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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那天晚上, 肖九幽等了離憂一夜,也沒等到人,第二天上完早朝, 便下旨召離憂進宮。而離憂原本就在肖九幽的禦書房, 索性找了個宮殿現了身,又返回禦書房。

肖九幽沒想到離憂竟然來的這麼快, 一問之下才知道,昨晚他居然一直在皇宮內, 想想昨天在林丘那兒受得氣, 肖九幽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衝著離憂就是一陣冷嘲熱諷,直到把氣全部撒出來, 這才和離憂商議正事,商定了這個將計就計的計劃。未免出現意外, 離憂還將林丘拉了進來,幸好他多準備了一手, 否則這場爭鬥誰輸誰贏,還真不一定。

“王爺……去了!”梁坤雙膝跪地, 兩眼含淚。

焦恒、黃興,跟隨梁華君的眾人, 紛紛跪倒在地,眼眶通紅。

“哭什麼哭,通通不許哭!他還沒死,他沒死!誰敢哭,朕殺了他!”肖九幽兩眼通紅, 惡狠狠地看著眾人。

離憂見肖九幽這副模樣, 不禁有些擔憂。就在這時, 梁坤突然揚起手,舉起手中的短刀就要殉主。

離憂連忙說:“球球快阻止他!”

球球來不及應聲,張嘴突出一個泡泡,泡泡激射而去,將梁坤手中的短刀打落。

眾人皆是一驚,怔怔地看著梁坤。

梁坤一怔,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過了好半晌,他突然大哭,說:“王爺,您……您為何不收奴才,為何啊!”

似是受到梁坤的感染,眾人不禁悲從中來,默默流下眼淚。

人群中隻有林丘沒有哭,他怔怔地看著肖九幽懷裡的離憂,說:“他舍身救他,為了他連命都不要了,你說他是不是……是不是對他有了感情?”

係統:“不知道。”

“那梁華君死了,是不是意味著他離開了這個世界?”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說:“你不覺得這樣的結果是最好的麼?他舍身救了小皇帝,小皇帝對他的怨恨消失,隻剩下懷念,那跟隨他的那些人也就保住了命,成功將梁華君在這個世界做下的惡化解,然後他再抽身而去。不得不說他真的很聰明。”

林丘沉默了許久,看著肖九幽,說:“那他呢?他這麼做縱然化解了梁華君做下的惡,卻也在他心裡留下一道傷,他一輩子都會活在失去的痛苦裡。”

林丘突然有些同情肖九幽,愛上那麼一個人,他走的倒是灑脫,被留下的人卻隻能生活在痛苦的懷念中。

有了援軍,肖光平寡不敵眾,眼看著就要被抓,他笑著舉刀自刎,不忘島一役在梁華君和肖光平相繼身亡下落幕。島上被囚禁的老弱婦孺,被解救出來。肖九幽帶著梁華君的屍體回京都,即便已是中秋,屍體依舊保存不久。沒過幾天,屍體就已經傳出異味,可肖九幽卻絲毫不顧,依舊故我地守在屍體旁邊,直到回到京都。

肖九幽下旨以國葬之禮為梁華君置辦喪禮,聲勢浩大,僅次於皇帝的喪禮。那些追隨過梁華君的人,肖九幽並未處置,一切如常,隻是遣散了後宮,這一生沒再選妃,也未曾留下子嗣。

不過這些事離憂並不知情,因為肖九幽為梁華君舉辦完喪禮後,他便離開了這個劇本世界。

在球球家住了三天,離憂才算緩過神來,苦笑著說:“球球,我總覺得對不起肖九幽,看著他那樣,我心裡特難受。”

“主人,你又不是萬能的,難免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那樣的結果已經是最好的了,總比你走後血流成河強吧。”

自從他死遁,演技值蹭蹭往上漲,直接突破一百五,到後來他離開,已經達到了一百八,除去上個世界的一百,還有八十,也就是下個世界他隻要積攢二十個演技值就夠了。

“主人,我的空間又大了不少,現在已經100多個平了,能裝的東西更多了。”

經過上個世界,球球又得了五十個演技值,現在的身體不再是透明的,而是變成了白色,還長出了很短很短的絨毛。摸起來很舒服,手感特彆好,再加上個頭也長了不少,順理成章地成了離憂的抱枕。

離憂的眼睛一亮,說:“說起這個,我差點忘了,之前往空間裡裝的東西還在嗎?”

羽習

之前,離憂給球球裝了不少金銀珠寶,尤其是那個惦記了許久的暖玉駿馬。

球球一股腦的將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說:“都在呢,主人你看。”

離憂的眼睛一下子就被玉馬吸引了,說:“好好,如果下個劇本世界穿成個窮光蛋,咱也不用愁了。”

“主人,那我們要去下一個世界嗎?”

“你說我們還會不會遇上那個人?”上個世界他再一次不告而彆,那人應該對他死心了吧。

“這個……應該能遇上的幾率不大吧。”球球說這話都沒什麼底氣。

“你說愛情有沒有性彆的界限?”

在他死後,離憂被肖九幽的悲痛欲絕深深觸動,第一次正視同性之間的感情,對他們有了新的認識。

“界限是什麼?”球球眨巴著大眼睛看著離憂。

離憂被問的一怔,隨即笑著說:“是啊,界限是什麼?每個人都有愛的權利,又分什麼界限,是我狹隘了。”

雖然對離憂的話不是很懂,球球卻覺得自己抓住了重點,問:“主人是打算和他談戀愛嗎?”

離憂一巴掌打在球球的腦袋上,說:“我什麼時候說要和他談戀愛了?彆胡說八道,我隻是正視了同性間的感情。”

球球委屈巴巴地撓了撓頭,說:“不談就不談嘛,乾嘛又打我。”

“行了行了,趕緊進入下一個世界吧,這次咱們的演技值夠多,不怕揮霍。”

球球點點頭,說:“那主人準備好,我們出發。”

……

“主人,主人?”

耳邊是清脆的女聲,離憂轉頭看了過去,一名女子正奇怪地看著他。長發用紅色發帶束起,柳眉杏眼,瓊鼻小口,身上穿著大紅色的裙裝,實實在在的美人。

“嗯?”離憂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未免出錯隻發出了一個疑問的音節。

“主人,這清平派被人滅了門,盈門牆上畫著血蓮,分明就是栽贓嫁禍。”女子臉上一副憤憤不平之色。

離憂放眼看去,發現自己正坐在屋簷上,院子裡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的人,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具具屍體。

濃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讓離憂眉頭皺緊,剛想說話,就聽一聲大喝傳來,“呔,屋簷上有人,他們定是紅蓮教的妖孽,是他們滅了清平派的門。”

女子俏臉一寒,說:“這些雜魚真是找死,月兒去料理了他們。”

“你此時去,豈不是如了他們的意?先離開這裡再說。”

“是,主人。”

離憂故作深沉地看了一眼飛過來的眾人,低聲說:“球球幫我,我現在還不會輕功啊。”

球球拍拍胸脯,說:“主人放心,你什麼都不用做,隻要擺個帥的造型就行。”

“主人,你說什麼?”韓月兒轉頭看向離憂。

“沒什麼,走吧。”

