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2)連枝共塚(1 / 2)

雛鷹的榮耀 匂宮出夢 14312 字 3個月前

【完全獨立的世界線,大家圖一樂~】

1837年12月29日

臨近新年,法蘭西各地都充滿了歡樂的氣氛,而在皇帝陛下所居住的楓丹白露宮,這種歡樂的氣氛更是非同尋常。

因為,今天皇帝陛下與皇後陛下結婚的十周年慶典。

十年前的今天,兩位陛下在希臘雅典舉辦了婚禮。

在無數人的注視和歡呼下,他們結為連理,成為了密不可分的一體,而正是從那個時候開始,新的時代也來臨了。

在那一天,他們不從握有法蘭西的半分權柄,然而在十年之後,他們已經成為了這個國家至高無上的權威,所有的國民、不論任何階層都不得不匍匐在這對夫婦麵前,服從他們的統治。

而他們也沒有濫用來之不易的權威,而是遵守了自己的誓言,以無比的精力和熱忱來統治這個國家,並且處處以民眾的福祉為優先,也正是因為他們的努力,法蘭西人民終於擺脫了長期的動蕩和焦慮,安享著難得的繁榮太平的日子

當然,在治理國家至於,兩位陛下都是天資卓異、博學多才之士,所以他們大量讚助藝術和工業,用一次次慶典將他們的統治妝點得多姿多彩。

如今,兩位陛下春秋正盛,民眾為他們帶領下國家的每一項進展而歡呼喝彩,希望他們的統治和太平時節一樣長久。

隨著夜幕的降臨,楓丹白露宮驟然成為了燈火和花卉的海洋,天空中不斷燃放著煙火,大人和孩子們都提著特製的花燈,在花園和樓宇之間遊蕩,歡聲笑語不斷,慶祝兩位陛下的十周年婚禮慶典。

而兩位陛下則並沒有參與到歡呼的人群當中,而是獨處在皇帝陛下的臥室裡麵。

畢竟,他們已經厭倦了熱鬨,在這個獨屬於他們的日子,他們寧可隻享受彼此的溫存。

他們端坐到餐桌旁邊,上麵已經擺好了各式菜肴和名酒,而侍從們也早已經退開,隻有他們兩人享受此刻。

皇帝陛下從自己麵前的酒瓶裡倒了一杯酒,然後看著窗外。

半空中的煙火絢爛多姿,不斷綻放又不斷熄滅,一閃一閃,美輪美奐。

“美好的東西總是不能長久。”艾格隆發出了一聲感慨。

然後,他又看向了特蕾莎,“但我們的婚姻永世長存,特蕾莎,我愛你。”

“我也愛你,殿下~”特蕾莎巧笑嫣然。

接著,她也從自己的酒瓶裡倒出了酒,然後小小地抿了一口。“真沒想到,十年已經過去了啊……簡直跟做夢一樣,太快了!”

“是啊,時間就是這麼無情。”艾格隆也點了點頭,“不過留給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

“每當這個日子,我就忍不住回味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特蕾莎又喝了一口酒,然後看著自己的丈夫。

她的眼睛裡閃動著明亮的光彩,充滿了愛意和溫柔。“雖然有過酸楚有過痛苦,但我還是覺得我很幸福……我感謝上帝將你帶到了我的身邊,並且讓我有幸以最近的距離常伴著你。”

“我也是。”艾格隆笑著回答,然後也喝下了一口酒。“沒有你的話,我也不會做到我目前做到的一切……我們將會一起銘刻在曆史書上,上帝保佑,我能娶到你這樣的妻子!”

“可是上帝保佑的人也太多了——”特蕾莎突然苦笑。

艾格隆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他頓時臉上有些掛不住。

“乾杯!”還好特蕾莎並沒有在這個日子裡給他難堪的意思,反而主動拿起了酒杯。

“乾杯!”艾格隆樂得如此,連忙拿起酒杯。

兩個人一邊閒談一邊喝酒,氣氛其樂融融,讓這個結婚紀念日變得更加溫情。

“砰!”

就在他們回想往昔的時候,一顆特大號的煙花在空中炸裂,五彩繽紛的焰火隨之將房間裡照出了彩虹般的幻景,特蕾莎的視線也被吸引了過去。

“殿下,我聽說在煙花綻放的時候許願,會很靈,是真的嗎?”特蕾莎問。

看到妻子問出了這麼少女心的問題,艾格隆有些啞然失笑。

“會的,當然會了,如果上帝不滿足你的願望,那我也會去滿足的——”接著,他豪氣地回答,“如今我們辦不到的事情很少了。”

“那好。”特蕾莎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丈夫,“那麼此時我能否鬥膽向上帝和你許個願呢?”

“請吧~”艾格隆當然不會掃她的興,於是攤了攤手。

“我許願我的丈夫今後永遠留在我的身邊,隻依賴我也隻在意我,讓我們的靈魂彼此融化在一起,直到我們生命的終末。”於是,特蕾莎說出了自己的願望。

艾格隆心裡打了個突,他驚訝地看了看特蕾莎。

煙火仍在不斷釋放,虛幻迷離的光彩在特蕾莎的臉上遊動,讓她的笑容多了幾分神秘莫測。

“我們本就是一體的啊……”他小聲反駁。

“本該如此,但是卻總有些讓人難忍的雜質。”特蕾莎輕聲回答,“與我渴望的還是有點稍微的不同,親愛的,是我太貪心了嗎?”

