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院裡的霧已經散了,太陽升到了山頂,光芒絢爛而刺眼,讓天地澄澈一清。
“沒想到竟然是來求和的…”
蒲秀才收回視線,神色恢複如常,坐回石桌上,看著那隻茶壺。
方才,正有一株青蓮如幻影般在盞茶功夫之中自壺內沸水中盛開,猶如神跡。
但現在已經蹤影全無,連灰燼都被清風吹散,仿佛
那隻是一場幻覺。
隻是蒲秀才現在回想起來,那一幕還在他腦海中清晰的回放。
洪元長這一招,確實將他震住了。
好在這不是洪元長憑借自身修為做到的,而是因為那枚蓮子足夠特殊,要不然…蒲秀才怕是又要念一回“大丈夫能屈能伸”。
“寒水潭的青蓮子。”
他記住這個名詞,對於能孕育出這樣奇物的地方,心裡有些好奇,“等明天問問宋玉,到底是個什麼地方…茶還不錯,有機會也去弄幾粒回來…”
蒲秀才搖了搖頭,將這些瑣碎的思緒拋開,開始思考方才洪元長的話,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
從表麵上來看,洪元長今天過來是為了拉攏他,但未嘗沒有幾分息戰的意思。
他們一方的力量比不過五色樓,但再加上一個自己,難道就能決定最終戰局?
蒲秀才不覺得洪元長們會將希望完全寄托在自己身上,那麼隻有一種可能。
“想讓我充當內奸,來個反間計?”
蒲秀才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這麼說,他們也知道我跟五色樓有聯係?”
想到這裡,他有些犯愁了。
他當然不會跟五色樓這樣的邪派為伍,那是自尋死路,再說也不符合他的性格抱負。
但與洪元長等人一起合作誅殺五色樓,雖然是為國為民的好事,但麻煩也多多。
畢竟這個隊伍裡許多人還跟他有仇呢,彆看洪元長方才說得坦坦蕩蕩,但規矩一說,其為人之霸道已經表露無疑。
再有白岩道人,說不定現在正躲在什麼地方恨他恨得牙齒癢癢,準備糾集師門還有監天司的同僚殺過來。
說到底他蒲秀才隻是一個外人,而洪元長那些都屬於朝廷體係。
都說為官的吃人不吐骨頭,他不得不防著點,指不定答應加入之後,就被人當棋子當槍使,關鍵時候還被來一招棄車保帥,那就虧慘了。
不論如何說,這都與蒲秀才一開始打算的隔岸觀火,準備漁翁得利的策略不相符。
親自捋起袖子進場與人大汗淋漓的廝殺,哪有舒舒服服地坐在旁邊看戲等著撿便宜爽?
但是不答應,解元之名恐怕就與蒲秀才無緣。
到時候洪元長點他為第二名,那誰又能說什麼?
關鍵是這解元的名號,關係到聲望大計,蒲秀才不願意舍棄,洪元長也似乎看穿了這一點。
“果然是當官的,老奸巨猾,比侄子強上數百倍。”
蒲秀才搖搖頭,忽然笑了起來,“你們一個要內奸計,一個要反間計,若是昨天,我倒是沒有什麼辦法,但是今天不一樣了…我就來一個雙麵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