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九章 珠璣瞳前問淚氏,此道再無遮眼人(1 / 2)

“璿璣殿主又被斬了?!”

當那黑劍穿頭而過,遍灑漫天聖血之時,玉京城幾乎再難有一人能保持冷靜。

兩番出麵,道璿璣兩番被斬!

這是她剛剛上任聖神殿堂新任殿主,正當意氣風發之時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

第一把火把燒了自己可還行。

第二把火也玩火自焚了,那接下去怎麼玩?

“我不信,我還是無法相信……”

“信息量太大了!璿璣殿主有這麼菜嗎,還是說,受爺真有這麼強?”

“她是道璿璣!是道殿主的妹妹啊!她怎麼能一日之內被徐小受連斬兩身,這他娘的是半聖?”

“噓!老兄快快噤聲,直呼聖名乃大不敬……”

“我敬她個鳥毛的敬!老子在玉京城待了三十多年,什麼風雨沒見過?聖神殿堂的臉,沒她道璿璣這一日折的多!”

“要是道殿主還在,徐小受膽敢如此放肆?我桂折聖山真無人可治他乎!”

“唉……”

“道穹蒼!道穹蒼!”

“我靠,老兄,你來真的啊,快彆叫了……”

“道……唔,放開我,這個鳥璿璣,我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

……

城內陷入了質疑和瘋狂。

畢竟聖山腳下,擁護聖神殿堂的才是主流。

而那世人眼裡的反派徐小受,雖不得人心,此時卻倍感歡欣。

“爽!”

高空鬼氣王座之上,當目睹完有四劍以堪破幻術的方式,最終貫穿道璿璣頭顱。

徐小受那一身快意,算是得到了最酣暢淋漓的宣泄。

這幻劍術,他還是第一次用在了半聖身上,且不被察覺。

“八尊諳來了,都得讚一句‘妙到毫巔’!”徐小受舒暢至極。

不可否認,這又是一次偷襲。

細細算下,道璿璣依舊是輕敵了。

當奪道生死之戰,哪像是擂台賽,有什麼堂堂正正的君子守則?

那屁都不是!

天機術士有多難殺,徐小受已從道穹蒼那裡領教過了。

對付這類人,要麼一擊得手,直接斃命之。

要麼,就該是長久的拉鋸戰,拖著拖著又將陷入對方的節奏。

指不定什麼意外、變數一出,道璿璣逆風翻盤,屆時該遭殃的就是他徐小受了。

但凶劍有四劍貫體而過,一切變數都將消弭。

除非,道璿璣還是個古劍修……

“毫無可能!”

徐小受一眼能看出這老妖婆不通半點古劍術,身上連個先天劍意的氣息都感受不到。

劍貫體,人必亡!

他倚在鬼氣王座之巔,睥睨四方。

時值此刻,終覺苦儘甘來,有一方王侯之相,萬夫莫敵之姿。

算算時間……

其實從徐小受蘇醒歸來,大戰諸聖,又以蘊道種感悟生命奧義,契約鬼獸。

玉京城被打得天地無光,昏曉不明,徐小受堵這門,也已一日有餘。

這“一日”可是不短!

桂折聖山腳下,玉京城門口。

聖神殿堂被所謂“黑暗勢力”的領袖堵門日餘,新任殿主被連斬兩身……

傳出去,那是莫大的笑話!

哪怕是當年七劍仙之首侑荼殺上聖山,七劍梟首前前任殿主,都沒有這麼誇張。

畢竟彼時之醜,尚能壓下。

而今萬眾矚目,蜚語流言漫天飛,過後定也將傳於五域各種街頭小巷之中,成為世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徐小受冷眼掃過。

玉京城瑟瑟發抖。

當下,竟無一人敢與之對視!

那諸多老半聖,個個驚惶,完全沒想到徐小受敢如此做絕!

真真是……

年少輕狂,莫過於此!

當年八尊諳,都不曾殺到玉京頭上來,徐小受直接騎在道璿璣頭頂上拉屎。

這場麵,怎一個“狠”字了得?