離憂縱身一躍,從屋簷上跳了下去,腳尖輕點樹梢,隨後又飛了出去,整個動作看起來行雲流水,高深莫測。其實就是球球說的,他什麼都沒做,全靠籠罩在外的泡泡。

韓月兒吃力地跟在身後,眼底的崇拜更甚。

而追過來的眾人,轉眼間就被落下,再去找,已經沒了兩人的身影。

月光下,離憂猶如長了翅膀般飛簷走壁,看著瀟灑無比,風淡雲輕,其實他內心無比複雜。因為他正在接收劇情中。

來到一處院落內,離憂徑直走向正房,這裡是紅蓮教的一處駐地。他穿過來的身份,是紅蓮教教主,這名字一聽就不是啥正經門派,果然一看劇情,離憂徹底無語了。

韓明岑,也就是他這具身體的名字,因為早產從小體弱多病,父母養了他三年,就把他扔到了深山老林裡。幸好有人路過救下了他,才避免被野獸吞吃入腹的下場。

救他的人叫沈林修,是逍遙派掌門俞丘真的二弟子,未來接掌逍遙派的掌門人選。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僅次於掌門俞丘真,隻是為人孤傲冷清,不善交際,所以在門派中的人緣不是太好,再加上他過於嚴苛,一直沒能收到合心意的徒弟。這次出門帶回了韓明岑,一看他根骨不錯,沈林修便動了收徒的心思。

就這樣過去十年,雖然沈林修沒有正式收韓明岑為徒,卻已經有了師徒之實,儘心儘力的教了他十年。韓明岑對沈林修的感情也日漸加深,十分依賴。

突然有一天,沈林修又帶回來一個男孩,七八歲的模樣,叫林九,是這個劇本世界的男主。他也是個孤兒,性格開朗,特彆愛笑,而且非常懂得討人歡心。再加上他習武的天賦極高,沈林修對他倍加關注,從而冷落了韓明岑。

韓明岑本就因為體弱多病,性格有些偏執,又沉默寡言,不懂表達。見沈林修對他的關注日漸減少,心裡對林九生出不滿,甚至怨恨。於是,時時與他作對,處處與他為難。

與男主作對的下場,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所以韓明岑很快被趕出了逍遙派。倒黴催的,被紅蓮教的教主玉玲兒抓住,將他扔進藥爐,做成了藥人。

玉玲兒把韓明岑當成爐鼎,想通過陰陽交合的方式,將韓明岑體內的藥力,連同他的真氣,全部吸收到自己體內,誰知竟然莫名其妙的被韓明岑反製,將她吸成了人乾,死的簡直不要太慘。於是,韓明岑就占據了紅蓮教,做起了紅蓮教的教主,專門和男主對著乾,最後死在男主的劍下。

這部劇是個耽美劇,隻有男主沒有女主,除了林九以外,另外一個男主就是沈林修,劇本中的設定是林九是攻,沈林修是受。

看到這裡,離憂的心情有點微妙,實在想不通,相差近二十歲的兩人,是怎麼相愛的,而且沈林修居然是……受。

離憂傳過來的時間節點,正是韓明岑正式接手紅衣教後,江湖各派要召開武林大會,推選武林盟主。逍遙派自然要去,領隊的人正是沈林修,韓明岑聽到這個消息後,也趕了過來,勢要攪亂武林大會,搶個武林盟主當當。

清平派被滅門這事,原劇情中還真有,本來就是彆人汙蔑紅蓮教做的,韓明岑還正好路過,眼看著清平派從上到下被殺,凶手在牆上畫上血蓮的圖案,完全沒有阻止的打算。直到正派人士發現他,然後進行追趕,他不僅不解釋,還殺了所有人。

看完劇情,離憂無語了好半晌,說:“你說這個韓明岑是不是腦袋有泡,看著彆人陷害他,不僅坐視不管,還助彆人一臂之力,這操作我屬實看不懂。”

“主人,這劇本韓明岑的人設是病嬌,他的思維方式肯定和正常人不一樣。”

“那病嬌該怎麼演,我沒演過,身邊也沒這種人,沒有參照啊。”

“我覺得就做事隨心所欲就行。”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門外傳來韓月兒的聲音,“主人,您的藥熬好了。”

“進來吧。”

韓月兒也是孤兒,從小在街邊乞討,是韓明岑把她撿回了紅蓮教。當時韓月兒正和另外三四名小乞丐打架,她雖然身材瘦弱,卻異常凶狠,指甲、牙齒,能用上的都用上,生生將那幾個小乞丐打跑了。

韓明岑看上了韓月兒的狠,就將她帶回紅蓮教□□,韓月兒很有習武的天賦,尤其適合玉玲兒獨創的《陰陽訣》,僅僅幾年的功夫,就已經成了韓明岑的左膀右臂,因為她常穿紅衣,所以有了紅衣煞女的稱號。

韓月兒推開房門走了進來,將藥碗放在韓明岑身邊,還有兩顆玉米糖,說:“主人,湯藥的溫度剛好,您趁熱喝吧。”

離憂端起藥碗‘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雖然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卻還是被草藥的苦澀驚到,連忙拿起桌上的玉米糖含進了嘴裡。玉米糖清香卻不齁甜,是離憂能夠接受的口味,尤其是在喝了藥以後。

“清平派被滅門,那些正道人士定會將這筆賬算在本尊頭上,讓底下的人收斂點,武林大會開始之前,不要節外生枝。”

“是,主人。”韓月兒應聲,猶豫了一瞬,說:“主人,月兒不明白,您為何不殺了那個人?”

離憂心裡忍不住吐槽:“但凡正常人都不會明白。”

“我做事,還需與你解釋?”離憂斜眼看了韓月兒一眼。

韓月兒的身子一僵,連忙說:“月兒知錯,主人恕罪。”

“我要閉關幾日,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打擾。”

“是,主人,月兒告退。”韓月兒端著藥碗轉身離開房間。

“主人,我突然收到一條指令。”球球一臉懵逼地看著離憂。

離憂也是一愣,自從他進入劇本世界,就像是被放養的一樣,沒人管沒人問,怎麼就突然來了指令。

“什麼指令?”離憂好奇地問。

球球直接吐出一個泡泡,泡泡慢慢變大,變成一個屏幕漂浮在半空,上麵隨即出現一行字,闖入者任務:獲得沈林修好感,好感度滿一百,任務完成。

畫麵轉換,又出現一行字:任務完成另外獎勵演技值五十。

離憂看完以後,不禁一陣苦笑,說:“刷沈林修的好感度?我的天,這林九的設定就是個醋壇子,凡是接近沈林修的都沒好果子吃,讓我刷他的好感度,那不是上趕著找死嗎?這任務我不接成不成?”

不待球球回答,兩個大字出現在屏幕上:不成。

離憂一陣無語,過了一會兒,說:“那如果任務失敗呢?”

屏幕上再次出現一行字:扣除五十演技值。

離憂試探地問:“那如果我不接受任務呢?”

屏幕再次轉換:扣除演技值一百,劇本精靈將被打回原形。

球球一看頓時變了臉色,說:“不行,絕對不行!主人,我不想被打回原形,我好不容易才長成這樣,我不想再變回蛋!”

離憂無奈地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球球,又看看定住的屏幕,總覺得這背後有張得意的臉在笑。

“這任務我可以接,但獎勵太少了,必須提高價碼,否則我寧願不接。”離憂繼續試探道。

屏幕沒有動,依舊是顯示著剛才的文字。

“主人,你不愛我了,嗚嗚……”球球傷心地哭了起來。

離憂並沒有妥協,說:“不加碼,那我不接,乾脆也把我放回去吧,我不想再呆在劇本世界了。”

“主人……”球球可憐巴巴地看著離憂。

過了好一會兒,屏幕終於動了,新的文字出現:任務完成,演技值加一百。

“演技值加一百,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通關下一個劇本世界了?”離憂接著試探。

不可以。獎勵演技值,隻能用於劇本精靈的成長。

離憂看看球球,接著說:“那對我一點好處都沒有,我為什麼要接任務?”

