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入四姓者,便取得定的政治特權。
首先是人仕優先權,不論地方官察舉秀才、孝廉,或各級副院征辟官員,均以門第為第一標準,甚至是專取門地。其次是入仕後,士族地主不任低級雜吏之類的“猥宮”,隻任清簡重要容易晉升之職。
二者相結合,致使以貴襲貴,以賤襲賤。洛陽張氏便是僅次於五姓後,頂級門閥。
而張寧作為其中世族一員,不僅為懷荒鎮將實力強橫大破千名叛軍卻不費吹灰之力,同時又已是名傳北疆,在本地大族們看來如此前途無量的人物注定將在不久後回朝升任顯赫官職,待到那時作為其軍府一員的本族子弟,自然也會迎來高飛之時。
再不濟也能脫離北疆六鎮這一泥潭!
當下酒宴氣氛更熱,可謂是賓主儘歡。
亥時三刻,張寧在親衛的保護下回到院落,立時就有人遞來醒酒湯與濕帕。
淺淺飲下一口後,張寧這才感覺清醒不少扭頭衝著一直護衛在身側的吳朗問道:“本將適才可有失態之處?”
吳朗將濕帕在水裡又略浸洗片刻後,一麵重新遞上一麵答道:“將主隻答應了接受暫無官職的諸族子弟入軍府效力,且需從普通吏員與軍士任起。
並未落人口實,然則卻是與那賀之商格外多飲了幾杯。”
張寧望著吳朗古井無波的麵容笑著說:“那你可知為何?”
吳朗挺直腰背:“將主應當是看中了崇禮戍軍司馬賀理。”
“你似乎還有話沒說完?”
“……將主既是知曉不能招有職在身者效力,以避免與莫鎮將間生出抵牾,為何又要對賀氏兄弟表現出格外的善意?屬下以為此事恐怕不妥。”
“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本將在勾搭他人侍妾一般……”
“將主?!”
“嘿,還真瞧不出你是這般古板的性子!本將便與你這般說吧!”
張寧將濕帕丟在旁側深深吸了口氣,借著吸氣的間隙迅速整理思路,隨即開言道:“賀氏在崇禮戍中是小族,倘若不是賀理憑借才乾被提拔為軍司馬,恐怕連今日列席的資格都沒有。
他今日雖未到場,但其弟賀之商卻也多受排擠孤立。
如今叛亂四起,用不著多少時候本地豪強必會為自身安危逐步攫取更多權利,待到那時……”
說著張寧微微歎氣,旋即卻又笑道:“待到那時賀理必會受失了官職,賀氏也會再無立錐之地……”
吳朗聽到這話不由陷入沉默。
張寧瞥了一眼吳朗後隨即也閉目沉思不在說話。
其實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如今懷荒軍府吏員嚴重稀缺,究其源頭便是能夠識文斷字有一定才乾的人太少,更是由於掌握這一知識的豪強階層被自己所滅。
因而自己需得吸收崇禮戍本地的大族青年,否則以自己的身份又何需紆尊降貴,對這些尚不知有幾分才乾的人物假以辭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