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韓蓉雪還住在舒寧軒。
晨軒回頭看了一眼金碧輝煌的黎景宮,頓時覺得還是舒寧軒溫馨舒適。
看著眼前的十一,她還不知道已被聖上指婚,也隻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叮囑道:“公主慢點走,雪天路滑。”
十一咧嘴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
“無妨。積雪一直有人清掃,隻是沒想到今年的雪真大,不一會兒又積了厚厚的一層呢。”
說完,十一便迫不及待的往黎景宮跑去。
晨軒微微歎了口氣,繼續趕路。
“母後!”
十一撣了撣身上的殘雪,沒有注意到韓蓉雪悲傷的神情。
“十一…”
韓蓉雪的聲音裡透著無限的悲傷,自己現在可是皇後,但十一的婚事,如此大的事情聖上都不和自己商量,便下旨把她嫁了出去。
自己這個皇後也真是有名無實!
韓蓉雪滿臉辛酸地盯著十一,自己和秦明帝兩小無猜,而現在的秦明帝卻仿佛變了個人。
韓蓉雪知道最近他日夜笙歌,每晚都臨幸年輕秀女,對那位東陵來的女子尤為上心。
雖然自己不會爭風吃醋,但到了這個年紀,反而更加看不透秦明帝的心思。
“母後,你怎麼了?”
十一抬頭看向韓蓉雪,那副傷心欲絕的樣子嚇得她趕忙放下手中的湯媼。
韓蓉雪眼中無光,六神無主。
突然,她起身跑向十一,拉著她的手說道:“速去找你哥哥,父皇要把你嫁給東陵王子,快,快去問問他有何法子阻止此事!”
十一咽了口唾液,大腦一片空白,父皇竟然把自己嫁到東陵!
怎麼會這樣?
韓蓉雪又推了她一把。
“十一,快去!”
十一回過神來,她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韓蓉雪,立馬應道:“母後,你彆擔心,我這就去找哥哥。”
說完,她又披上裘衣離開了黎景宮。
雪花依舊漫天飛舞,站在長廊上的十一任由雪花飄零在自己的身上。
父皇真的會把自己嫁到東陵?
她不信!
隻是此時去找哥哥,他又能怎麼樣呢?
她並不想出宮去找秦之若,哥哥剛剛被封若王,正在修造自己的王府,她不願在他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去打擾他。
哥哥好不容易還俗,他不想哥哥再為了她們做出什麼犧牲。
十一在風雪中駐足片刻,便向父皇的禦書房走去。
剛走到禦書房,就被門口的侍衛告知父皇已經返回寢宮休息去了。
十一猶豫片刻,這個時辰父皇竟然在休息?
莫不是龍體不適?
她又急忙趕向秦明帝的寢宮。
隻見門外站著一名侍女,十一看了侍女一眼,而那名侍女並未對自己行禮,似乎不知道她是當朝公主。
十一狐疑不已,這是哪位妃子身邊的婢女?
不過仔細一看,似乎發髻和皇宮內的婢女又有些不同。
她又仔細打量了她一眼,果然服飾也不同於皇宮內的婢女。腰封的花紋,讓她想起了東陵世子,莫非是那個東陵公主的丫鬟?
十一剛要推門而入。
這位侍女急忙伸手相攔。
“娘娘,不可進入!”
十一瞬間驚得張大了嘴,自己可是少女發髻,怎麼就變成了“娘娘”?
“你是誰?”
十一生氣地瞪著侍女,繼續不滿道:“我是十一公主,要見父皇。”
公主?
侍女嚇得跪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有眼不識泰山…奴婢叫春芽,是柔妃娘娘的侍女…”
果然是那位明珍公主的侍女,十一冷冷掃了她一眼,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剛走幾步就發覺父皇並沒有坐在玉椅上,龍榻上的幔帳也被放了下來,裡麵傳來不堪入耳的聲音。
十一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旁的晨軒大監神情複雜地盯著她。
隨著龍榻上傳來此起彼伏的聲音,十一羞紅了臉,她隻好悻悻然地退到門口,站在殿外等父皇完事。
春芽神情微妙地看了她一眼。
十一沒有理會,隻是覺得今日真不是個好日子,遇到的事一件比一件荒唐。
不知過了過久,殿內傳來腳步聲。
門被打開,十一被晨軒宣了進去。
“十一,你怎麼來了?”
秦明帝披了一件龍袍坐在玉椅上,他靜靜地看著她,知道她來此的目的。
十一走近幾步,掃了一眼龍榻邊的明珍,隻見一旁的侍女幫她穿衣。
貼身的褻衣彰顯她玲瓏有致的身材,十一不由感歎,這身材真是自愧弗如。
龍榻上的明珍感受到了十一的目光,立馬對她盈盈一笑,她撩起自己的長發,示意身邊的侍女給自己披上紗裙。
那撩發的動作落入十一眼中,看得她心跳加快。
為何明珍的一舉一動都如此成熟嫵媚?
十一深吸一口氣,收了收神對秦明帝說道:“參見父皇,你可是要將女兒嫁到東陵?”
秦明帝略有意外,沒想到十一不是一副興師問罪或者哭哭啼啼的樣子,反而問得如此平靜。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東陵王子一表人材,我大秦與東陵交好,朕把你許配給東陵王子也是為了你好,他不敢虧待你。”
十一麵無表情地盯著秦明帝,自己才剛剛及笄就要嫁人。
她不想嫁!
但父皇字裡行間中滿是不可抗拒的威嚴。
十一又看了一眼明珍。
她突然明白了,自己雖貴為公主,不過和她一樣也隻是個工具罷了。
十一的沉默讓秦明帝感到一陣心疼,自己是不是太無情了?
不過作為帝王,也有許多無奈。
然而不等秦明帝多想,十一突然開口說道:“父皇,女兒願意嫁到東陵,但是有一個條件,女兒不願嫁給王子祁仁吉。”
秦明帝皺了皺眉,沒明白十一的意思。
“女兒願嫁給世子祁玨,若父皇不答應,女兒就死在成親儀式上。”
“……”
父女對視片刻。
不等秦明帝說話,十一便扭頭離開了怡軒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