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遊卻覺得蘇轅人不錯，至少在禦史這個官職上敢說能說，且不是無端的攻訐。
他點頭笑道：“你很不錯，能問出這種問題，證明你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蘇轅板著臉，油鹽不進地吭聲道：“還請秦首輔回答下官的問題。”
這脾氣真衝。
不少朝臣在心中暗道，眯著眼睛看向皇帝。
在皇帝臉色並沒有察覺到什麼變化，又把師兄放在秦遊身上。
秦遊平靜地開口，“你說得沒錯，皇權在司法實踐中是淩駕於律法之上的。
這是不可避免，也是不可忽視的。
但蘇禦史也不要片麵的去看待這一問題。
拋開皇權不談，律法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解決天下九成九的事兒。”
蘇轅沉著臉說道：“下官明白了，秦首輔提出的人人平等，隻是字麵上的意思對吧？”
這就是在故意針對了。
所有人看見秦遊皺眉，就知道蘇轅把秦遊激怒了。
秦遊冷哼道：“蘇禦史，我也問你一句。
這世間當真有絕對的公平嗎？”
不等蘇轅開口，秦遊就繼續說道：“要想絕對的人人平等，除非這個世界沒有人了。
隻要有人的地方，就有壓迫，就有不平等。
就算是聖人來了也做不到天下大同。
而我想完善律法的真正理由是創造一個相對廉潔高效的朝廷，給百姓創造一個相對公平的環境。”
蘇轅目光灼灼的繼續問道：“秦首輔還沒有回答下官，律法是否要為皇權讓路。”
秦遊鼻中噴出兩道濁氣，蘇轅這是在胡攪蠻纏。
古往今來，皇權都是淩駕於律法之上。
除非是來一場徹頭徹尾的改革，推翻封建帝製，直接跳到民主專製或者社會主義。
要不然就是脫褲子放屁。
秦遊冷哼道：“律法自然要為皇權讓路。”
蘇轅輕笑，拱手道：“陛下，臣沒有問題了。”
秦遊挑眉，從蘇轅的神情上看見了對自己的譏諷。
皇帝這時擺手道：“其他人還有什麼問題沒有？”
群臣麵麵相覷，心中都沒什麼問題。
皇帝重點看了看末尾退回去的蘇轅，然後看向秦遊和司法部尚書聞肇梁。
“這件事內閣和司法部儘快落實。”
內閣群臣和聞肇梁拱手答應。
隨後就是關於頒布新法的事情。
並沒有意外，群臣沒有反對。
隨後又是長達兩個時辰的會議。
中午。
皇帝見事情都處理得差不多了，對秦遊說道：“秦首輔，今日朝會內容，你整理一番登報傳閱四方。”
所有人震驚地看著皇帝。
今日朝會的內容中，第一件事最為敏感。
畢竟秦遊那句皇權淩駕於律法之上，這無異於會造成一定的輿論影響。
畢竟，在司法實踐中，大多數人都會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去反駁。
聞肇梁趕忙出班，開口道：“陛下不可，若是貿然登報，秦首輔那番話恐會打擊司法的公正與威嚴性。”
不少人出班製止。
皇帝平靜地說道：“怕什麼？朕都不怕，爾等怕什麼！”
這一刻，帝王崢嶸的威嚴儘顯。
群臣鴉雀無聲。
秦遊也是沒有一點的刪減，他和蘇轅的對話都儘數刊登在報紙上。
沒有任何意外，蘇轅毫無疑問的進入公眾視野。
他和秦遊的對話在民間引起了不少騷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