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毒自殺?
被人下毒?
任博雅猶豫片刻,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如若這位——”
他頓聲,不知該如何稱呼。
“如這位——所說正確,微臣覺得可能是太子殿下植樹之時接觸到了毒物。”
他也看了一眼地上的屍體。
“微臣記得這位園丁曾拿著鐵鍬挖土,但種植之禮,最後一撥土,是必須太子殿下——”
林依看了一眼任博雅,這位大臣是什麼人呢?
正巧任博雅也看向林依。
四目相對,林依不停轉動眼珠。
如果有麵相之說,這位大臣一看就是忠臣。
秦水寒又咀嚼了幾下甘草片,任博雅的分析和自己的想法一致。
“任庶人分析有理。小七,你帶人把剛才的鐵鍬拿來,記得不要用手觸碰。”
秦奕點了點頭,看了一眼雷青,自己需要幫手。
雷青心領神會,立馬跟了上去。
開門的那一刹那,強烈的太陽光灑在殿內。
突然林依發現,那位任庶人的身後,好像還有一個躺著的身影。
她定睛一看,果然還有一人。
“水寒!還有屍體?!”
秦水寒向林依手指的方向看去,忘了盧清被打暈一事。
不過依依剛才的那一聲呼喊,顯然已經暴露了她的身份。
任博雅也是一愣,如此高揚清脆的聲音,是位女子?
沉默片刻,秦水寒站起身。
“依依,那位是盧尚書,意外暈倒,和此事無關。”
林依籲了口氣,幸好沒有更多的受害者。
依依?
水寒竟然叫自己昵稱,這豈不是暴露了嘛!
旁殿內又陷入了寂靜。
秦水寒皺起眉頭,使勁咀嚼口中的甘草,咕嚕一下咽入肚中。
不知是林依的話讓他放鬆了心情,還是甘草的確緩解了毒性,他覺得渾身輕鬆,似乎沒有大礙。
是時候介紹依依了。
秦水寒拉著林依,對殿內的人說道:“此女是孤的愛妃,雖然還未明媒正娶,但孤在此立下誓言,伊木就是孤未來的太子妃。”
林依一臉呆萌地看著他,張著嘴的樣子十分傻氣。
水寒就這樣介紹自己了?
現在自己可是一身男裝唉……
任博雅恍然大悟,這就是溫圖紫口中和太子琴瑟和鳴的女子。
沈晨愣了片刻,立馬行了一禮。
“參見太子妃。”
他身後的兩位年起禦醫也趕緊跟著行禮。
任博雅也欲行禮,但轉而一想,又決定試探一番。
“太子殿下,沒有拜堂成親,就還不算是太子妃,恕微臣暫不能行禮。”
林依又轉了轉眼珠,果然是一派忠臣的作風。
秦水寒冷哼一聲,也不予爭辯,這件事,的確是自己沒有處理好。
“任庶人,此事無罪之有,不過還望庶人銘記,孤說話一言九鼎,今生孤的身旁隻有此女一人。”
林依的腦袋有些暈眩,即使殿內光線幽暗,但這一刻,秦水寒在她眼中光芒萬丈。
好霸氣的承諾,勝過一切婚禮誓言!
看著主子和太子妃,碧月無比感動,要是此刻玄風能在身邊和自己一起見證這一幕,那該有多美好。
冷芳掃了眾人一眼,主子和太子妃的感情,自然情比金堅。
任博雅微微勾起嘴角,沒想到太子還真是位性情中人。
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五哥!”
秦奕推門而入。
雷青用布包著兩把鐵鍬走了進來。
“沈禦醫——”
秦水寒的話音未落,沈晨已經趕到鐵鍬麵前,仔細翻看起來。
林依也想上前檢查,卻被秦水寒一把拉住。
他指尖劃過林依的小腹。
“依依,不可太過勞累。”
“……”
林依歎了口氣,不過想想也對,萬一吸入了曼陀羅,的確有小產風險。
沈晨兩眼放光,趕緊回報道:“太子殿下,果然其中一把鐵鍬沾著些許粉末。”
秦水寒皺緊眉頭,趁自己植樹之時下毒,也是夠惡心。
“小七,把人都帶給珍綰。”
“是,五哥。”
秦水寒又轉身拉住林依的手。
“依依,我已無大礙,祭禮還沒有結束,仍需要忙碌一番。”
林依點點頭,知道古代禮節的重要性。
“水寒,那具屍體可否給我?我想確定一下他的死因。”
秦水寒剛要駁回,林依趕緊製止了他。
“水寒,這很重要!如果對方是草菅人命的惡人,你一定要將他們一網打儘!”
秦水寒搖了搖頭,下毒之人肯定該死。
“交給張仵作便是。”
林依皺了皺眉,張仵作會解剖心臟?
她不信。
“那你讓我也去觀摩,萬一他檢不出死因,就讓我來!”
“……”
見她這般堅持,秦水寒隻好允諾。
沈晨驚得屏住了呼吸,大夫和仵作是天差地彆的行業。
這位所謂的未來太子妃,究竟是何來頭?
任博雅又看了一眼林依,傳言她身份卑賤、來曆不明,但能有這番能力,似乎也不是凡人。
秦水寒回眸凝視林依,眼神中滿是溺愛。
林依咧嘴笑得十分燦爛。
兩人就此分彆。
秦水寒整理了一下冕板的旒蘇,走出了旁殿。
漢白玉石板上的群臣依舊站成兩排,左文右武。
厲寬言站在首位,心想還是沈丞相好,在宮中等候便是。
不過唯一的敗筆,當屬盧尚書,到底一把年紀,無法扛起如此盛大的祭禮。
秦水寒步伐穩健地走向眾人,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整理了儀容。
這位未來天子,能帶大秦走向繁榮!
秦之若露出淡淡的微笑,三弟祭禮之時,大臣們可不是這番麵貌。
反對聲最強的中庶子,為官幾日,便暴斃身亡。
回憶起往事,他又覺得有些好笑。
不想侍奉秦哲,又何必接任庶子一職,如此看來,果然五弟才是眾望所歸。
隻是——
秦之若又微微蹙起眉頭,母後最近的態度,讓他有些心憂。
妹妹遠嫁東陵,是木已成舟的事實,為何母後一直不滿父皇?
方才拜見皇後之禮,母後更是一副小雞肚腸的神情,完全沒有往日的端莊賢惠。
秦煥瞄了他一眼,神情空洞,這位二哥是否和自己一樣不甘心?
不過二哥無法成為盟友,和皇後一樣都是個軟柿子。
可是自己又好到哪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