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這次出來碰見這嫌命長的可真不少,怎麼?你這匹夫也想來會會雜家?” 村長見這二人已亮出鋼刀,可剛才那廠公的身手他已經見識了,若是打起來了這二人若是不敵,豈不是連累這二位好漢白白送上性命。 “好漢,今日我們村裡遇此劫禍,我們隻當以死相拚,不敵,即便身死也不足惜。你二人與此事無關,當次關頭你們能仗義直言老朽也當感激不儘,不能再讓你二人白白搭上性命!” “習武之人,若是路見不平不能拔刀相助,那還習什麼武!練什麼功!” 那廠公聽了陰冷一笑道:“話說的好聽,雜家隻怕你二人本事不夠,倒真應了這老東西的話,白白送了性命!” 隻見他正說著,忽然語氣一轉,呼啦一聲起身躍起如獵鷹之勢落在馬頭,隻見十指如鷹爪般屈起,上身前傾雙臂後展,右腳抵於左腿之後。身上披風緩緩落下,搭在馬背。 馬下一眾官差一見,趕緊助威叫好。翠珠見他們略有鬆懈趁機懇求離她最近的一個女人幫忙給懷中嬰兒哺乳,這女人見翠珠眼下也被囚著,雖不知她是何人,見她楚楚可憐懷中還抱著一個嬰兒不像是壞人,便躡手躡腳上前接過嬰兒便蹲在囚籠邊給嬰兒哺乳。 翠珠見她就在當前給孩子哺乳,想是已經習以為常竟也毫不避諱,倒是翠珠羞得滿臉紅霞,趕緊背過身去。 卻發現範公公盯著那廠公,滿臉錯愕。 這群村夫已見識過那廠公的狠毒,見這架勢知他此番定是亮出看家本事,不禁為這黑麵之人的安危擔心起來。 卻聽那白麵之人諷笑道: “畜牲就是畜牲,果真裝不來人樣!” 那廠公一聽登時怒火中燒,隻見左腳一沉,噌然飛身而起。那黑麵之人也如箭射出般騰起,那廠公一見吃了一驚,見這人輕功好生了得,竟在自己之上,心中一緊。隻見白光一閃,刀尖隻逼當麵,趕緊側身一爪掏向黑麵胸口,不料刀鋒急轉橫向一斬,那廠公遂即收手躲過。 二人剛一落地,那廠公即刻欺身上前,隻見雙手宛若利爪,指尖帶風,每一招都透著殺機。那黑麵也是招招躲過,忽然黑麵一刀避過,側露背身,那廠公一喜,雙爪分襲黑麵後心和頭頸。忽然卻見黑麵手腕一翻刀尖急轉,出招向後一挑,那廠公見勢忙一個側轉,隻聽咻的一聲,刀鋒直逼當麵。當下大驚,忙側頭要躲。可那刀鋒以抵耳尖,哪裡能躲。 隻見一片刀光掠過,遂即唰地一聲刀已入鞘。黑麵之人赤手而立。 這廠公兀自站定,已從懷中抽出一條精鋼打造的蛇骨軟鞭,手腕一甩手中軟鞭如蛇般抖動唰唰作響。卻見空中落下一物。定睛一看,自己的官帽帶著些許頭發落在腳下。這才感覺耳邊涼風直襲,慌忙用手一摸,心中駭然。 隻見那廠公一側耳尖之上一道光禿。 在場之人無一人出聲,人人隻覺耳中呼吸可辨。 “師兄,何必饒這閹賊性命?” 人群中傳來一聲斷喝,眾人一驚,見是白麵之人。 沒等那黑麵出聲,那幫官兵突然全都圍了過來,隻見那廠公抬手一揮,那幫人便護著廠公慢慢退回。那廠公悻悻地回去,見一個女人已經在翠珠央求下給那嬰兒哺過乳,那嬰兒也早停了哭聲在翠珠懷裡睡了。於是命眾官差放了那幫女人準備上馬。 不想卻被那黑麵之人一聲喝住。 “慢著!這便要走?” 那廠公回過頭一臉羞憤,問道:“雜家已放了這幫刁民,還要怎麼著?” “麻煩大人將公孫道長他們三人一並放了!” 