這次屏幕並沒有再回應,索性直接消失了。

離憂撇撇嘴,知道這已經是對方的底線,轉頭看向哭的稀裡嘩啦的球球,好笑地說:“我們都在一起多長時間了,合著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啊。”

球球淚眼朦朧地說:“主人那麼說,我好害怕。”

離憂伸手給它擦了擦眼淚,說:“平時挺機靈的,怎麼一到關鍵時刻就沉不住氣,這明顯是有人在幕後操作,完成任務的風險性這麼高,我當然要討價還價,彆說多出五十演技值,就是多出十個,給你吃了不也多長點嗎?”

球球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說:“哎呀,我怎麼沒想到?”

離憂揉了揉它的小腦袋,好笑地說:“以後放機靈點。”

“嗯嗯。”一想到有演技值幫它成長,球球就忍不住‘嘿嘿’傻笑。

“你倒是高興了,我這正犯愁呢,武功招式我會,但運轉內功我不會啊,沒有內力的支撐,也不能使用輕功,麵對高手,那些武功招式就是花架子。”

“主人,我幫你,你閉上眼睛坐下,感受內力運轉的路線,然後你再試著自己運轉內力。”

“喲,可以啊,你連這個都會,還真是萬能精靈啊。”

“嘿嘿,我這不是成長了嘛。”

離憂按照球球說的,來到床上盤膝坐下,隨後閉上了眼睛。

球球吐出一個泡泡,泡泡鑽進離憂的身體,不斷縮小,融入離憂的血脈,引導著離憂體內的內力按照既定路線運轉著。離憂閉著眼睛感應著身體內有暖流湧動,牢牢地記住內力運轉的路線,不知多了多久。泡泡在離憂體內消散,而離憂體內的內力還在有序的運轉,這說明離憂已經掌握了內力運轉的方法。

等離憂醒來,已經是兩天後,儘管在床上坐了兩天兩夜,他卻沒有絲毫疲累的感覺,反而精力充沛,他終於感受到內力的奇妙。

“隻可惜這具身體的病弱是娘胎裡帶的,除非脫胎換骨,否則就算是內力再深厚也沒用。”離憂忍不住感到惋惜。

“主人,你現在內力已經運轉自如,去外麵試試輕功吧。”

“也好。”離憂興致勃勃地走了出去,來到院子裡,看了看一旁的大樹,說:“那就先上個樹試試。”

離憂運轉內力於足底,身子一縱便飛了起來,隻是力道沒有控製好,飛的有些高,直接越過了大樹。離憂心裡一慌,內力四散,他的身子猛地下墜,好在有球球救場,才免去了摔個四腳朝天的下場。

“還是得勤加練習才行。武功厲不厲害不要緊,要緊的是能跑得快。”

球球讚同地點點頭,說:“主人說的有道理。”

又是三天的練習,離憂終於能自由施展輕功,再加上球球的幫助,想要逃命,絕對沒問題。

在院子裡悶了五天,距離武林大會開始還有不到半月,離憂覺得有必要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不過要想刷沈林修的好感,必須改頭換麵,不能這副花蝴蝶一樣麵貌。

韓明岑的衣服要麼大紅,要麼大紫,反正什麼顏色張揚穿什麼,這樣的衣服雖然很配他俊美的容貌,但同樣有攻擊性。

根據劇本中沈林修的性格,他喜歡單純的小白花,林九就是拿準了沈林修的喜好,才能攻克難關,拿下沈林修。

“月兒,去買兩身素白長衫,你也換掉這身紅,挑個素點的顏色。”

“是,主人。”韓月兒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有多問。

離憂換上韓月兒買來的素白長衫,又將散在身後的長發用方巾豎起,拿過銅鏡看了看,這一換裝直接換了個人,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再配上他略顯蒼白的膚色,妥妥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模樣。

“主人,你看我這樣穿好看嗎?”韓月兒也換了身衣服,淺藍色的衣裙雖然不如紅衣耀眼,卻也柔和了她的棱角,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溫柔了許多。

“從現在起,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你是我妹妹,不要叫主人,叫我哥。切記,你隻會些拳腳功夫,不可讓人發現你有內力,聽明白了?”

韓月兒點點頭,說:“主人放心,月兒記下了。”

“記下了,還叫我主人?”

“我錯了,哥。”韓月兒勾唇一笑,讓人眼前一亮。

“走吧,出發。”

“主人,我們去哪兒?”

“去偶遇一個人。”

“偶遇?誰啊?”

“逍遙派沈林修。”

“那……”

“在多問一句,你就回去,彆去了。”

“不問了,不問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人越來越少了……

第102章

武林大會在焦陽城舉行, 逍遙派坐落在在華康城外的逍遙山,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如果徒步而行, 就算他們武林中人, 也要至少半月才能到。就算是騎快馬,也需至少五天。

沈林修有心趁此機會讓弟子們多遊曆遊曆, 一行人便徒步而行,一個月前就已經下了逍遙山。走走停停一個多月, 剛剛來到西望城城外, 在走上二十裡便能進城。

一名弟子走到沈林修麵前,說:“師叔,這已到了正午, 不如我們在這裡修整一下,吃點東西再上路。”

沈林修抬頭看了看天色, 說:“也好,那便在這裡歇一歇。”

弟子聞言連忙招呼其他人, 相繼走向樹蔭,三三兩兩地坐了下來。

林九走到沈林修身邊, 接下水囊遞了過去,說:“師傅, 您喝點水,歇會兒吧。”

沈林修看了一眼林九,淡淡地說:“為師這裡有,你喝吧。”

林九拿著水囊,看著沈林修轉身離開的背影, 不禁微微皺眉, 拿起水囊‘咕咚咕咚’喝了幾口, 隨後抹了抹嘴巴,朝著沈林修走了過去。

這條道是他們的必經之路,離憂已經在這裡等了兩天,終於等來了。他看向身邊的韓月兒,說:“之前說的,可還記得?”

韓月兒大大咧咧地拍拍胸口,說:“哥放心,月兒沒忘,保證不會壞了哥的事。”

離憂點點頭,他催動內力,讓自己出了一頭的汗,蒼白的臉色也變得潮紅,放重腳步走了出去。緩緩走進眾人,他抬手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汗,回頭看看韓月兒,又繼續往前走,可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了下來,抬頭看了看天,隨後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韓月兒一怔,三兩步跑了過去,慌張地喊道:“哥,你怎麼了?哥,你快醒醒!”

韓月兒半抱著離憂,驚慌地四下看了看,看向樹蔭下的沈林修,喊道:“大俠救命,求你們救救我哥。”

韓月兒本身長得就漂亮,再加上現在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更是讓人憐惜,頓時便有弟子走向沈林修,說:“師叔,我們去看看吧,這兄妹倆看著挺可憐的。”

林九看了看兩人,說:“這兩人看上去並非普通人,師傅還是小心點為好。”

聽林九這麼說,原本未動的沈林修站了起來,走向離憂兩人。

林九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方才出聲的弟子,說:“林師弟,咱們逍遙派以俠義恪守自身,若是見死不救,豈不是有損逍遙派的名譽。”

“林師兄向來小心謹慎,大師兄不是早已習慣了嗎?”

