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陽忍無可忍地開口,“你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清心宗的人擠開他們,殷蘭嗤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是你們!白眼狼!”
說罷,清心宗的人就離開了。
黎亦酒也沒興趣在這裡浪費時間。
許陽被清心宗的人撞得一個踉蹌,目光陰沉地盯著黎亦酒的背影,袖中的手攥得嘎吱響。
扶著他的弟子猶豫地道:“宗主,要不還是算了吧,黎亦酒畢竟受帝君庇佑,萬一……”
“閉嘴!”
許陽一把將弟子推在地上,麵色猙獰,“本宗主被人殘害至此,你竟然說算了?!”
那弟子摔在地上,頓時不敢吱聲了。
許陽仍然不罷休,上前扼住他的咽喉一把將人提起來,“帝君幫黎亦酒,你也幫黎亦酒,你們都是黎亦酒這邊的對不對?!叛徒!”
弟子被他掐得麵色漲紅,驚恐地掰他的手,“不、宗主,我不是……”
然而許陽卻一點都聽不進去,仍死死地扼住他的咽喉,其他旭日嶺弟子麵色蒼白。
脖骨斷裂的聲音響起,那弟子逐漸停止了掙紮。
許陽險惡地將人甩在地上。
如果細看弟子的屍體,就會發現他整個人都有些乾癟,身上也沒有半點靈氣了,就像是一個油儘燈枯的凡人老者,而不是正值年少的弟子。
許陽深吸一口氣,因神魂受損而散去的修為得到一絲彌補,但這隻是杯水車薪。
不過,還遠遠不夠。
許陽陰惻惻地看著黎亦酒離開的方向,“再得帝君喜愛又如何,他早已從神位上跌落,算不上真的神明,不可能無時無刻保佑你……”
而他,總能找到時機。
不過比起黎亦酒,他更恨的還是直接動手的玄天帝君。
他明明是為了對方打算,沒有一絲冒犯的意思,還特意做了個明燈祖師的替身獻上去,對方卻為了一個更劣質的替身欲置他於死地,不識好歹。
當時許陽離得近,隱約察覺到玄天帝君對黎亦酒那與常人不同的態度。
尤其是提起明燈祖師的時候,他看黎亦酒的目光簡直就像是在看明燈祖師本人。
許陽很難不懷疑他這是在看著黎亦酒“睹物思人”聊以慰藉。
思及此,許陽嗤笑一聲,堂堂殺伐之神竟然是個癡情種,人都死了一萬年了還沒忘。
黎亦酒如此重要,若是沒了,不知高貴的帝君大人可還能做到雲淡風輕?
許陽也不想對她動手的,若是她方才答應為旭日嶺無限供應神品丹藥,哪需要這麼麻煩?
但她拒絕了,連為他煉一顆護神丹都不願意。
他神魂受損嚴重,修為會一直消散,若不是之前巴結天衍宗的時候秦言深將改良後的《青雲功》給了他,讓他得以吸取彆人的靈氣抵抗修為倒退,他現在的境界都跌落了。
先前“李明燈”的事就讓他旭日嶺的名聲一落千丈,現在這件事早晚遮不住,他勢必會和天衍宗一樣被清心宗那群人打為邪魔外道。
憑什麼黎亦酒能名利雙收,什麼好處都讓她占了?
許陽心中做了打算,陰冷的目光緩緩看向了旭日嶺的其他弟子,“本宗主如今重傷在身,繼續補充靈氣為報仇雪恨做準備,爾等身為弟子,報答宗門養育之恩的時刻到了……”
“不!”
弟子們驚恐地看著他。
須臾,許陽放下最後一名弟子的屍體,麵色肉眼可見得紅潤了很多,修為也回到了巔峰。
他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目光微微一凝,發現少了一個人。
但就算是跑了也不過是區區元嬰而已,不足為懼。
許陽閃身前往萬仙樓。
萬仙樓天字號客房內,黎亦酒正坐在窗邊研究靈鏡,金雕嘰嘰喳喳地彙報工作。
忽而,它的聲音停下,忽而看向窗邊,目光銳利,“什麼人?!”
窗外露出一張佛像一樣慈眉善目但慘白的麵孔,雙目還驚恐得極大,在淒涼的月光下顯得尤為詭異,金雕尖叫一聲,“嘎?!”
“鬼啊啊啊!!!”
黎亦酒平靜地瞥了它一眼,“不是吧,你一隻靈獸還會怕鬼?”
金雕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身為堪比化神的淬體期靈獸卻小鳥依人地躲在元嬰修為的黎亦酒身後,聲音顫抖地說:“在、在人族的時候靈異話本看、看看多了……”
“……”
黎亦酒沉默了一下,抬手按住它的雕頭擰想窗邊,“腦子都看進水了?看清楚點。”
金雕顫顫巍巍地看過去,可算是發現那“鬼”會喘氣兒,而且有點眼熟,它好像在仙門大比上見過,“那不就是那個那個……祖師周邊?”
那是祖師的盜版周邊。
黎亦酒看了眼跟鬼似的扒拉在窗邊的人,“李明燈是吧,陽間祖師沒cos上來cos陰間的?”
“……”
對方噎了一下,“不不不,我真名不叫李明燈,算了,我是來告訴你許陽……”
話音未落,一陣蠻橫的氣息便襲來,“李明燈”麵色大變,連忙對黎亦酒大喊。
“快跑!”
許陽冷哼一聲,揮手在天字號客房的小院落設下結界,“孽徒,你們一個都跑不了!”
窗邊的“李明燈”絕望地看著黎亦酒,“完了,我們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黎亦酒卻平靜如常,仍然擺弄著手中的靈鏡,偶爾在案上的宣紙上繪幾筆。
見此,“李明燈”想起什麼,眼神一亮,“你怎麼一點都不怕?帝君會來救你是不是?”
“不是。”
黎亦酒哢擦一聲將靈鏡拆了,放在桌案上端詳著。
“不是?!”
感燃起一絲希望的“李明燈”聽到這裡頓時難以置信,“這怎麼可能?!帝君不是很喜歡你嗎?!他要是不來我們豈不是……”
許陽嗤笑一聲,陰冷地打斷“李明燈”的話,五指成爪猙獰地向他們襲來,“你們都會死!”
驚恐萬狀的“李明燈”四肢並用地從窗戶裡爬進去,尖叫著黎亦酒道:“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我還以為你有辦法對付他呢!早知道你這麼從容赴死我就早點跟閻王報道算了!”
“啊——!”
慘叫聲響起,當被結界封閉在了這小小的一隅,連樹上的鳥都沒有驚動。
炭筆在紙上繪製的沙沙聲和慘叫聲交織響起,“李明燈”鑽在桌子下瑟瑟發抖地等了一會兒,卻發現疼痛半天都沒有傳來,慘叫也不是自己或黎亦酒的。
他顫顫巍巍地從桌子上鑽出來看向窗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隻見院中的金色陣法紋路飛速運轉著,許陽想困獸一樣在陣法中央掙紮著,雙腿卻被死死地陷在沼澤中一樣動彈不得,不得不眼睜睜看著帶著殺氣的陣光向自己襲來。
“不!!!”
許陽淒厲的慘叫聲響徹小院,可不管他怎樣呼救都被自己設下的結界擋住了。
他隻得黎亦酒求饒,“不!這是什麼?!快放我出來!求求你,我不殺你了……啊啊啊!!!”
然而黎亦酒專注繪圖,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
在“李明燈”震驚的目光下,許陽血肉亂飛,不一會兒便被陣法削成了血紅色的骷髏。
須臾,陣法光芒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