那廠公拿下搭在馬背上的手,突然轉過,凶光畢現。 卻聽那白麵嘲諷道:怎麼?還敢上前,定叫那披風變成你這閹賊的裹屍布! 說罷,已持刀翻身下馬。 “大人,放……還是……不放?”一名官差上前悄聲問那廠公。 “放!” 說罷翻身上馬。 那廠公騎在馬上,朱雀繡花披風搭在馬上,完全沒了之前的神氣,隻見他催馬走了幾步,忽然勒馬道: 今兒個咱們這梁子算是結下了,日後定當重重來還! 眾人見這幫官差將所押解之人全放了,一陣歡呼。那老漢忙讓村民給二人行禮道謝。翠珠也趕緊抱著嬰兒衝那剛剛給嬰兒哺乳的女人行了一禮。 黑麵之人趕緊過去扶起公孫長罡,公孫長罡隻瞪著那黑麵之人不語。 那黑麵之人臉色一變怒道: “你這老道,老夫救你連個謝字都撈不到!”卻見那老道閉眼道: “老道平生樹敵無數,如今栽了也是劫數,爛命一條何須你救!” 那人一愣臉色緩和下來,朗笑一聲: “能救得威名赫赫的公孫長罡,也夠老夫日後向人吹噓的資本了!” 忽然聽人群中有人驚呼道: “不好,那人又回來了!” 眾人一聽,散開的人群又立刻聚攏起來,將被救的女人和公孫長罡他們一行人護住。 隻聽馬蹄聲急響,見一少女著粉色衣衫蒙著麵紗騎著快馬匆忙趕來。 這黑麵之人一看,登時眉頭一皺,恨聲道: “壞了,在此耽擱了時間,不想竟誤了大事!” 眾人見是一少女,這才收起手中農具給她讓開。 那少女快到跟前一勒馬韁忙下馬向那黑麵之人抱拳道: “師父,出事了……” 黑麵一聽趕緊上前,忙問道: “怎麼就你一人?他們二人呢?” 少女喘了口氣忙湊過去附耳悄聲說道: “大師兄和林師兄沒找到人,跟丟了……我們見皇城戒嚴,知他定是逃往彆處了,他們二人分頭四下尋找都沒找著,結果還把林師兄給丟了……” 說罷,便記得眼眶泛紅,淚珠在眼眶裡打滾。 “師父,怎麼辦啊?要是林師兄遇上歹人怎麼辦啊……” “彆急,你林師兄遇事靈活鬼點子又多,如果他有線索定會沿途留下暗標給我,若真是沒找著,他也有辦法自己回去。這樣,我去找他,你和你師叔去找你大師兄彙合。你們去之前那客棧。若是你林師兄一回來,你們不用等我可先行離開……” 說罷三人趕緊上馬疾馳而去。 再說那日鐵衣隨餘掌門遠離了人群可餘掌門仍是大步疾走,快到了城門口也不說去往何處。鐵衣知父親之事定有變故,性命暫且無憂。想必餘掌門或許另有其他法子搭救父親,便安心隨他出城。他見城門口重兵把守,仔細盤查過往行人,鐵衣將鬥笠往下拉了拉,將背後的柴捆暗暗地緊了緊。等他二人到了城門口,幾名侍衛趕緊上來,一個人正要出手檢查他背後的柴捆,鐵衣正考慮要不要出手。隻見餘掌門亮出一個腰牌,那幾名侍衛一見,不再多言即刻放行。 二人出了城,行了幾日去往彆處,見這城外也有官兵把守,對出入行人盤查詢問甚是嚴謹。便沿著一條近路又走了好些時候。見已無危險,鐵衣這才追上去問餘掌門:“前輩可另有良策救我父親?” 餘掌門見四下無人也站定腳步,他沒有回答,而是摘掉鬥笠,反問鐵衣道: “你父親我自然會想辦法搭救,可是你今後作何打算?” 鐵衣這才明白餘掌門並沒有想到搭救父親的辦法,他好不容易混進城。如今再要進城怕是沒有可能,心中不由感到氣惱。 “沒有,晚輩先想辦法救出父親再說,倘若失敗,也不枉我七尺男兒在這世間走了一遭。晚輩就此彆過……”說罷便轉身要走。