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是千載難逢的良機。
幽州段家兄弟狗咬狗,
冀州石勒死了弟弟,
要休養生息。”
劉粲還一臉迷糊的看著劉聰,
說道,
“父皇,
你的意思是,
讓孩兒領兵去攻打冀州嗎?”
劉聰無奈了,
本來還覺得這個兒子最像自己,
能搞事,也能辦事。
結果隻占了前麵一半——
事情是搞了真不少,
文臣武將越搞越少,
軍隊百姓越搞越少,
稅收地盤越搞越少,
倒是後宮佳麗,
越搞越多。
“打什麼冀州,
石勒能不來打平陽,
都是看在舊日情分上了。”
劉粲長出一口氣,
說道,
“那就好,
隻要不是去惹石勒那混蛋,
父皇指到哪裡,
兒臣就打到哪裡,
就算父皇讓兒臣去打中山王,
兒臣的眉毛都不會皺一下。”
劉聰苦笑了一陣,
說道,
“放心吧,
我還沒瘋。
現在全天下都在等咱們父子完蛋,
也把這個天大的機會送到了咱們麵前。”
劉粲這時候藥勁才過了,
說道,
“機會?
什麼機會?
咱們現在傾國之力,
也不過能湊出十萬兵來。”
劉聰點了點頭,
說道,
“我知道,
現在咱們弱得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
百姓軍隊都控製不住的逃走,
咱們拚一把也是半年,
坐著等死,也是六個月。
沒什麼好輸的了,
那何不拚一把哪?”
劉粲的眼神開始聚光,
問道,
“父皇,
你說了半天,
這是要兒臣拚什麼?
真要讓兒臣渡河,
入關中,
擒拿中山王?”
劉聰擺了擺手,
說道,
“阿曜現在被司馬保的部將陳安,
拖在了秦州,
無暇分心。
他即便是自立了,
也是咱劉家的種,
萬一沒拚成,
長安也是一個去處,
到時候你就帶著玉璽,
投奔於他。”
劉粲一皺眉,
說道,
“父皇,
情況有這麼糟糕嗎?
我們不是還有兩郡之地嘛?
這旱災、水災都熬過來了,
隻要咱們不出去打仗,
再忍個三四年……”
劉聰揮揮手打斷劉粲的話,
說道,
“沒有三四年了,
連一兩年都沒有了。
建康傳來了消息,
司馬睿不裝清高了,
要在三月份登基稱帝了。
你猜,
他登基後,
第一把火,
先燒誰?”
劉粲眨了眨眼睛,
說道,
“不會是我們吧?
蜀地李雄,
離他們不是更近嘛?
乾嘛翻山越嶺的來打咱們,
咱們可就占了兩個郡。”
劉聰歎息了一聲,
說道,
“誰讓咱們兩次攻入洛陽,
兩次攻下長安,
還有兩個皇帝死在平陽哪?
到時候這平陽,
恐怕就成了真正的升龍地。”
劉粲點了點頭,
說道,
“那父皇是讓兒臣?”
劉聰說道,
“打出去,三打洛陽,
傾國之力,
全力一擊,
把司州的那些塢主都打跑。”
劉粲被劉聰的想法嚇到了,
要知道這十萬人可是最後的底牌了,
一旦戰敗,
就隻能坐著等死了。
“父皇,
你確定要都押上,
賭這一把?”
劉聰點了點頭,
說道,
“這天命在不在我,
就看這一次了。
你放寬了心,
我會把你的那些弟弟們都召進宮來,
和我一起住到螽斯則百堂去,
日夜為你向神靈禱告,
祈禱你早日凱旋。”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
劉粲不得不再次掛帥,
這人哪,
真是閒不得,
想當年,
自己也是能在前線拚殺的猛將,
現在?
連誓師大會上,
上個馬都得有人推著屁股,
才能掛在馬上騎幾圈,
就已經覺得兩腿磨得火辣辣的疼。
劉粲帶著十萬大軍,
也是劉聰最後的家底,
不情願的離開平陽,
一路向南,
剛走出不遠,
就聽說連負責給這次南征置辦馬匹的官員,
也因為沒籌集夠所需的十萬馬匹,
帶著籌集到的三萬馬匹投靠到河內郭默那裡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中山王劉曜又一次單刀赴會,
來見陳安。
陳安本是司馬保的部將,
因為張春行刺之事,
司馬保久拖不決,
一怒之下,
脫離了司馬保的管轄,
自立為秦州刺史。
劉曜得到了這個消息後,
就從蒲阪回來,
親自領兵出長安,
到了陳倉。
由蒲洪帶路,
就見到了陳安。
陳安本就和蒲洪相熟,
卻和劉曜沒有見過,
隻是聽說劉曜長得碩大無朋,
今天一見,
果然是不一樣。
他真沒想到,
這個時候,
劉曜敢一個人來。
陳安試探的問道,
“中山王,
你我是敵非友,
你就帶著一個車夫,
來我的地盤,
就不怕我抓了你領賞錢?”
劉曜笑著搖了搖頭,
說道,
“你不會,
你是君子,
君子有所不為。”
陳安鼻子哼了一聲,
“君子?
這世道能容得下君子嘛?
這不年不節的,
你安得什麼心?”
劉曜又笑了笑說道,
“陳將軍,
我聽說你自名虎侯,
不會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吧?
反正你這個惡名已經擔了,
在司馬保那邊,
你已經是和我勾連的叛賊了,
還怕什麼哪?”
陳安點了點頭,說道,
“你繞了這麼遠的路,
吃了這麼多風沙,
難道就是為了讓我把這口黑鍋背瓷實了?”
劉曜搖了搖頭,說道,
“我想來問一問陳將軍,
胡人能不能做中原的皇帝?”
陳安眉毛一挑,
問道,
“怎麼?
你連最後的麵子,
也不打算給劉聰了?”
劉曜也沒有隱瞞,
說道,
“關中真是好地方,
一來就不想走了,
在長安待的久了,
我都感覺自己身上都沾染了龍氣。”
陳安笑了笑,說道,
“這麼說,
你是打算來勸我歸降的了?”
劉曜也不隱瞞,說道,
“你的事情,
我都聽說了。
你保著兩代南陽王,
可以說是鞠躬儘瘁了,
卻還是難逃兔沒死狗就烹的下場。
難道你就不恨司馬保嗎?
你就不想報仇雪恨嗎?”
陳安搖了搖頭,說道,
“中山王雖說是胡種,
但遷徙到並州也有數代了,
想必除了龍氣,
還沾染到了中原的文氣吧?
想來自然知道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的道理吧?
我和司馬保也好,
張春也罷,
不過是私仇,
但和中山王,
是國仇家恨。
這兩個不能放在一起比的?”
劉曜為陳安這段話鼓了鼓掌,
說道,
“那好,
我最後再說一句,
你如果幫我,
我就封你個真的秦州刺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