“我看不是小心謹慎,是貪生怕死。”

林九淡淡地看了眾人一眼,沒有說話,邁步走向沈林修。

韓月兒見沈林修過來,連忙說:“大俠,快救救我哥,他……他不知怎麼就昏倒了。”

沈林修看了看韓月兒,說:“彆急,我給他看看。”

沈林修伸手給離憂把脈,一是為了給他看診,一是為了看看他體內是否有內力。不過離憂事先就已經讓球球幫他隱藏好了內力,所以即便是沈林修把脈,也探不出。

過了一會兒,沈林修收回手,又摸了摸離憂的額頭,說:“他是中了暑氣。”

沈林修從懷中掏出個藥瓶,倒出一顆藥丸給離憂喂了下去,又將離憂抱了起來,走向一旁的樹蔭。

林九見狀眼神一暗,隨即恢複正常,說:“師傅,我來吧。”

“不必。”沈林修繞過林九走了過去。

裝昏的離憂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禁一陣奇怪,劇本中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好,隻有在沈林修初得知林九的心思時,兩人鬨了一段時間,算算時間還不是時候,怎麼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沈林修將離憂抱到一棵大樹下,讓他靠坐在樹乾上。

韓月兒焦急地問:“大俠,我哥什麼時候能醒,他不會出事吧?”

“過會兒便能醒,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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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月兒聞言鬆了口氣,感激地說:“多謝大俠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願……”

聽韓月兒這麼說,離憂忍不住在心裡想:“難不成這丫頭要說以身相許?”

可不等韓月兒說完,就被林九打斷,說:“姑娘不必客氣,武林中人行俠仗義是應該的。”

“林師弟,方才還說他們兩人身份不一般,阻止師叔救人,這會兒又出來搶功勞,是不是有些不應該啊。”孫威走上前,不滿地看了看林九,隨即轉頭看向韓月兒,笑著說:“姑娘不必客氣,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

韓月兒怯生生地看了看兩人,隨即跑到離憂身邊,拿出帕子給他擦汗。

坐在離憂身邊的球球,看著韓月兒不禁一陣讚歎,說:“這個小丫頭的演技不錯,有主人的風範。”

那小大人的語氣,聽得離憂差點樂出聲,好不容易才忍了下來。

“姑娘彆害怕,我們是逍遙派的人,我叫孫威,剛才救你哥的是我們沈師叔。”

“我叫張敬,嘿嘿,敢問姑娘芳名?”

男弟子幾乎都圍了上去,紛紛介紹著自己。

韓月兒往離憂身邊縮了縮身子,求助地看向沈林修。

沈林修見狀眉頭微蹙,說:“這書生中了暑氣,你們莫要圍著他。”

眾人怔了怔,訕訕地退開。

韓月兒鬆了口氣,感激地說:“謝謝沈大俠。”

沈林修微微頷首,並未說話,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離憂覺得差不多了,就緩緩睜開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最後定格在韓月兒身上。

韓月兒見狀激動地說:“哥,你醒了,太好了!”

離憂捂著腦袋,坐直了身子,說:“月兒,我這是怎麼了,為何頭這麼暈?”

韓月兒抬頭看了看沈林修,說:“哥,你中了暑氣,幸好這位逍遙派的沈大俠出手相救。”

離憂順著韓月兒的視線看了過去,對麵的男子身上同樣穿著一件白色長衫,卻不似他的文弱,而是帶著成熟男人的儒雅。他的相貌雖然並不驚豔,卻十分耐看,屬於越看越好看的那種,再加上他原本就清冷的氣質,確實是個很有韻味的成熟男人。

離憂在韓月兒的攙扶下,站起了身,學著江湖中人的抱拳禮,說:“在下陳明,多謝沈大俠救命之恩。”

沈林修看著離憂,他眼神乾淨純粹,抱拳禮雖然學的有模有樣,卻弄錯了手,這副模樣不像是江湖中人,更何況他不僅沒有內力,還身體孱弱。

想到這兒,沈林修出聲說:“舉手之勞,陳公子不必客氣。”

離憂摸了摸身上,解下身上玉佩,說:“沈大俠,小可身上的銀子都用完了,身上也就隻有這枚玉佩值點錢,沈大俠莫要嫌棄。”

“陳公子客氣,隻是舉手之勞罷了,還請公子收回。”

“自小家父便教導小可,定要知恩圖報,沈大俠救了小可的命,小可怎能不報,還請沈大俠收下。”

沈林修眉頭微微蹙起,說:“真的不必。”

林九見狀走上前,擋在沈林修身前,笑著說:“陳公子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是我們江湖中人該做的,都是舉手之勞的事,實在不足掛齒。”

“沈大俠莫不是嫌棄這玉佩?”

“不是。”沈林修的眉頭皺得越發緊了。

離憂突然上前,林九瞬間戒備,下意識地推了離憂一下,離憂順勢倒在了地上,手中的玉佩也摔在地上,摔成了兩半。

離憂驚愕地看著地上的玉佩,隨即憤怒地看向林九,不過憤怒很快轉化成悲傷,他移開視線,低頭撿起玉佩,一邊小心地擦拭上麵的塵土,一邊說:“這玉佩是家父留給小可唯一的遺物,小可隻是想暫存在沈大俠此處,待小可尋得親人,會拿銀子贖回,可如今……”

韓月兒憤怒地看著林九,眼底的殺意一閃而過,他居然敢推她的主人,實在是該死。不過她想起離憂的話,按耐住心裡的殺意,紅著眼眶說:“你欺人太甚!”

孫威見狀不滿地說:“林師弟,這件事你確實做的欠妥,陳公子隻是想感激師叔,你為何動手,還打碎了人家的玉佩。”

張敬跟著幫腔,說:“就是,人家就是個文弱書生,林師兄這是作甚?”

林九眉頭皺得死緊,轉頭看向沈林修,解釋道:“師傅,方才我是無心的。”

沈林修沒有回應林九,而是來到離憂身邊,蹲下了身子,說:“是我管教無方,陳公子見諒,這玉佩給我吧,我想辦法修複,待修好,再還與公子。”

離憂抬頭看向沈林修,眼眶通紅,眼淚在眼底打轉,說:“真的能修好麼?”

沈林修實話說道:“破鏡雖能重圓,裂痕卻抹除不掉。”

離憂摩挲了玉佩一會兒,遞了過去,說:“那就勞煩沈大俠了,待小可以後有了錢財,定會去找沈大俠贖回玉佩。”

沈林修接過玉佩,伸手將離憂扶了起來,說:“一言為定。”

離憂用衣袖胡亂擦了擦眼角,認真地說:“一言為定!小可還要趕路,就不打擾沈大俠了,告辭。”

“保重。”

離憂說完和韓月兒一起上了路,朝著西望城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很遠後,韓月兒忍不住出聲問:“主人,咱們這兒守了兩日,好不容易等來了人,您為何又這般匆忙的離開?”

離憂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卻沒有回答。經過剛才的事,他的人物形象已經在沈林修心裡立住,一個知恩圖報又有些執拗的書生。如果他繼續跟著眾人,那他們一定會對他產生懷疑。而他轉身離開,且走在前麵,如果再遇上,那就隻是巧遇。

隻是他真的很好奇,林九和沈林修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兩人之間的關係肉眼可見的僵硬。

離憂甩了甩頭,說:“咱們如今可是窮困潦倒的兄妹,自然是不能入住客棧,你說咱們能住在哪兒呢?”

韓月兒皺了皺眉頭,說:“主人,這兩日風餐露宿,您的身子……這西望城中有咱們的據點,不若住在裡麵,反正那些人也被落在後麵,不會知道的。”

“月兒,記住,做戲要做全套,這樣才能演的像,不露破綻。以後無論有人還是沒人,要叫哥,聽清了?”

