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真的匪夷所思。
不食人間煙火的玄天帝君竟然跟著一名元嬰弟子去路邊攤乾飯了???
蕭雲長等人焦急地跟了上去。
眾修士對視一眼,也跟了上去。
真是奇了怪了,玄天帝君對誰都生人勿近,想結交都結交不了,怎麼偏偏對黎亦酒另眼相待?總不能是因為她“與眾不同”吧?
這其中定然有什麼緣由,若是能摸清楚,說不定他們也能跟帝君打上交道。
黎亦酒無視了身後那些小尾巴,帶著江夜雨直奔四海城繁華的小吃街。
雖說沒人做的飯比得上江夜雨的手藝,但她偶爾還是喜歡下館子。
“吃什麼?”
黎亦酒看著街邊思索,用手肘撞了撞江夜雨,不遠處頓時傳來無數吸氣聲。
江夜雨淡淡地看過去。
那些偽裝成路人跟蹤他們的修士頓時感到渾身僵硬,遍體發寒,那不帶感情的目光讓他們總覺得自己在他眼裡是個死人。
他們正要識相地出來告罪。
黎亦酒見江夜雨沒應聲,也看了過來,“呦,諸位道友也來這裡乾飯?”
眾修士僵硬地訕笑點頭。
“啊、對,是的……”
黎亦酒像是沒有發覺他們的異常,也沒有注意到清心宗眾人欲言又止的神色似的,熱情好客地問:“要不一起拚桌?”
在江夜雨的視線下,眾修士的求生欲極其強烈,冷汗津津,連連擺手,“不不不,您和帝君吃,我們不餓、我們不餓……”
他們都不自覺對黎亦酒用了敬語,也不知道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是鐵打的。
帝君一個眼神都快把他們嚇暈了,她是怎麼做到離他那麼近還神色如常的?
難道沒心沒肺就是她的訣竅?
這個他們多半學不會。
經過這一遭,有些修士已經打退堂鼓了,彆做夢結交帝君了,還是小命要緊。
不是誰都跟黎亦酒一樣不怕死。
嘖,怎麼都這麼膽小?
黎亦酒失望地看了眼這群徒子徒孫,對江夜雨道:“彆管他們,我們吃我們的。”
江夜雨收回目光,微微頷首
眾修士頓時鬆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之感,不敢再跟著他們了。
但清心宗等人還是不放心。
黎亦酒看了他們一眼,無奈道:“不吃就回去等我,我一定完完整整地回去。”
留在這裡也做不了什麼,說不定還會惹人厭煩,蕭雲長等人終於離開。
不過除了他們,身邊那些嘰嘰喳喳的靈獸更有存在感,“好香好香,介是什麼?”“這是糖葫蘆,沒見識的東西!”“獸能吃嗎”“能吧,但好像要給錢,吾沒有錢可以搶嗎?”
“……”
它們的聲音都要蓋過江夜雨和黎亦酒的交談聲了。江夜雨掃了它們一眼。
靈獸們登時靜若寒蟬。
糟了,太久沒出來放風好像有點飄了,差點都忘了帝君還在這裡。
就在它們以為自己要小命不保的時候,黎亦酒丟給它們一袋靈石,“想吃什麼自己買,不要打擾我跟你們帝君的二人世界。”
“謝謝祖師大人!”
靈獸們開心地一哄而散。
還是祖師大人好,讓它們滾都說得這麼溫柔,不像帝君,動不動就死亡視線。
不過人都清走了之後,江夜雨和黎亦酒反而更無法安安生生地逛街了。
因為江夜雨的存在太難以忽視了,無聲地立在人群裡就像是仙君降世。
先前有靈獸稍稍擋著還好,現在它們一走,周邊的行人和攤販看到他登時就驚了,要麼是嚇跑了,要麼是看得走不動路。
黎亦酒隻好走到隱蔽處將青銅麵具扣在了江夜雨臉上,“你可真是招搖過市。”
“……”
江夜雨任由她將麵具戴在他臉上,這麵具的作用不止是龜大師裝逼的標誌,也是一件易容神器,可以更改人的容貌衣著乃至氣息。
戴上麵具後,江夜雨瞬間化作了一名青衣公子模樣,容顏和氣息也和常人無異,唯有細看才能發覺他與眾不同的氣質。
而且這個麵具還可以削弱人的存在感,使得佩戴者明明就在彆人麵前,彆人卻下意識忽略他,就算看到了也會遺忘。
這回江夜雨再從街邊路過時,攤販和路人渾然不覺,隻是疑惑地揉眼睛,懷疑自己剛剛出現幻覺了,之前那位仙人呢?
這回黎亦酒和江夜雨終於能安生地逛一會兒街了,她邊走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問道:“天衍宗在四海城剩下那些人被你噶了?”
江夜雨道:“沒有,你說過讓我彆大開殺戒。”
黎亦酒有些詫異看向他,“哎呦,這麼聽話,你放過他們了?”
江夜雨平靜地回答,“也沒有,隻是命靈獸讓廢了他們的修為而已。”
“……”
黎亦酒沉默了一下,他確實沒大開殺戒,他隻是讓那些人生不如死而已。
生不如死怎麼能算殺人呢?
黎亦酒問:“天罰有反應嗎?”
江夜雨道:“忽略不計。”
那就是有。黎亦酒瞥他一眼,“你能做到忽略不計怕是債多不用愁吧?”
江夜雨無言以對。
黎亦酒也不指望一時半會兒就讓他變成大善人,“嗯,很好,不親手殺人已經是大有進步了,這頓我請,犒勞犒勞你。”
“……”
江夜雨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她的話是真的在誇他,還是在嘲諷他。
但天衍宗的四長老等人懷恨在心打算暗殺她,這讓他很難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