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許太醫被帶入一扇窗都沒有的耳室內。
沈無妄讓屬下守在門口,自己關上了門。
小許太醫見狀苦笑,“沈大人,下官不敢說對你有救命之恩。可……可至少也是無冤無仇,你為何這般難為於我?那老嬤嬤,是在慎刑司出的事,誰知道是如何嚴刑逼供所致?她萬一要是真醒不過來,可不能怪我……”
他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長段話。
卻見沈無妄沉默不語,深邃的眸子如同幽潭般,靜靜地映著自己略帶慌亂的麵容。
沈無妄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一下又一下,仿佛敲擊在人心坎上。
小許太醫麵上的表情一下子消失無蹤,他也靜靜回看著沈無妄,“沈大人,你到底要乾什麼?”
“沒什麼,咱家隻是想請教小許太醫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沈無妄的眼神如同鷹隼般銳利,緊緊地鎖定了小許太醫,仿佛他是什麼走投無路的獵物一般。
沈無妄:“據說,有種法子,能改變人的記憶……”
小許太醫眼睛瞬間猛地瞪大。
隨即,他道:“沈大人,下官年紀小,見識短淺,你說的那種……那種法子,下官沒見過。”
可沈無妄沒放過他剛才神色驟變的那一幕。“小許太醫,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若真沒見過,為何方才眼神閃躲?”
小許太醫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強裝鎮定道:“沈大人說笑了,下官隻是……隻是從未想過,自己會被審訊……”
沈無妄坦誠道:“對,就是審訊。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很難讓人不懷疑,小許太醫你和太後之事有關。”
“什麼?”
小許太醫臉色慘白,“沈大人,你、你這是構陷……”
“是又如何?”沈無妄淺色的薄唇一挑,麵上泛起一絲笑意,“既然你們都刻意構陷無辜之人,咱家為什麼不可以?你們不是素來都知道,咱家不是什麼好人嗎?”
小許太醫臉色蒼白:“你不能、不能這樣,我家三代從醫,我、我是無辜的!”
可他,沒有否認沈無妄說的“你們”。
沈無妄心中一沉,“你們,當真與太後一案有關。”
他起身,步步緊逼,“你們,是誰?”
沈無妄早有懷疑。
這裡是大盛深宮內院,各方勢力盤更錯節。
要毒殺太後,滅口鬱輔臣,嫁禍江書……遠非一兩個人能做到。
再加上,這一係列事件背後……
唯一看似無關,卻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沈無妄直視小許太醫雙眼,“彤妃。”
他不帶絲毫疑問語氣,是基本已經確定了事實。
小許太醫此刻臉上諂媚的表情一收,隻冷冷看向沈無妄,“沈大人竟這麼想,有趣。”
沈無妄:“既然如此,咱家知道了。今日這些,咱家自會回報在彤妃身上。”
她千不該萬不該,不該想要構陷江書。
他會叫她知道,後悔的滋味。
沈無妄:“許太醫,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可以給你一個下船的機會。”
小許太醫麵色幾經變化,似有掙紮,最終化為一聲苦笑:“沈大人說笑了,下官出身卑微,哪裡來的船,又何談下船一說?”
他垂下眼眸,遮住眼底複雜的情緒,語氣聽不出悲喜:“既然沈大人有自己的堅持,下官也沒什麼好說的。可以讓下官走嗎?下官家中還有些事,沒有處理完。我爹的靈柩,尚在家中。”
知道他提及此事,是為了叫沈無妄感念許家救命的恩情。
沈無妄:“小許太醫,你真以為,你今日不說,便能置身事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