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書眨了眨眼睛,好像吞了冰似的,胸腹之間一陣寒涼。
這是謀人性命的重罪。
更彆說,萬吟兒是官家小姐,江書隻是試婚奴婢。
江書還要為自己爭一爭。
她看了看周圍,地上濕滑泥濘,實在沒地方能放乾淨的吃食。江書隻好雙手捧著饅頭跪下,“世子,表小姐金尊玉貴,奴婢卑賤如泥,怎敢一而再地挑釁?更彆說圖謀表小姐性命!”
罪名一旦坐實,她江書千刀萬剮!
涼風一吹,幕亓一渾身寒涼,腦子倒也清醒了幾分。
看向眼前直挺挺跪著的女孩,他有幾分猶豫。
每次冤枉了江書,她便這樣……
可他來之前,周圍分明沒有旁人。不是江書,還能是誰?
兩個幕府下屬,幫著醫生,把流花抬上簡易擔架,剛好路過幕亓一身邊。
幕亓一看到流花的臉,高高腫起,上麵還有血痕。
明顯就是指甲劃出。
幕亓一指著流花的臉,怒向江書:“她的臉怎麼了?”
昏迷中,流花還顫顫巍巍伸出一隻小手,扯住幕亓一衣角,“是奴婢自己不小心……不是江姐姐……不是……”
幕亓一怒氣上湧,“自己不小心,自己把自己打成這樣?嗯?你當本世子真得眼盲心瞎?”
流花手指垂下,徹底暈了過
去。再也答不出幕亓一的話。
流花被抬走。
幕亓一轉過臉看著江書,眼中是沉甸甸的失望,“本世子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拖下去,著人看守起來。”
“等吟兒醒了再審!”
幕亓一沉重地歎了一口。
江書原本就是有人托他照拂。現在卻犯了謀人性命的大罪。
萬吟兒若沒事還好,若真有什麼事……
……他也隻能勉力保住江書一條性命。
垂在身子兩側手指攥緊,“還愣著乾什麼,還不拖下去……”
“世子,且慢。”
一道溫和的聲音,自江書身後響起。
看清來人裝束,連幕亓一都一愣。
他跟難民打交道得不少,認得來人是遭難村莊的塾師高湛。身上也有功名,可見官不跪。
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難民孩子,並在廚房幫忙做事的王大娘。
幕亓一:“何事?”
高湛向幕亓一行禮,“世子為何不聽這位姑娘辯解?”
“人證物證都在眼前,為何還要聽她狡辯?她辯無可辯。”
“依小人看,倒是未必。”高湛笑了笑,“世子請看,這位姑娘手上托著東西,兩隻手都占著,又是如何推那位小姐入水的呢?”
幕亓一一愣。
這他完全沒想到。
高湛上前,雙手從跪著的江書手中接過托盤。
“世子再看,這托盤底部一點臟汙都沒蹭上。您在看這左右周圍,可有這位姑娘能放東西,又不至弄臟的地方?”
自己說著,高湛也打量著四周。看到遠處山石,他微微一笑,“您看,隻有那裡稍微乾爽些。莫非是這位姑娘先過去,放下東西,再回來推那位小姐落水?真是這樣的話,這位婢女看著也牙尖嘴利,為何不呼救呢?”
他又指向流花。
“再說這位婢女臉上的傷,小人不通醫理,可也看得出,她臉上的傷痕都結痂了,難道也是剛剛弄傷的不成?”
高湛剛說完。
他身後一個圓臉小姑娘直接指著流花,“她是自己跳下去的。那個白衣服的姐姐也是自己跳下去的。抱饅頭的姐姐沒有推。她沒有推!”
“我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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