“是,哥。”

“以咱們現在的腳力,進城怎麼著也得一個時辰,也不知那些人會不會追上。”

“月兒覺得應該追得上,除非他們不想進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走了一個多小時,臨近城門的時候,離憂遠遠地看見了沈林修一行人。他並未停留,徑直進了城。

西望城不算大,就相當於一個小縣城,城中的客棧也就那麼幾間,離憂要想找他們並不難。

一行人在廣福客棧住下,沈林修剛剛放下行李,房門就被敲響,他微微皺眉,猶豫了一瞬,還是打開了房門。

看著門前的林九,沈林修冷淡地說:“何事?”

“師傅,我有事要和您說,能讓我進去嗎?”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轉身讓開了門口的位置。

林九見狀心中歡喜,連忙走了進去,隨手關上了房門。

沈林修在桌前坐下,說:“有何事,說吧。”

林九坐到沈林修身邊,可憐兮兮地說:“師傅,為何這幾日您對我這般冷淡,可是小九做錯了什麼事?”

沈林修移開視線,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杯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說:“我並未覺得和以前有何差彆。”

“怎會沒有?您這幾日都不怎麼搭理小九,小九心裡不安,若是小九做錯了事,師傅直說便可,小九一定改,求您彆和小九置氣。”

林九伸手去拉沈林修的衣袖,卻被他躲了過去。

“為師覺得以前太過寵你,讓你荒廢了武功,所以以後為師會對你更加嚴苛。”

林九愣了愣,隨即懊悔地說:“是小九愚鈍,沒能達到師傅的要求,小九以後定會努力,不會再讓師傅失望。”

沈林修點點頭,說:“既然已經說清,那你出去吧,我要歇息。”

“好,那師傅好生歇息。”林九聰明的沒有糾纏,而是轉身離開了房間。

沈林修看著被關上的房門,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他們就住在這裡?”離憂抬頭看看客棧的招牌。

身邊的乞丐答道:“沒錯,就是住這兒,要了五間客房。”

“好。”離憂點點頭,說:“你去吧。”

“是,教主。”

離憂轉身看了看韓月兒,說:“咱們走吧。”

韓月兒摸了摸肚子,可憐兮兮地說:“哥,我餓了,咱們進去吃點東西吧。”

離憂見韓月兒進入了狀態,不禁笑了笑,說:“那哥帶你去吃東西。”

兩人走向客棧,來到門口猶豫了一陣,韓月兒拉了拉離憂的衣袖,說:“哥,你身子不好,我們不能再露宿街頭了,更何況這是城裡,有巡街的官爺,萬一被抓了可怎麼辦?”

離憂摸了摸荷包,又看了看客棧,猶豫了一陣,說:“那就進去問問。”

店小二已經留意他們許久,見他們進來,連忙過來招呼,說:“兩位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

離憂有些窘迫地問:“小哥,你們這兒最便宜的客房多少錢?”

“這個公子,咱們這兒最便宜的是大通鋪,一人十文一晚。”

“大通鋪?”離憂轉頭看了看韓月兒,又轉過頭來看向店小二,問:“那最便宜的單間是多少錢?”

“最便宜的單間是二十文。”

“二十文?”離憂再一次摸了摸荷包,說:“小哥,我這兒隻有十五文,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店小二有些為難地說:“公子,咱們這兒的房錢都是定好價的,若小的給您便宜了,那其他住客會怎麼想,這萬一鬨大了,小的也不好收場。要不您去彆家看看?”

離憂的臉漲得通紅,說:“小哥,您看現在已經天黑了,您就行行好,通融通融,或者我給您寫個對聯、書信,抵償房錢也成。”

店小二看看離憂,倒也沒有為難,好心地說:“那公子稍等,小的去問問掌櫃。”

“謝謝小哥,謝謝。”離憂連連道謝。

這一切被下樓的林九看在眼裡,卻沒有要出手相助的打算,他隱隱覺得這個陳明有些不對勁,隻是沈林修為他把過脈,應該確定他並無內力,一個文弱書生對他們習武之人來說,根本不足為慮,可他的直覺從未錯過,所以他的警惕心絲毫不減。

離憂一進門就看到了林九,剛才就是演給他看的,隻是假裝沒留意。

沒一會兒,店小二就帶著掌櫃走了過來,說:“公子,這是我們掌櫃。”

離憂連忙躬了躬身子,說:“掌櫃好。”

掌櫃打量了打量離憂和韓月兒,說:“你們是兄妹,還是?”

“我們是兄妹。”

掌櫃的眼睛時不時落在韓月兒的身上,說:“正好我這兩天想換個牌匾,既然你會寫,那就幫我寫上一副,寫得好的話,這房錢我便給你們免了。”

離憂連忙躬身感謝,低垂的眼睛裡有寒光閃過。

“咦,這不是陳公子和月兒姑娘嘛,你們也來住店?”

離憂抬頭看去,隻見孫威和張敬正從樓梯上走下來。離憂有些意外地笑了笑,說:“兩位少俠也在,真是巧啊。”

孫威三兩步下了樓,來到韓月兒的身邊,說:“陳公子,月兒姑娘,你們住哪間房?”

離憂窘迫地笑了笑,說:“我身上的銀錢有些不夠,掌櫃人好,讓我給他寫副字,以抵房錢。”

孫威聞言連忙說:“還差多少錢,我來出,就當借給陳公子的,待公子有錢了,來逍遙山贖玉佩的時候,再一並還我。”

離憂連忙擺擺手,說:“少俠的心意,小可領了,不過小可已經和掌櫃商量好,就不麻煩少俠了。”

掌櫃看看孫威,又看看離憂,見兩人認識,眼神閃了閃,笑著說:“既然兩位認識,那相互幫襯也是應該的,這位公子就不必客氣了,還是讓這位少俠幫襯幫襯,畢竟我們也是小本買賣。您說是吧。”

見掌櫃改了主意,離憂的臉色僵了僵,說:“敢問城中可有當鋪?”

眾人一愣,掌櫃點點頭,說:“有,往東走一條街,就有一家當鋪。”

“多謝掌櫃。”離憂轉頭看向孫威,說:“少俠見諒,小可去去就回。”

離憂說完,拉著韓月兒就出了客棧。

沈林修從樓梯上走了下來,看向孫威和張敬,問:“怎麼回事?”

孫威如實答道:“陳公子和月兒姑娘來住店,身上的錢不夠,原本想與掌櫃商量,寫字抵償房錢。弟子就想著幫他們墊上,掌櫃見我們認識,也就不想再吃這個虧,便也跟著幫腔,隨後陳公子便問了當鋪在何處,再後來便拉著月兒姑娘走了,弟子猜測陳公子大約是去了當鋪。”

沈林修點點頭,說:“你們跟上去看看。”

“是,師叔。”孫威自然求之不得,便帶著張敬一起出了客棧。

“哥,後麵有人在跟著。”

“跟來就對了,不就是做給他們看得麼。”

兩人來到當鋪門口,離憂頓住腳步,看向韓月兒,說:“月兒,把你的玉鐲拿出來。”

韓月兒聞言連忙將手背到了身後,委屈地說:“哥,這是娘留給月兒的,不能當。”

“我們現在窮困潦倒,需要銀錢才能活下去……”

韓月兒打斷離憂的話,說:“哥,剛才逍遙派的少俠明明要幫我們,你為何那麼固執?”

