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阿傑就要去彆的地方上班了,幾個人決定出去大醉一場,算是給阿傑餞行。
這些人是表叔,二柱,老王頭,老李,阿傑。
5個人找了一家餐館,圍著一張小桌子坐下。
小桌子一麵靠牆,上下邊各坐兩個人,另外一麵坐一個人。
二柱說:“工地確實不是長久之計,換一個彆的工作也不錯。”
老李說:“是啊,不到萬不得已不要下工地。現在還能吃得消,老了渾身都是病,到處都痛。”
表叔:“換個工作也行,至少身上乾乾淨淨,不會天天灰頭土臉,一鼻子的灰。”
老王頭:“進廠至少還體麵一點,裡麵妹子也多,可以考慮再找一個。”
“聽老王的,這個妹子她不是你的菜。”老李說道。
“我們活了幾十年,見的人多了,她不是能跟你一起走下去的人。”老王頭補充說。
表叔則說:“你想過沒有?你把帶她回家,看到你家的樣子,你覺得她還會有可能跟你過下去嗎?”
阿傑爭辯說:“我覺得她不是那樣的人。”
老李語重心長:“你覺得是因為你當局者迷,我們則是旁觀者清,看得出來這妹子不像能吃苦的人。”
“現在的妹子,是有幾個能吃苦的,可惜你遇不到。”老王頭說。
二柱:“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到時候你可彆怪哥們沒提醒你啊。”
老王頭:“話已經說給你了,聽不聽是你的事。”
“言儘於此,好自為之吧。”表叔拍拍他的肩膀:“聽叔的,叔不會害你。”
阿傑沉默了,他還是舍不得阿珍。
而且前不久,他還給阿珍買了一個新手機,花了他1500大洋呢。
買手機他可沒告訴表叔,他怕表叔說他傻。將近兩個月工資,就這樣買手機了?
表叔知道了肯定會罵他:敗家子,有點錢就這樣霍霍,不知道留一點嗎?錢裝在袋子裡燙手是不是?
阿傑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其實在心理學中可以理解為沉沒成本。
沉沒成本,就是你對一個人/事/物投入得越多,你越看重,越舍不得。
明知道不可能,卻還是選擇堅持。
以為結局會有改變,到頭還是一場空罷了。
表叔他們也不想做惡人,但還是忍不住想要提醒阿傑,彆陷得太深。
一時間氣氛很是沉悶,大家都不好再去說阿傑。
畢竟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要是阿傑之後後悔了,又得怪他們多嘴,何必自找麻煩呢?
好在服務員將菜端上桌,這才打破了沉悶。
表叔看阿傑在發呆,就舉起酒杯說:“來來來,菜上桌了,咱不說掃興的話了。阿傑就要開始新的工作,祝他工作順利,我們一起乾一個。”
“希望阿傑下一份工作能混得更好。”二柱和阿傑碰杯。
“希望阿傑能心想事成。”老李說。
“有空常回來看看我們。”老王頭也笑著說。
“來,乾了。”阿傑一飲而儘,這白酒,真辣,真苦!辣得他眼淚都流下來。
“服務員,再來一箱啤酒。”阿傑叫服務員過來。
白酒他實在喝不下去,就一杯下肚,他的臉和眼睛都紅了。
一箱啤酒是12瓶,每人2瓶多。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酒量,大小跟據個人體質不同而有所區彆。
有的人4瓶5瓶啤酒跟喝水一樣,有的人隻1瓶就倒了。
幾個人喝得酩酊大醉,攙扶著回到宿舍,沒一會兒已是鼾聲如雷。
第二天,阿傑醒過來,看看手機6點55分。
大家都已經上班去了,宿舍隻剩下他一個人。
其實可以叫醒他的,但大家都默契的沒有出聲叫他。
阿傑收拾完東西,再次看了下宿舍。
這裡有他的家人,朋友,兄弟,真是舍不得離開啊。
站在門口看了看,一切曆曆在目,恍如昨日。
還記得二柱凶神惡煞開門的樣子:“你找哪個?”
而他當時回答的是:“那個,我找我表叔...”
一轉眼,一年多就過去啦。現在,他終於要離開了。
提著行李,一步一回頭,他想再多看看這一切。
工地上還是那老樣子,仿佛一直都是那麼熱鬨。
機器聲,敲打聲,說話聲,鋼筋鋼管的叮當聲彙在一起,顯得熱鬨非凡。
昨天,他還在6樓砌牆,而高樓已經蓋到快10樓了...
但現在,工地上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看到了工頭在指揮著工人搬東西。
工頭回過頭看著他:“喲,阿傑要走了啊?”
“是啊,工頭,謝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這一年多麻煩你了。”
“麻煩什麼,對了,你的工資到時候,我會給交你表叔。再讓他轉交給你。”工頭看著阿傑。
“好的,謝謝工頭了。”阿傑眼眶有點濕潤。
從他到工地以來,工頭一直對他很好,那是真的當兄弟照顧,要不也不會安排他學砌牆。
當小工的工資,可比砌牆的大工少得多。
工頭擺擺手:“說謝就見外了不是,應該的。”
阿傑抬頭,看到了老王頭,老李,老張,表叔...
這些相處了一年多的工友,真的舍不得離開他們啊!
他們在6樓看著,正在衝他擺手。
他舉起右手搖了搖,示意:“有緣再見。”
提著行李,他終於走出了工地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