“當然不是……”艾格隆的額頭略微有些虛汗冒了出來,“就該如此嘛,我們是夫婦……”

“親愛的……你是有什麼不舒服嗎?”特蕾莎小聲問。

艾格隆被這個問題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我挺好的。”片刻之後,他笑著回答,“特蕾莎……今晚我要和你好好慶祝,我愛你。”

都已經當了十年夫婦了,這個好好慶祝的含義特蕾莎自然明白,若是平常她會歡喜或者羞澀,反而此時她卻保持著平靜,甚至顯得有些哀傷。

這眼神讓艾格隆更加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他突然真的感覺有些不舒服了——他的身體好像有些發虛,頭也有點暈。

是不勝酒力嗎?

不可能,他酒量雖然一般,但是這才喝了多少,怎麼可能會醉?

他勉強地想要站起來活動下筋骨,卻發現自己雙腿都在發抖,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接著,他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陡然看向了依舊坐著的特蕾莎。

“親愛的,你還好嗎?”特蕾莎充滿關切地問。

這個問題讓年輕的皇帝大為驚駭,因為他察覺到了不對。

幾乎成為本能的冷靜,讓他顧不得質問自己的妻子為什麼要這麼做,他邁動沉重的腳步向門口走去——不管發生了什麼,隻要確保了自己回到人群當中,一切都可以再慢慢搞清楚。

特蕾莎依舊沒有起身,隻是坐在窗邊靜靜地看著自己的丈夫,目光裡充滿了愛憐和溫情。

艾格隆的步伐緩慢,但終究還是摸到門口,他鼓起為數不多力氣,拉開了墓碑一樣沉重的門。

然而,當室外的光線投入到房間裡的時候,他的腳徹底軟了,整個人搖搖晃晃,眼看栽倒在地。

他隻感到一陣絕望。

他用自己最後一絲力氣,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然後發出了一聲淒涼而微弱的感歎。

“艾格妮絲,竟然還有你!”

看著他痛苦的表情,艾格妮絲原本淩厲的眼神當中多了些許的憐憫,她悄然彆開了臉,似乎再不敢看下去了。

然而就在同時,她還是輕巧地往前邁了一步,托住了皇帝陛下即將栽倒的身軀,然後拖著他又走回到特蕾莎的麵前。

她的手也在微微顫抖,透露出主人如今心中的激動和悲傷,但即使如此,她還是緊緊地“攙扶”著年輕的皇帝,讓他動彈不得。

看來是要結束了。

艾格隆的身體已經極度衰弱,但是他的理智還非常清醒,所以他明白自己此時已經形勢絕望,自己的妻子完完全全地贏了——儘管他根本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她抓住了一個好時機,而且以最快、最精準的方式一擊致命,當自己回過神來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成為了定局。

可笑,明明有幾十萬大軍隨時聽候自己的調遣,自己卻被兩個女人挾製了,毫無反抗能力。

他莫名其妙地想起了本能寺之變,那個即將一統日本的天下人,也是在人生最巔峰,突然被親信的下屬一擊致命,連同長子就此從曆史長河當中消失。

而自己現在似乎比那個家夥更加狼狽——連點火**的機會都沒有!

懊惱和痛苦讓他的頭皮發麻,他想要大聲呼救,但是,他虛弱的體力已經讓他無法大喊了,他隻能發出小小的呼喝,就如同垂死的哀嚎一樣。

而窗外不住鳴放的煙火,正將氣氛帶動到最**,到處都人聲鼎沸,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聽得到自己的呼喊。

特蕾莎,這也是計劃的一環嗎?

哎,被她算計到了這一步,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贏了。艾格隆頓時萬念俱灰。

他想要站直自己的身體,以一種具有帝皇尊嚴的方式麵對自己的終末。

但是身體的虛弱卻讓他連這一點都難以做到,最終艾格妮絲將他帶回到了他剛才的座位。

而這時候,特蕾莎終於起身了,她坐到了丈夫剛才的座位上,然後輕輕地把丈夫的頭放到了自己的腿上、

溫暖的觸感讓艾格隆衰弱的精神稍稍有了一些振作,但他也隻能仰著頭,盯著妻子的臉。

向她哀求?

不可能,也沒必要。

她是在自己喝完之後才問的——也就是說,無論自己給出怎樣的回答,事情也隻會有一個結果;或者說,她完全知道自己會給出怎樣的回答,所以一開始就沒抱希望。

夫婦就是夫婦。

既然哀求無用,那他不想在特蕾莎麵前丟臉——

即使在最後一刻,他還是想要為自己的妻子扮演她最喜歡看到的英雄。

“好吧……特蕾莎……你……你贏了!漂亮地贏了……”他發出了落魄的哀歎,“這個國家歸你了,你想怎麼擺布就可以怎麼擺布,權力儘在你手中,你終究還是愛它勝過我。我祝賀你,這是你的本事,我倒是慶幸了,反正最後你也會給我們的兒子的,終究這個國家還姓波拿巴。”

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我所珍愛的從來不是這個國家,也不是什麼皇座上的權力,而是你……儘管你傷透了我的心,但是我還是愛你,我欣賞你的一切優點,甚至就連你的邪惡和背叛我都能找出美感來,我有時候甚至在想,殿下是一個多麼不為世俗所拘的天才啊!”

說到這裡之後,特蕾莎突然流出了眼淚,因為是俯視著皇帝,所以這些眼淚從她的臉上滴到了艾格隆的臉上——然而,此時的艾格隆的知覺已經在慢慢地萎縮了,他竟然感受不到淚珠的冰涼。

“也許你不會相信我的話,但我會向你證明的——我會培養弗朗索瓦,等到他成年,我就會讓他登上皇位成為拿破侖三世,然後我就會迫不及待地帶你離開巴黎,離開人間所有熱鬨的地方,讓你享受我從十幾歲開始就夢想著給你的寧靜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