“人家與我們非親非故,又對我有救命之恩,不能相報已是不該,憑什麼一再讓人相幫?月兒,人生在世,不能事事依靠彆人,時日久了,腰背就彎了,便再沒了骨氣。”離憂說著紅了眼眶,說:“說到底都是哥沒用,有這麼一副破爛身子,也不能好好照顧你。”

“哥,你彆這麼說。”韓月兒也跟著紅了眼眶,摘掉手中的玉鐲,塞到離憂手裡,說:“哥,玉鐲給你,你當吧,等將來哥考上狀元,咱們再贖回來。”

離憂緊緊握著手中的玉鐲,不舍地摩挲著,看著韓月兒,說:“月兒,哥定會高中狀元,到時為你準備十裡紅妝,風風光光地將你嫁出去。”

韓月兒掏出帕子,給離憂擦了擦眼角,說:“嗯,我相信哥。”

離憂輕輕摸了摸韓月兒的發頂,轉身走向當鋪。

球球忍不住嘖嘖讚歎,說:“主人,韓月兒的演技真的不錯,和主人演對手戲絲毫不差,我都差點信了。”

離憂沒有回話,來到櫃台前和當鋪的掌櫃討價還價,這玉鐲是離憂和韓月兒事先在街邊買的,一共花了二兩銀子。

“五錢銀子,最多五錢銀子,要當就當,不當就算。”掌櫃將玉鐲放在櫃台上,不耐煩地說。

“好,那就五錢銀子,我要當活契。”

“成。”掌櫃拿了張當票,放到櫃台上,說:“簽字畫押便可。”

離憂拿起當票仔細看了看,認認真真地在紙上簽了字。

掌櫃接過來看了看,將五錢銀子放在櫃台上,說:“錢收好。若想再贖,需準備一兩銀子。”

“好。勞煩掌櫃幫我收好,兩年內,我定過來贖。”

“得嘞。”

離憂拿著銀子和韓月兒出了當鋪,徑直走向客棧的方向。

孫威和張敬見兩人走遠,便從暗中走了出來,隨後便進了當鋪,詢問剛才離憂當了什麼東西。

“就是一個玉鐲,當了五錢銀子,說是兩年內定會來贖。不值錢的東西,卻當成寶貝似的,在我這兒討價還價。”掌櫃語氣裡滿是輕視。

孫威和張敬對視一眼,將一塊碎銀子放在櫃台上,轉身出了當鋪。

第103章

離憂和韓月兒回到客棧時, 已沒了沈林修的身影,唯有幾個男弟子還在大廳喝著茶,見韓月兒進來, 不禁眼睛一亮, 目光灼灼,卻並未過來。

離憂衝著眾人點了點頭, 隨即走到櫃台前,說:“掌櫃, 給我們兄妹一間普通客房, 再準備一些吃食,能飽腹便可。”

掌櫃看看櫃台上的銀子,說:“好嘞, 一間客房,一些吃食, 小二,帶公子上樓。”

店小二連忙應聲, 看向離憂和韓月兒,說:“兩位客官隨小的來。”

離憂和韓月兒跟著店小二上了樓, 孫威和張敬也回了客棧,徑直走向沈林修的房間。

聽完兩人的講述, 沈林修點點頭,說:“這位陳公子的品性不錯,若是能幫,就幫他一把吧。”

“是,師叔。”

離憂和韓月兒跟店小二進了客房, 房間很小, 隻放了一張床、一張桌子、兩個凳子。

離憂將行李放在桌上, 轉頭看向店小二,說:“多謝小哥帶路。”

店小二見離憂為人不錯,來到門前左右看了看,隨即關上房門,說:“公子,小的看您是個好人,便提醒您一句,出門在外要多個心眼,尤其是您妹妹這般好看,彆被人惦記了去。”

離憂一怔,隨即回過神來,說:“多謝小哥提醒,我一定留心。”

店小二點點頭,轉身離開了房間。

韓月兒關上房門,小聲說:“哥,這店小二的心腸不錯。”

離憂點點頭,拉開凳子坐了下來,說:“走了這一路,還真有些累。”

“哥,你等著,我去給你熬藥。”

“藥就算了,畢竟咱們現在窮困潦倒,連吃飯都困難,哪有閒錢去買藥。”

韓月兒眉頭皺緊,說:“那怎麼成,您的身子怎麼受得住?”

“之前我便煉製了藥丸,每日服上一顆便好。”

離憂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從裡麵倒出一顆藥,仰頭吃了下去。

兩人正說話,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說:“公子,您要的飯菜好了。”

“進來。”

店小二聽到應聲,便推門走了進來,三兩步走到桌前,將手中的托盤放下,擺好飯菜,說:“公子,兩碗肉湯,兩斤油餅,一碟小菜,雖然不夠精致,卻管飽。”

離憂看著肉湯吞了吞口水,說:“謝謝小哥,感激不儘。”

店小二笑了笑,說:“公子客氣,若有吩咐,直接叫一聲,小的隨叫隨到。您吃著,小的先退下了。”

離憂再次道謝,韓月兒關上房門,看著桌上的飯菜,皺緊了眉,說:“這等粗食,怎能入得了口。”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你可是忘了之前的苦日子?”

韓月兒一怔,隨即說道:“月兒說的是您,您可是……怎能吃這些。”

“有何不能?隻要能達成目的,彆說是吃這些,便是再難,我也做的。”

韓明岑就是這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離憂說出這種話,韓月兒並不覺得奇怪。

“月兒這不是心疼哥嘛。”

“坐下吃吧,累了一日,也該好好吃些東西了。”

離憂剛拿起筷子,又聽到一陣敲門聲,奇怪地問:“誰啊?”

“公子,是我,店掌櫃。”

韓月兒眼底的殺意儘顯,女子本身就敏感,再加上韓月兒是習武之人,感知更是高於普通人許多倍,自然能感覺到掌櫃看向她的隱晦眼神。

離憂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站起身去開門,看著門外的掌櫃,問道:“不知掌櫃找我有何事?”

掌櫃往上舉了舉手裡的托盤,滿是歉意地說:“先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特意給公子加了些酒菜,榆囍以表歉意。”

離憂的眼角餘光看到了男主林九,見他看向這邊,眼神閃了閃,說:“掌櫃客氣。之前是我太不懂事,若人人都像我一樣,你們還怎麼做生意。您這飯菜,我受不起。”

“公子這般說,就是還在生氣,這事確實是我不對,不該食言而肥。我們這些生意人,最該講的便是誠信,此事若是傳出去,誰還敢來住店,這酒菜公子定要收下,您大人大量,讓我安安心。”

“無功不受祿,這飯菜我們不能要,掌櫃若無其他事,我還需用飯,便不奉陪了。”

離憂後退一步,不給掌櫃說話的機會,‘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掌櫃的臉色變了變,陰沉地看了看緊閉的房門,端著托盤轉身離開了。

林九看看離開的掌櫃,又看看離憂所在的房間,端著飯菜來到沈林修的房門前,抬手敲了敲房門。

“誰啊?”房間裡傳來沈林修的聲音。

“師傅,飯菜備好了。”

“進來吧。”

林九嘴角上揚,勾起一抹笑意,推門走了進去。來到桌前,放下托盤,林九看向打坐的沈林修,說:“師傅,我專門去廚房做了你愛吃的糖醋魚,您快嘗嘗味道如何。”

“放著吧。”沈林修依舊閉著眼睛,甚至連看都沒看林九一眼。

林九臉上的笑容一僵,不過很快便恢複正常,說:“師傅,這糖醋魚要趁熱吃才好吃,待會兒涼了便腥了。”

沈林修沒說話,專心打坐。

林九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說:“那師傅您打坐,我先回房了,師傅有什麼吩咐,直接叫我就成。”

沈林修仍舊沒說話,甚至連動都沒動一下。

林丘的眼神閃爍不定,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被關上,沈林修睜開雙眼,看看桌上的飯菜,起身下了床。

糖醋魚,花雕雞,涼拌豆腐,一碗肉湯,一斤油餅。沈林修幾乎吃光了其他所有飯菜,唯獨沒動糖醋魚。

叫來店小二收拾碗筷,又要了些熱水,簡單的洗漱一番,便重新回到床上打坐。

林九叫住店小二,看著托盤上的那條糖醋魚,皺緊了眉頭。如果不是這一路來,他從未離開過沈林修身邊,林九都要懷疑沈林修是彆人假扮的。隻是林九想不通,為什麼沈林修突然對他格外冷淡,甚至說是排斥,就連他親手做的糖醋魚,都沒動過一下?