……

“堵了這麼久,桂折聖山能拿出手來的,真就隻有魚、仲、方三聖。”

“那約莫跟我想的一樣,要麼道璿璣不得民心,要麼重要點的人物,全進斬神官遺址了。”

“聖山空虛……嘖,來得真不是時候啊,桑老應該儘早從遺址出來的,我今日就能接他離開。”

“當下之我,還需他那點什麼小饋贈?虧了、虧了……”

徐小受冷眺著遠處那張被凶劍盯得變形的臉,暗自搖頭。

乃妹甚弱,不及乃兄半分!

若換做是道穹蒼來,徐小受不信他會上這麼膚淺的當——三厭瞳目都不防,幻劍術也沒看出來半分。

論戰鬥意識,道璿璣輸給他兄長的,又何止半分?

關鍵時刻,一記天機三十六式使不出!

猶記得,龍杏傳過來的天人五衰自爆畫麵裡,騷包老道可是一個念頭就能施展鋪天蓋地的天機術。

不過隻是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堂堂半聖,被逼到隻剩自爆求生這一條路。

那才叫“壓迫感”!

道璿璣?

這就是個妹妹!

徐小受感覺她實戰經驗不多,戰鬥意識應該也未臻三境。

甚至有沒有兩境,都要打一個“?”。

兩次都被自己完爆,這足以證明太多問題——細不細心是個問題,能力夠不夠,同樣值得商榷。

不過想想也是,怎麼能奢求太多呢?

十尊座跟十尊座之妹,那是毫無關係的兩個稱謂。

拋開其兄道穹蒼的光芒不談,她在之前也隻是勉強躋身三帝之位,還是顏無色死後才能上位。

對比起普通半聖,譬如薑布衣,她或許能有勝之。

這等情況下,真要拿她跟當世巔峰戰力作比較,實在是太過勉強!

徐小受看向魚、仲、方三聖,感覺實戰隨便拉一個出來,都能乾爆道璿璣。

至於說葉小天、梅巳人,那更不用比較了。

有些人,真的隻適合坐在幕後,因為見光死!

“我高看你了。”

鬼氣王座上,徐小受遙遙視著道璿璣遭受凶魔之氣侵襲,苦不堪言,奄奄一息。

他唇角生譏,奚落道:

“我高看你不止一眼!”

“原以為道穹喵珠玉在前,其妹再差,差不到哪裡去。”

“歸曾想,珠玉之後,竟是一坨……嗯。”

瞥了眼玉京城下的魚知溫,徐小受憋住了後文,覺得這戰後的奚落,其實大可不必。

這固然貶低了敵人,卻也同時拉低了自己的位格,還是留點口德吧。

“你挺不錯。”

徐小受勉強擠出來一張笑臉,這是看在魚知溫的麵子上。

噗!

道璿璣聽到辱罵沒有感覺,聽到這一聲稱讚,張口噴出了鮮血。

“受到怒視,被動值,+1。”

“受到鎖定,被動值,+1。”

玉金色的聖血遍灑漫天,卻又被白炎點燃,給高空垂下的龍杏枝條抽乾。

徐小受太細了。

他不會犯下任何錯,不可能讓道璿璣以任何方式活下此身。

既然敵人並沒有自己幻想中的那麼強,徐小受一放鬆,心思也就活絡開來了。

“道璿璣,我有一個問題……”

……

玉京城內,魚知溫雙目失神地呆望高空。

上一次,徐小受劍斬師尊,他開了龍融界,捂住了自己的眼。

魚知溫知道他的心意為何。

大概率,是不願讓自己為難。

這一回,徐小受劍斬師尊,當著自己的麵,再沒有任何遮掩。

不用說,魚知溫亦知道他的心意為何……

路已至此!

大道之爭,隻會愈演愈烈!

既都已說出了“見你一次,斬你一次”的話,徐小受跟師尊,再也不可能共存。

麵對現實,麵對立場,是自己所需要做的。

這些,彆人無法永遠體諒,自己更不需要當一個永遠被蒙在鼓裡的自欺欺人者。

“師尊……”

魚知溫呆呆望著高空中那道身影。

那遍體瘋染魔氣,聖血滴滴垂延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