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謝家(2 / 2)

鳯來儀 醉清歡 10932 字 8個月前

因為楚熙堅信,終有一日,這簪子定會重新簪在白清蘭的頭上。

“王爺,又想王妃了?”

帳內傳來江秋羽的聲音。

楚熙看簪盒看的入迷,連江秋羽何時來的他都不知。

楚熙輕笑一聲,毫不避諱的承認道:“是呀,一寸相思千萬緒,人間沒個安排處。”楚熙感慨道:“本王和王妃已有三個月沒見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更何況是三個月,相思成疾啊!”

江秋羽嘴角一彎,隻笑不語。

楚熙問道:“你來找本王所謂何事?”

江秋羽斂去笑,一本正經道:“王爺,剩下的糧食即便將士們省吃儉用,也不足十日了。軍中將士怨聲載道,軍心渙散,所以末將來,是想請王爺示下,該如何是好?”

楚熙從袖中拿出一封包好的信件遞給江秋羽,江秋羽接過後,楚熙解釋道:“你今夜離營,即刻趕往秦州謝家,將這封信交給謝家家主謝玉鬆。”楚熙叮囑道:“切記,這封信不要假手於人教給謝玉鬆,要你親手教給謝玉鬆才行。”

江秋羽行了一禮,“末將明白。”

霜染滿林,楓葉如火,秋葉在驕陽的照耀下搖曳多姿,微風的吹拂下翩翩起舞。

“駕~”

遠處傳來白清蘭的打馬聲,馬蹄趵趵,聲如巨雷。

白清蘭和陌風一人騎著一匹快馬,在楓林中肆意奔馳,兩人身著紅衣白衣,紅衣耀眼,張狂恣意,白衣如仙,衣袂翩躚。

兩人已趕了五天五夜的路,到達秦州城內時,兩人到客棧租了兩間客房居住。

秦州不愧是富饒之地,米魚之鄉,城外是世外桃源,土地遼闊,溝渠交錯,良田美池,數以計萬。城內是盛世之景,物產豐富,物阜民豐,百姓們家家戶戶都過著安居樂業的生活。

白清蘭和陌風兩人在街上閒逛,陌風不解問道:“主子,咱們不是去幫楚公子嗎?為什麼會來秦州?”

白清蘭糾正道:“其一,以後彆叫他楚公子,他不在就叫楚熙。其二,匈奴這次發兵攻打中原,有二十萬在虞國,三十萬在興國,就說平分一下,也有十五萬兵守在禹州。而帶兵之人又是匈奴鎮國將軍童守德,所以我們倆單槍匹馬去禹州,是去跟著楚熙一塊送死嗎?”

白清蘭口中的童守德曾在建興年間奪過江湖排名榜上的天下第一。

童守德年輕時貪圖權勢,但也是個武癡。即便他在延興年間成為天下第一,但他在家裡時,依舊不忘天天習武,生怕這武功一日不練就落於人後。

建興二十年,二十歲的他去參選了興朝的武舉,結果名落孫山。

也不是因為他武功不高,而是因為朝堂職位稀缺,各大官員官官相護,都想讓自己的子女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所以才把無權無勢的童守德給擠兌了下去。

童守德一怒之下,憤然離去。從那日後,童守德四處遊山玩水,看遍了天下的美景。

建興二十五年,他來到匈奴遊玩,機緣巧合下遇到匈奴大將軍韓蘊。

韓蘊和他一樣都是建興年間的高手,隻不過韓蘊是建興十六年的,他是建興十八年。

兩人比劃了一番後,最後打成平手。

韓蘊覺得匈奴人才稀少,又覺得童守德是個不可多得的將才,便將他招攬麾下,還向匈奴王呼延複諫言,封童守德做鎮國大將軍。

建興二十六年,童守德被封鎮國大將軍,官居正二品。

有了高官厚祿,再加上自己又被匈奴王認可,所以童守德便死心塌地為匈奴效力,至今已有十六年。

陌風一臉自責道:“主子恕罪,是屬下多嘴了。”

白清蘭笑而不語,陌風就緊跟他身後。

隻見不遠處,有一個身材纖細,腰杆挺拔的背影令白清蘭覺得異常熟悉。

白清蘭走上前才發現他是江秋羽。

江秋羽在見到白清蘭時,先是差異,後反應過來時才行了一禮,“王……”妃

江秋羽“妃”字還未脫口而出,白清蘭卻製止了他。解釋道:“江公子,喚我白姑娘就好。”

江秋羽明白,白清蘭身份尊貴,不能暴露。便改口道:“白姑娘!”

白清蘭疑惑道:“江公子不是跟著禦王在禹州抗敵嗎?怎麼會出現在秦州?”

江秋羽輕歎一聲,一臉一言難儘的模樣。江秋羽把禹州的情況和此來的目的向白清蘭事無巨細的詳說了一遍,白清蘭這才明白,楚熙並未受傷,而他重傷一事,是因為敵軍為了鼓舞自家士氣也為了擾亂興軍軍心而特地四處散布出來的謠言。

白清蘭在聽到楚熙沒受傷時,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白清蘭問道:“那江公子可曾見到謝家主,將此信交給他?”