見林九在發呆,店小二忍不住叫了兩聲,“客官,客官?”

林九回神,看向店小二,說:“你走吧。”

店小二雖然有些奇怪,卻也沒多問,轉身離開了。

深夜,離憂正躺在床上睡覺,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他睜開雙眼看向窗口的方向,隻見韓月兒也被驚醒。

一個人影出現在窗戶上,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隨後蹲下了身子,緊接著窗紙下方被捅破,一根很細的竹管伸了進來。

離憂悄無聲息地坐起了身子,朝韓月兒無聲地說:“屏息,靜觀其變。”

見韓月兒點頭,離憂下了床,指了指床榻,示意她躺上去。韓月兒會意,輕輕來到床前躺了上去。離憂則坐了下來,趴在了桌子上。

竹管內飄出一股青煙,慢慢在房間裡散開,五分鐘後,房門處傳來動靜,門閂被撥動,隨後房門被人推開一條縫,一個人影在門口窺探,緊接著走了進來,隨後又走進一人,伸手關上了房門。

一個黑影來到離憂身邊,試探地推了推他,見沒了動靜,又來到床邊。

“動作快點,彆驚了其他人。”這聲音是客棧掌櫃的聲音。

“掌櫃的放心,咱這又不是第一次了。”聲音很陌生,離憂應該沒見過。

兩人合力將韓月兒扛了起來,緊接著便走出了房門。

離憂見房門關上,便睜開了雙眼,小聲說:“標記上了?”

“主人放心,咱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離憂聽得一樂,說:“走吧,去刷好感度。”

離憂絲毫不擔心韓月兒的安危,以她的武功,彆說兩個人,就是二十個人,想要脫身也輕而易舉。

離憂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門,來到沈林修的房門前,軟倒在地,靠在門上用力拍打著。

“沈大俠救命,沈大俠……”

正在打坐的沈林修聽到門外的動靜,突然睜開雙眼,動作利落地下了床,來到門口打開房門,靠在門上的離憂順勢倒了下去。

沈林修一愣,隨即蹲下身將他扶了起來,皺著眉頭問道:“發生了何事?”

離憂有氣無力地說:“這是……家黑店,我妹……我妹被抓走了,求大俠救救月兒。”

沈林修探了探離憂的脈搏,眉頭緊鎖,說:“你中了迷藥。”

“我……我不知這是怎麼回事,頭很暈,身上沒有力氣,隻能眼看著他們帶走了月兒。”離憂眼眶通紅,說:“沈大俠,我就月兒一個親人了,求沈大俠幫我!我願一世為奴侍候沈大俠。”

沈林修伸手抱起離憂,將他安置在床上,說:“你放心。”

沈林修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

離憂看看被關上的房門,又看看窗口離開的身影,小聲說:“這林九看人看的挺緊,這深更半夜的,旁人都沒動靜,就他起了身。”

“主人,劇本中男主對沈林修的占有欲很強,你這被沈林修抱來抱去,我怎麼都感覺是在男主的底線上跳舞。”

離憂沒好氣地說:“我能怎麼辦?還不是為了你。要不,這任務咱們不接了?”

球球連忙抱住離憂的手臂,撒嬌打滾地說:“不行,不行!我這麼可愛,手感又好,是主人的最佳抱枕,主人一定舍不得我變回蛋。”

離憂好笑地將他拎了起來,抱進懷裡,打了個哈欠,說:“既然沒我們什麼事了,那就再睡個回籠覺。”

韓月兒被一路被扛下了樓,一直被扛到了後院,那個扛著他的夥計,被累得氣喘籲籲,說:“這小妞看著挺苗條的,沒想到這麼重,扛著一路還挺累。”

韓月兒一聽這話,心中惱怒,摸了摸袖子裡的暗器,忍了又忍才沒結果了兩人。

掌櫃一聽,說:“你少廢話,趕緊走,若是驚動了旁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掌櫃,這都進了後院了,都是自己人,您還怕什麼?”

“你懂個屁!你沒留意嗎?最近咱們西望城來了不少江湖中人,他們各個武功高強,屁大點動靜都能聽見,你給我兜著點。”

“是是是,小的聽說了,據說是焦陽城要開武林大會,選舉武林盟主,江湖上各門各派都趕過去參加。”

“什麼武林大會、武林盟主的,我看就是吃飽了撐的。”

兩人說話間進了房間,掌櫃隨即點燃了房間裡的燭火,夥計則將韓月兒小心地放在床上。

在燭光的映照下,韓月兒的麵貌一覽無餘,夥計的眼睛直接看直了,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說:“掌櫃,這次的貨色可是上品啊,定能賣上不少錢。”

掌櫃一把將夥計拉開,臉色陰沉地說:“一邊去!我警告你,她可是老子看上的,你要敢肖想,看我不弄死你。”

夥計一怔,隨即說道:“掌櫃的意思,這小妞不賣了?”

掌櫃看向韓月兒,眼底閃著□□的光,說:“這麼好的貨色,自然要留著自己享用,等老子什麼時候膩煩了,什麼時候再脫手。”

韓月兒心中的怒氣高漲,剛想起身料理他們兩個,誰知房門突然被人踹開。韓月兒連忙躺回床上,聽著房裡的動靜。

掌櫃和夥計被嚇了一跳,連忙看向門口,隻見沈林修一身白衣站在門口,手裡還拿著把長劍。

“大……大俠,您這是作甚?”掌櫃悄悄地移了移身子,試圖擋住床上的韓月兒。

沈林修淡淡地看著兩人,說:“把人交出來,我饒你們一命。”

“大俠,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小人有些沒聽明白。”掌櫃裝起了糊塗。

沈林修屈起手指,輕輕一彈,一顆豆子激射而出,擦著掌櫃的臉飛了過去,射進了他身後的床框上,隻留下一個小小的孔洞。

掌櫃隻覺得臉上一疼,心驚膽戰地看了過去,隨即跪倒在地,哀求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小人隻是一時沒能受得住誘惑,才心生歹念。求大俠看在小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饒小人一命。”

夥計見狀也連忙跪倒在地,說:“大俠饒命,大俠饒命!”

“你們自己去官府自首,將你做過的壞事全部交代清楚,否則我便來取你們的項上人頭!”剛才沈林修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他們是慣犯,已經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大俠,您就饒了小人吧,若小人去官府自首,那小人這客棧還怎麼開下去,小人那一家老小又該怎麼活啊……”

“閉嘴!”沈林修麵色一寒,冷聲說道:“你上有老下有小,那些被你害的女子呢?他們沒有父母親人,你可有想過他們怎麼活?”

