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心宗後,黎亦酒沒有回宿舍,而是前往了丹峰的煉丹房借助靈火石和丹爐煉製築基丹。
築基丹比洗髓伐骨丹還簡單,而且黎亦酒用靈火石和丹爐煉丹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就出了一爐。
神品,九顆。
她習以為常地撚起一顆服下。
藥性發作的那一刻,體內的靈氣躁動起來,在經脈中飛速流轉,身體也自動吸納著周圍的靈氣。
由於她服過洗髓伐骨丹,如今不但是天靈根,而且經脈已經擴寬強韌到了極致,吸納起靈氣來十分順暢。
煉丹房內的靈氣瞬間被抽乾,龐大靈氣在經脈中流轉一周天便彙入丹田,越凝越實,最後由氣化實,變為液體。
這個過程十分關鍵,決定了築基是否能成功,稍有不慎還可能會傷及根基。
常人一般會閉目打坐以摒棄雜念,小心翼翼地運轉靈氣。
但黎亦酒前世已經是渡劫了。
她對修煉一事爐火純青,服下丹藥留一絲神念運轉靈氣便未曾再管,畢竟也就築個基而已。
她拿出一個玉瓶收好剩下的八顆築基丹,而後又煉製了一些補充靈氣和療傷的丹藥,便起身走出了煉丹房。
結果迎麵碰上了藥無疾。
他正從自己的煉丹室出來,手中握著一個玉瓶,溫潤的眉眼間克製著激動,看到黎亦酒有些出乎意料。
“黎門生?”
黎亦酒:“藥長老。”
藥無疾詫異道:“這麼晚了你還在煉丹?”
他白天離開時黎亦酒未走,下意識以為她一直留到了現在。
而現在已是三更天,其他弟子包括他的親傳弟子都已經離開了,一個傳聞中“懶怠恣睢”的人卻還在這裡。
這讓他不禁覺得傳聞果然有誤,授課時他就覺得此弟子頗有靈氣,絕不像旁人口中那樣不堪,如今更是欣慰。
他溫聲開口道:“煉丹一道耗心耗力,刻苦之餘也要注意休養。”
刻苦嗎?她今天也就煉了兩爐丹。
黎亦酒隨意點頭,正要告彆。
藥無疾又問:“黎門生煉的是築基丹?”
以天品煉丹師的敏銳,依據藥香推斷出丹藥並非難事。
黎亦酒也不覺得煉這麼低級的丹藥有什麼需要隱瞞的,於是接著頷首。
藥無疾卻微微蹙眉。
雖然築基丹不是很高級的丹藥,但丹方也不是誰都知道的,而且所有關於的突破的靈藥都分外珍貴。
她作為初學者,拿如此珍貴的靈藥練手未免有些浪費了,不如請高級煉丹師來煉製,還能得一份築基丹。
藥無疾不禁勸道:“黎門生……”
他話音未落,就發現黎亦酒身上的靈氣發生波動。
煉氣期變成了築基期。
“……”
而黎亦酒本人卻神色平靜,仿佛升級的不是自己,“長老想說什麼?”
藥無疾沉默了一下,“……沒什麼。”
他本以為黎亦酒尚不能將築基丹煉出來,沒想到她不但煉出來了,還吃都吃下去了。
觀她平穩晉升的樣子,這築基丹顯然煉製得很成功。
藥無疾本該驚歎她的煉丹天賦,但此時卻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且又注意到另一件事,“……你突破之時不調息嗎?”
黎亦酒:“調了。”
“……”
邊走邊調嗎?
突破那麼大的事兒,她竟然表現得跟吃飯喝水一樣隨意,她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藥無疾一時無言以對。
看來對她的傳聞中,雖然懶怠這一點存疑,但“恣睢”還是有幾分道理的。
她確實恣意隨性,這都不能叫“初生牛犢不怕虎”了——
她是真的虎啊!
他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歎了一口氣,道:“還是小心為好,修行一事稍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
他聽聞她平民出身,無甚背景,人儘可知的通識又不合格,想來沒有受到過嚴謹的修煉教導,於是有些尋常的問題意識不到。
但某些方麵,她又有些了解且思維獨到,想來是從民間得了一些零碎的學識,並儘可能地學透了。
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成長到如此地步,想來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艱辛,實屬不易。
他溫聲道:“藏書閣一樓有很多基礎書籍,對修煉大有裨益,今後若有煉丹或修煉上的問題,儘可來問我。”
黎亦酒不知道自己被他腦補成了什麼身世淒慘小可憐,禮貌客氣地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