令丁有德微微搖頭,現出悲天憫人的神情,說道:
“周主簿想來不是拜不染仙的,你有所不知,這鼎爐鼎爐,將人丟進去,就能吸乾一身氣血精華,就該是這樣子。至於那些少年,那都是被吸乾的藥渣罷了,氣血衰敗,精魄殘缺,已經都是活死人了。”
頓了一頓,丁有德接著說道:
“這丹爐生了腿,卻沒有自己的手,那些藥渣,就是丹爐的手,它平日裡想要吃什麼做什麼,都可以靠這些藥渣去做。”
一旁的一眾官員此時都現出恍悟的神色,紛紛朝丁有德拱手道:
“原來如此!縣令大人大才,無所不知,今日受教了!”
“丁大人是下官的一日之師啊。”
“丁大人如此才學,之前卻被那柳雲鶴給壓著,著實可惡,現在可算是出口惡氣。”
“還未請教,丁大人,這丹爐,到底從何而生?難道是不染仙主降下的?”
丁有德此時捋著胡子,麵帶笑容,心裡十分受用。
他向來喜歡研究這些風俗風物之流的東西,隻不過平日裡在這清河縣中被司天監和宣政院壓的很了,都不太敢露麵,是以這滿肚子才學都沒地方展露。
現在倒是一個絕好的時候。
聽到彆人痛斥柳雲鶴,也是他最對他胃口的事情。
當下接著說道:
“這丹爐嘛,喚做不染丹爐,就是個肉團團,怎麼可能是神降之物?其實也簡單,隻要有哪個不染仙的信眾,或是寺中的僧侶,信得狠了,發大宏願侍奉不染仙主,被不染仙主感應到,就可能會被選中。”
“被選中的信眾僧侶,自此就開始生瘡生病,身體日漸變得肥碩,又有種種古怪的變化,最終就會變成一個生著手腳的丹爐,由於太過肥胖,連腦袋都化在肉裡,看不出來哩。”
“這才是初生的不染丹爐,等到後麵煉上幾次丹,吸一些氣血精魄,身體就會變得越發像個丹爐,煉丹越多,甚至都會入品,咱們清河縣不染寺的丹爐,就是入品的九品丹爐,十分不凡,若是一直這麼煉丹煉下去,過上幾百年,說不定還能修到超品,成為不染仙爐,到時候直蹬仙界,到不染仙主身邊去了。”
丁有德說得搖頭晃腦,一眾官員聽得如癡如醉,完全沒想到這不染寺的丹爐都有如此多的學問。
那丹爐,竟然是個人變的!
實在有趣……
眾人高談闊論間,那丹爐已經在一眾僧侶的拖拽下,邁動一條條腿腳,來到眾人麵前。
一眾僧侶如臨大敵,立刻將那些繩索都固定在地麵上的一些粗大鐵柱上,然後齊齊念誦經文,似乎想要讓這丹爐安靜下來。
這丹爐所束縛的那數十名如同行屍般的少年,則是四處遊蕩。
突然,幾個行屍仿佛惡鬼一樣,猛地撲倒了剛才開門的兩個小沙彌,不顧他們驚慌失措的嘶喊掙紮,將這些小沙彌拖到那丹爐旁,猛地丟了過去。
那丹爐的上方,瞬間張開一張如同七鰓鰻一般的血盆大口,其中密密麻麻的觸手蠕動,將這兩個小沙彌徹底吞入其中!
隨後,通過一條條觸手連接著丹爐的行屍少年們,全都全身顫抖,如同過電一般,口歪眼斜,口水難以抑製地流下來。
下一個瞬間,那丹爐的大口張開,猛地將兩個小沙彌千瘡百孔的殘破屍體吐了出來。
實力弱小天賦平平的小沙彌,隻是開胃菜。
“叮————”一聲輕響,卻是袁俊搖響了手中的銅鈴,鈴聲清越,將這丹爐安撫下來。
隨後袁俊這才看向李炎,嘴角微揚,帶著戲謔的笑容,說道:
“李大人,這丹爐如何?”
李炎淡淡說道:
“有趣。”
袁俊仰天大笑,說道:
“如此,還請李大人進爐一煉。”
此言一出,在場的一眾官員也都是現出戲謔之色,死死盯著李炎,想看他到底是如何反應。
是痛哭流涕跪地求饒,還是木然錯愕難以相信?
這李炎估計還以為這場法會隻是想要向他施壓,根本想不到,這是直接奔著要他命來的!
煉成金丹,得成大道!
不過這金丹是你李大人,這大道,就是我們的了。
卻見那李炎此時並未說話,仿佛已經被嚇傻了。
就在這時,一個剛毅的聲音猛然響起,從眾人之中衝出一道身影,擋在了李炎身前,氣血升騰,筋骨齊鳴,目光如炬:
“誰也不能動小李哥!”
是牛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