餘掌門聽出他這話中有責怪之意 “萬萬不可!如今朝廷的眼線到處都是,你若亂闖,定躲不開朝廷那幫鷹犬的眼睛,不如隨我去皓蛟山暫行躲避。搭救你父,你我之力斷不可行,要有穩妥之策還需從長計議……” 餘掌門一番話也讓鐵衣冷靜下來,知是自己或是誤會了餘掌門好意,便略帶歉意說道 “晚輩魯莽,望前輩莫怪……不過餘掌門好意,晚輩心領了。這弑月乃是引禍之物,若是為此皓蛟山被牽連其中,晚輩……” 餘掌門一聽到‘弑月’二字,立刻問道: “賢侄,那天訣弑月現在何處?” 鐵衣不覺一時不慎說漏了嘴,見餘掌門若有所思,又見此處隻有他和餘掌門二人,而且對方武功極高,若起歹心,頃刻間便可掌斃了自己。人常道:‘財不可外露’,自己怎能一時輕信於人,心中暗暗懊悔。遂即改口說道: “武林中人人說我盜刀害父,侄兒實在冤枉,那二刀鑄成之後便由我父代管,他怕居心叵測之人前來盜刀,早已將那二刀不知藏在何處,我都不曾得見,即便二刀在此,也不認得……” 餘掌門一聽便暗暗道:“著實可惜……” “確實可惜,那二刀所藏之地恐怕隻有我父一人知曉,如若朝廷將他枉殺,二刀豈不永不見天日了……可惜了我父親的心血,那二刀著實罕見……” 餘掌門聽了忙道: “賢侄剛才不是說未見過天訣弑月嗎,你怎能知曉這二刀之罕見?” “父親說起鑄刀提起過,隻聽他一說便知道這二刀不是尋常之物。畢竟跟我父親多年,雖然鑄刀技藝不及他老人家,可也遠勝過一般的鑄刀匠!再說,若是一般之物,那昏君能如此番大動乾戈嗎?” “這話倒是不假,這樣,今日刑場有變你也見了,你隨我去,那人或許可以救你父脫身……” 鐵衣見他這才吐口答應搭救父親,心中感激: “倘若真救得我父,侄兒便將那弑月神刀求父親私贈與你,決不食言!” 餘掌門聽了,臉色一沉,斥道:“這孩子,休得胡言,此次不遠犯險前來便是設法搭救你父,你這樣一說,顯得我餘非則倒像是為了貪圖那天訣弑月二刀……日後傳出去讓天下之人如何看我” “此處不宜久留,你先隨我離開這裡再說。”說罷帶鐵衣到了一家小客棧,門口栓著兩匹馬。 店裡小二見二人進來趕緊迎上來低聲向餘掌門道: “馬已經喂好,日夜可行,房間在樓上臨路一側,外麵有何動靜一看便知……” 餘掌門應了一句便帶著鐵衣上樓。 鐵衣看了心想,這餘掌門想的著實周到,一切安排的甚是妥當。不想卻忽然被那小二攔手擋住,正當疑惑,卻見那小二笑道: “背著一捆柴來住店,難道這捆柴是少俠行走江湖的兵器?” 鐵衣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心掛念父親安危,竟都忘了還將這捆柴背著。隻能衝小二尷尬一笑。 那小二剛過來伸手幫忙,見鐵衣忽然退身喝道: “乾什麼?” 這小二被他一嚇也是往後一退。見此人如此木訥,便不再理,聽廚房有人招呼,趕緊將手中毛巾搭在肩上往後廚去了。 鐵衣見這客棧雖小,可後院挺大,也堆著幾件柴捆,心想不如就扔這裡算了。這時,鐵衣似乎感覺有些異樣,猛一回頭,卻發現背後無人。想想或是因自己今天太過焦急,精神也有所恍惚也許是出現了幻覺,便不再多想便將柴捆取下扔到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