江秋羽搖頭,一臉沮喪,“沒有,他家小廝說,江家主外出做生意了。至於歸期,無人知曉。”

“我看他不是外出做生意,而是不想見你。畢竟商人都是利交者,利儘而交疏。”

江秋羽不解,“可這是在為國家打仗啊,難道他們不知唇亡齒寒,輔車相依的道理嗎?”

“彆的商人我不知,但謝玉鬆他肯定知道。此人心高氣傲,不喜與朝堂官員多做交涉,所以,想要說服他相助,就隻能以誠意打動他咯。”

江秋羽聽的一臉茫然,他抱拳行了一禮,“還請白姑娘賜教。”

白清蘭來秦州時,曾向喬言澈打聽過自己的這位小師叔。

聽說他有鴻鵠之誌,但卻又有一顆清高的心。

謝玉鬆有一位妹妹名叫謝姝,與他相差三歲。

謝姝對謝玉鬆而言是無價之寶,也是謝玉鬆的命脈。

謝姝為人單純,涉世不深,再加上有謝玉鬆的寵愛,她刁蠻任性,做事也不講道理。

傳聞謝姝愛男色,但由於謝玉鬆一直不允許她胡來的緣故,所以她不敢在府中明目張膽養麵首伶人,但是她每日都會偷偷跑到瀟湘閣裡一擲巨萬。

瀟湘閣是秦州最大的男妓閣,閣中無妓女,隻有男妓。裡麵的任何東西都是價值千金,是秦州貴族千金,官家小姐專門光顧的場所。

白清蘭對著江秋羽問道:“今日是不是八月十四?”

江秋羽微微點頭,“是,明日八月十五,中秋節!”

白清歡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她話鋒一轉,“中秋節好啊,我正好想吃月餅了。江公子,明日咱們好好玩一日行不行?然後到了晚上,咱們賞月吃餅逛青樓,等明日過了,我再想法子。”

江秋羽是聚精會神的在聽,可白清蘭一番輕描淡寫的回答,讓江秋羽頓時火冒三丈。

江秋羽怒從心起,但還是沉住氣,咬牙一字字說道:“禦王孤身一人在禹州抗敵,而您身為禦王妃,不幫他也就算了,還拿這些話來消遣在下。你當在下很閒嗎?”江玉鬆穩了穩情緒,平靜道:“算了,你一介婦人,不懂軍事也很正常。禦王妃,您就一人在這賞花賞月,喝酒吃糕吧,在下就不打擾了。”

白清蘭嘴角一彎,笑意加深。她義正言辭道:“江公子,第一,我和禦王已經和離,不是夫妻,你不必再稱呼我為禦王妃。第二,如果你還想幫你家王爺扭轉局麵,不如就信我一次,明天好好玩一天,第二天再想此事。雖說戰事緊急,不可耽擱,但你家王爺神通廣大,遲一二日回去,不會有事的。再者,我和他雖然和離,但我們曾經好歹也是夫妻,所以,無論如何,我都會想方設法替他尋來外援,他也一定能撐到你過去救他。”

在鄞州時,江秋羽就看出了白清蘭是個領兵打仗的將才,隻可惜她是個女兒身,要不然就憑她這身才華,就算不入朝為官也能闖出一番屬於自己的天地。

江秋羽行了一禮,心平氣和解釋道:“白姑娘,在下方才言語多有得罪,請您見諒。白姑娘,我信你方才所說,所以我最多隻在這待三天,三天內你若請不到外援為王爺解困,那我不走也得走了。”

白清蘭微微點頭,“放心,若我三天內請不動謝玉鬆出麵幫忙,我就和你一塊去禹州,向禦王請罪。”

江秋羽言語打趣道:“禦王才不會罰你呢,自你離開禦王後,他天天對你朝思暮想。他來禹州的三個月裡除了天天打仗外,他對你的思念可謂是曉看天色暮看雲,醒亦念卿,夢亦念卿。”

白清蘭知道,朝廷的腐敗讓楚熙絕望,不然他也不會想著要返。

而此次的戰爭,會讓他蛻變的無情無義,六親不認。他不會在想著名正言順奪位了,而是不管容燁在不在龍椅上,他都要奪皇位。

因為,皇位下,本就是屍骨成堆,血流成河。

白清蘭輕聲道:“江公子,你回到禹州後,請幫我轉告禦王,曉看天色暮看雲,行也思君,坐也思君。就說我想他了。”

白清蘭想讓楚熙贏下此戰並好好活著,就隻能說一些他愛聽的話。因為,白清蘭清楚,自己是楚熙的執念,隻有白清蘭給了他希望,楚熙才能將白清蘭當做隻能活不能死的唯一理由。

白清蘭語畢,轉身離去,而陌風也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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