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怎麼在抽象的觀念上區分彆人,直觀的感受現場的血腥,也讓他的大腦無法自控地產生共感。
他的視線死死地盯著馬爾科·羅西身上的傷口,情緒開始劇烈地動搖。
“你的刀傷是由戴維·史密斯造成的。”
“你身上的這些淤傷呢?鈍器還是拳頭?是誰給你造成了這樣的虐待?”
西奧多·亞當斯並不總麵對黑暗麵,他始終堅信自己所存在的世界是正義的。
儘管再怎麼想審判邪惡的罪犯,但他一定不會在法官落錘之前,動用私刑。
這很可能涉及到刑訊逼供的道德困境。
鄭辯知替馬爾科·羅西開口:
“檢察官先生,現在並不是詢問嫌疑犯的時間。”
“請耐心地等待我的陳述。”
鄭辯知又從資料堆中,翻出了一張瑪麗·史密斯臥室的照片,他用手指在其中畫了一個圈:
“這裡明顯有飛濺血液的痕跡。”
“這個痕跡有截斷,形成了一塊空白。”
“存在一個物體,擋住了部分血跡。”
鄭辯知又抽出警方證人拍攝的馬爾科·羅西的抓捕照片,他的衣服上也有噴濺式的血跡。
可是與牆壁上那一塊兒奇怪的血痕根本無法匹配。
警方證人迅速反應過來。
自己的調查取證存在漏洞。
他從來沒有考慮過被認定“受害者”的戴維·史密斯,身上可能出現的違和感。
他隻是按照“馬爾科·羅西”作為殺人凶手,而搜集整理證據。
他訥訥地,組織不起任何字句。
鄭辯知替他回答:
“那麼隻有一個解釋,戴維·史密斯隱藏了一件血衣。”
警方證人並不想承認自己在工作上存在重大的失誤。
明明這是一場情節極其簡單的凶殺案件,把關注點放在馬爾科·羅西身上,堆砌一些證據,在法庭上走個流程就夠了。
這個辯護律師在想什麼事情?不好好想著幫嫌疑犯減輕罪名,而是直接指向警察的疏漏,想要做無罪辯護嗎?
警方證人開始流汗。
他試圖揭過這一點:
“您說的這句話隻是個人推論,戴維·史密斯在案發後因為內傷疼痛難忍,如你所見的躺在地板上一動不能動。”
“他也受了非常嚴重的傷,是被我們警方找到送進醫院的,如果不是我們及時找到他,他可能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
“對的,他在案發之後一直動不了。”
“這樣一個可憐的受害者,怎麼會有時間,專門去處理沾了血的衣服?”
因為心虛,警方證人的語調顯得有些乾巴僵硬。
在眾多疑點麵前,西奧多·亞當斯已經無法自己欺騙自己了。
就算可能會顏麵掃地,他還是選擇去追求真相。
“法官大人,作為控方律師,我認為本案基礎事實與之前的調查存在偏差。”
西奧多·亞當斯沒有完成開庭之前,像怒濤一樣擊碎嫌疑犯狡辯的目標。
被鄭辯知牽著鼻子走,自己咬著牙選擇了休庭:
“為保證庭審的公正性,申請休庭,重新整理好證據再申請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