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亦酒那永遠淡定的神態,讓眾人十分佩服,也不禁淡定了下來。
他們心想,五十九這擺爛心態到極致的人心裡的想法大概是,就算人家真的屠人族,他們這些菜雞也改變不了,擔心有什麼用?
反正不會死。大不了死。
這樣一想後,眾人也平靜下來了。
黎亦酒不知他們在想什麼,自以為他們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對身側的江夜雨傳音道:“瞧,你名聲大得很,明天表現得善良一點,說不定真的能收割一波信徒。”
江夜雨總覺得她在教他搞詐騙。
仙門大比期間,四海城聚集了天下修士,極其熱鬨。
蕭雲長雖然讓弟子們早些休息,但他們還是按捺不住,想去四處逛逛,長長見識,說不定還能買到一些大比的時候用得上的靈器丹藥之類的。
火襲月輕嗤一聲,“什麼丹藥靈器有龜大師的好?想去玩就直說,少找借口。”
陸鹿抱住她的手臂撒嬌,“難得來一次,就讓我們去放放風嘛師父,明天仙門大比就正式開始了,而且玄天帝君竟然也會到,想想就緊張。”
火襲月一思忖,散散心也好,對蕭雲長道:“我拉他們出去溜溜?”
蕭雲長頷首,思及她的修為有損,為防發生意外,道:“我也一起吧。”
“好耶!!”
陸鹿和弟子們興奮地歡呼,一窩蜂地跟著火襲月跑了出去。
蕭雲長無奈地搖搖頭,跟了上去。
黎亦酒也出去湊了個熱鬨。
不過一群人剛走出萬仙樓,歡呼聲就有些小了下來。
因為他們看到迎麵走來的一行人氛圍低迷,那是自在門的參賽隊伍。
自在門的給人的風貌一向是自由灑脫的,然而現在他們頭上卻仿佛又陰雲密布,每一個人臉上都帶著化不開的鬱氣,就連浪蕩不羈的逍遙子也神色肅穆。
清心宗弟子們麵麵相覷。
蕭雲長的目光在自在門隊伍中掃過,發現以前一些自在門的精英弟子,竟沒有到場。
以至於顯得跟他們清心宗一樣人丁凋零。
而且氛圍還不如他們清心宗。
殷蘭和餘錦也低聲開口,“奇怪,畢冠玉那小子怎麼沒來?他還說什麼仙門大比要我們好看呢。”
有弟子猜測道:“不會是修為太低沒選中吧,哈哈。”
這顯然不是,畢冠玉是自在門新弟子中的表率,修為在精英弟子也算拿得出手的。
蕭雲長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一步詢問道:“貴門有些弟子上屆在仙門大比大放異彩,令人矚目,此次大比為何不來,是還沒到嗎?”
話落,自在門等人的臉色愈發難看。
不過見蕭雲長神色關切,他們倒也未曾遷怒。
逍遙子深吸一口氣,沉聲道:“前段時間,吾門弟子遭到靈獸襲擊,多名精英喪命。”
眾人震驚,細聽還能聽出逍遙子聲音中的沉痛,“包括我的弟子畢冠玉。”
殷蘭等人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這、這麼……”
怎麼會這樣?!他們前不久還和畢冠玉一起曆練過呢,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就死了?!
雖然畢冠玉此人心高氣傲毛病忒多,但也不是罪大惡極之人,就是個尋常的中二少年。
他們雖有些看他不順眼,但也沒想到他會死啊。
明明曆練結束分彆的時候,對方還意氣風發地向他們挑釁,說仙門大比見真章呢。
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人說沒就沒了,對這群年輕弟子來說是個不小的衝擊。
靈獸襲擊?黎亦酒微微蹙眉,看向江夜雨。
江夜雨道:“我未曾出手。”
黎亦酒收回目光,“沒有懷疑你,我就是懷疑有人在你頭上扣黑鍋。”
如今無人之境的靈獸正在風口浪尖,江夜雨要率領靈獸屠戮人族的謠言還沒有散去。
說起靈獸襲擊,人們第一反應想到的就是無人之境。
事實也確實如此,逍遙子剛說完,就有人猜測道:“可是無人之境動的手?”
逍遙子神色陰沉,“不確定,但那靈獸修為高深,已達淬體期……”
如今高階靈獸大部分都去了無人之境,淬體期的靈獸更是從未在靈域聽說過。
隻有無人之境的靈獸出境出現的時候,世人方知原來有那麼多強大的高階靈獸隱藏於世。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那是無人之境的靈獸,但不是無人之境來的又是哪兒來的呢?
先前它們還有襲擊仙門的前科呢,雖然大多未曾造成傷亡。
唯一死了的也就天衍宗的天無真君罷了。
但人家一出殺的就是合體期修士,眾人很難不為此感到人心惶惶。
清心宗的弟子們頓時失去了出去玩的想法,有些不安地看著師長們。
蕭雲長的神色也凝重起來,“如此修為的靈獸,絕不會無緣無故襲擊人族,自在門那些喪命的弟子可有得罪過那隻靈獸,又或者是否有它需要的天才地寶?”
逍遙子搖了搖頭,苦笑道:“那些個小孩兒能有什麼機會得罪高階靈獸,而且那時剛好結伴出了一趟門,剛出自在門地界就出事了,又哪來的機會得到天材地寶?”
弦外仙人冷聲道:“那隻靈獸是有預謀的,恰好埋伏在下山的必經之地上。”
自在門的五味真人也道:“不止我們清心宗,許多宗門都找遭到了襲擊,尤其是修為略高但落單的散修,更是在那段時間慘遭殺害。”
逍遙子聲音低沉,“這樣做對那隻靈獸本身沒有任何意義,定然是受了某種力量的驅使。”
此言一出,眾人有些沉默。
推理到這個份上,很難不指向無人之境的方向。
畢竟除了祂,誰還有能力指使這樣強大的靈獸辦事?
安靜半晌後,符陽子開口,“如此……仙門大比恐是鴻門宴,還要繼續舉行嗎?”
仙門大比再重要,也沒有萬千修士的命重要。
如今天下修士在四海城齊聚一堂,無人之境的靈獸稍做手腳,不就甕中捉鱉,一網打儘了?
沒有人冒得起這樣的風險。
沒有人反對符陽子的意思。
弟子們遺憾道:“啊……不是吧,仙門大比的門檻都沒挨著就完了?”
陸鹿感覺自己的認知被顛覆了,“祂真的要屠殺祖師的徒子徒孫??”
黎亦酒蹙眉,這飛來橫鍋越扣越結實了。
這時她恰好看見監視天衍宗的赤焰鳥回來了,當即給它使了個眼色。
還是“被告”自己說更有說服力。
至於為什麼不讓江夜雨說……黎亦酒擔心他一開口,不是屠宗就是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