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945年11月1日下午,瑪麗·史密斯在家中被人殺害,我們會請醫學專家告知各位——”
“其死因已被證實,她的頭部被鈍器重擊。”
“我們控方的指控是——此重擊是由被告人馬爾科·羅西所造成的。”
馬爾科·羅西雖然對於西奧多·亞當斯口中,複雜的專業術語,聽不太懂。
可是他聽得懂死字。
還有自己的名字。
西奧多·亞當斯顯然堅信馬爾科·羅西的罪孽。
以至於他望向他的眼神之中,含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居高臨下的道德審判。
他是那種典型的傳統美式精英,他們這種人的看法,直接代表著主流社會,簡直就是一個令人厭惡的縮影。
其中的鄙夷,太過令馬爾科·羅西熟悉。
那群早上百年、幾十年來到這片大陸的種族,明明自己的屁股曾經更不乾淨,卻總對他們懷有優越感。
哪怕在路上遇到他們西西裡人,也會投以像是碰見縮在自家房屋裡麵,偷偷啃食穀物的蛇蟲鼠蟻一般的目光。
馬爾科·羅西脆弱的神經,因此一點就炸。
他立即激動地躥起來。
鄭辯知告訴過他,要堅定的反駁一切不利於自己的指控。
他立即用意大利語高聲吵嚷道:
“那不是我乾的!”
“你們所有人都在汙蔑我!”
“你這個該死的英國人,不許用這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我,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給我把你的眼睛閉上!”
神聖的法庭容不得他如此放肆。
不用誰刻意命令,法警訓練有素地,立即出手將他按在原地,以免他逃竄出去,衝擊到了法庭之中的其他人員。
一切都有一套固定的流程。
而鄭辯知穩穩當當地坐在辯護律師席位上,不為所動。
隻要馬爾科·羅西不承認自己有罪,那他乾什麼事情,都不算太拖後腿。
他連眼珠都懶得轉一下,專注地盯著西奧多·亞當斯的一舉一動。
他感到很有趣。
從微表情上來看,這位檢察官分明聽懂了馬爾科·羅西激動的意大利語。
作為亞當斯家族的精英,他自小就享受著嚴格的多語言教育,隻會英語,在家族之中根本不算優秀。
所以才派他來做控方律師的嗎?
省一個翻譯官的人工費。
但是,完全理解了嫌疑犯意思的西奧多·亞當斯,直接無視了馬爾科·羅西的無理要求,甚至沒有給他半個字的回應。
他根本不在意這個小插曲,隻需要繼續自己的節奏:
“我們要傳喚作證的,包括警方證人、鄰居、丈夫戴維·史密斯、醫學專家和實驗室專家……”
鄭辯知微微點頭,這些證人都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西奧多·亞當斯刻意停頓了一會兒。
讓他的視線與鄭辯知相撞。
當四目相對,他這時候才緩緩地強調:
“還有……死者的法律顧問,即死者所寫的遺囑的起草人,律師威廉·威爾遜先生。”
鄭辯知點頭的動作一頓,他意外地挑眉。
這個檢察官並不老實。
居然將一個完全沒有透露給辯方律師的證據,選擇在法庭上才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