“大俠,小人錯了,小人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小人保證以後積德行善,絕對不再做壞事,求大俠饒過小人這一次。”

沈林修不為所動,抽出手中長劍,說:“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是我現在就了結了你們,一是你們去官府自首。給你們三息的時間考慮。”

“大俠,殺人償命,即便你們是江湖中人,也不能隨意殺人。”

如果他去衙門自首,不僅他要去坐牢,這家客棧也就完了,他一家老小也就失去了經濟來源,但凡有一線可能,他都不想去自首。

“深更半夜,我殺了你們,再毀屍滅跡,誰會知道。”

掌櫃剛想大叫,沈林修手指微屈,彈出一顆豆子,點中了他的啞穴,任憑他怎麼張大嘴巴,也發不出聲音。

“看來你選擇第一個,好,那我成全你。”

見沈林修抬起長劍,夥計連忙說:“小的自首,小的現在就去衙門自首,求大俠饒命,饒命啊!”

掌櫃見狀雖心有不甘,也不得不屈從現實,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著頭。

“明日清早,你們便去衙門自首,若你們耍花樣,便是天涯海角,我也會把你們手刃劍下。”

“是是是,小的一定遵命,絕不敢耍花樣。”

沈林修收起長劍,來到床前,彎腰將韓月兒抱了起來。

就在這時,跪在地上的掌櫃突然惡向膽邊生,從袖子裡抽出一把匕首,朝著沈林修就捅了過去。沈林修就好似身後長了眼睛,一腳踹在掌櫃的胸口,將他直接踹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牆上,又砸在桌上,最後滾到了地上。

掌櫃撐起身子吐出一口鮮血,頓時昏死了過去。

夥計一看被嚇破了膽,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沈林修抱著韓月兒,轉身看了過去,說:“記得明日去自首,否則……”

“是是是,小的現在就去,現在就去。”

沈林修沒在多說,轉身離開了房間。院子內,沈林修看向跟過來的林九,微微皺了皺眉,隨即抱著韓月兒走了出去。

“師傅,這種人惡心不改,您為何不直接了結了他們?”

沈林修腳步一頓,轉頭看向林九,說:“你可還記得韓明岑當初為何會被趕出逍遙派?”

林九的神情一滯,隨即躬身說道:“師傅,徒兒錯了,請師傅寬恕。”

沈林修沉默地看了他一會兒,說:“當初那個人真的是韓明岑殺的嗎?”

林九的瞳孔驟然放大,隨即抬頭看向沈林修,難過地說:“師傅,您這麼說,可是懷疑小九撒謊?”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說:“回去吧。”

“師傅,是不是有人對你說了什麼?”

林九不想就這樣讓沈林修離開,他清楚如果不把這件事說清,他和沈林修之間的關係隻會越來越遠。

沈林修頓住腳步,卻並未回頭,說:“他自小跟著我,性子與我一樣,沉默寡言,但本性善良,為何突然之間性情大變,不分青紅皂白的殺人,我始終想不通。”

“師傅,韓明岑自小被人遺棄,是您將他養大,您就是他的依靠,在您麵前他自然表現出純良的一麵,可他內心卻並非如此,偏執冷血甚至暴虐,這才是他隱藏的本性。”

韓月兒聽林九詆毀她的主人,心中怒氣升騰,一時沒控製住,亂了氣息,被抱著她的沈林修察覺。未免被他懷疑,壞了主人的事,韓月兒索性睜開了眼睛。

她茫然地看著沈林修,說:“沈……沈大俠,我這是在何處,你……你為何會……”

見韓月兒眼底浮現驚慌之色,沈林修解釋道:“你被人擄走,是我救了你。”

韓月兒一聽,連忙問道:“那我哥呢,我哥在哪兒?”

“你放心,陳公子沒事。”

看著沈林修與韓月兒溫聲軟語地說話,林九心裡不是滋味,說:“師傅,既然陳姑娘已經醒了,您還是把她放下來吧,男女授受不親,您這樣有些不太好。”

韓月兒聞言臉頰微紅,有些羞澀地說:“沈大俠,月兒沒事了,您還是放月兒下來吧。”

沈林修將韓月兒放了下來,韓月兒剛剛站住,身子又倒向了沈林修,沈林修見狀連忙扶住了她的身子。

韓月兒抱歉地說:“沈大俠,對不住,我還是有些頭暈,腿腳也不聽使喚。”

沈林修一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引來韓月兒的一聲嬌呼,雙手下意識地攬住了沈林修的脖頸。

“姑娘中了迷藥,藥性還在,還是我送姑娘回去吧。”

“那就麻煩沈大俠了。”韓月兒感激地笑了笑。

韓月兒就是故意的,誰讓林九說她主人壞話,而且聽他們兩人的對話,好像這個林九曾經還冤枉過主人,怎麼著她也得給主人出口氣。

看著走出去的兩人,林九的臉色陰晴不定,死死地握著手中的長劍,深吸一口氣,緊接著跟了上去。

離憂睡得正香,突然聽到門外一陣響動,頓時睜開了雙眼,人影出現在門口,隨即房門被踢開,沈林修抱著韓月兒走了進來。

“月兒,你怎麼樣,可有傷到?”

剛剛還睡得很香的離憂,頓時換了副模樣,半撐起身子,一臉擔憂之色,緊張地看著韓月兒。

“哥,我沒事,是沈大俠救了我。”韓月兒說完羞澀地看了一眼沈林修。

離憂心裡暗道:“這丫頭是真的看上沈林修了,還是演戲?”

離憂強撐著身子下了床,‘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感激地說:“沈大俠,您對我們兄妹的大恩大德,陳明無以為報,願一世為奴,報答您的救命之恩。”

沈林修小心地放下韓月兒,伸手去扶離憂,說:“陳公子不必客氣,武林中人行俠仗義,都是應該的。”

離憂執拗地跪在地上,說:“若沈大俠不答應,陳明便長跪不起。”

沈林修微微皺眉,說:“陳公子,你是讀書人,誌在朝堂,待你來日金榜題名,在來逍遙山報答我也是一樣。”

離憂臉上浮現遲疑之色,沉默了一會兒,說:“沈大俠給陳明兩年時間,若兩年內陳明依舊不能金榜題名,便趕赴逍遙山侍候沈大俠左右,這般可好?”

“好,那便一言為定。”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兩人約定好,離憂才在沈林修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一下子漲到二十了。”球球忍不住嘿嘿傻笑道。

離憂坐下,詢問了沈林修救人的經過,說:“沒想到這真是一家黑店,之前我還覺得掌櫃為人不錯,沒想到是我有眼無珠,慚愧啊慚愧。”

“明日他們便會去衙門自首。”

“他們既是如此惡徒,定然不會束手待斃,沈大俠便不怕他們跑了嗎?”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倒也是。”離憂點了點頭,猶豫了猶豫,說:“沈大俠可是去焦陽城?”

“是,陳公子可是有事?”

“不瞞沈大俠,我們兄妹也是去焦陽城投親,不知方不方便跟著沈大俠上路?”

第104章

“不瞞沈大俠, 我們兄妹也要去焦陽城,不知能否和沈大俠同行?”

“不知陳公子、陳姑娘去焦陽城所謂何事?”一直站在旁邊的林九也跟著坐了下來,狀似隨意地問道。

離憂看了看林九, 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 說:“家父家母相繼過世,家中隻剩下我們兄妹, 此次去焦陽城是為投親。”

“原來如此。”林九點點頭,接著說:“那焦陽城中是陳公子的什麼親戚?”

“焦陽城內的有個張家, 其主母是我姨母, 我們此次就是去她家。”離憂臉上微紅,赧然地說:“隻是暫住,待明年秋闈, 我便進京趕考。”

“焦陽城張家?這張是大姓,不知是哪個張家?”

韓月兒一聽, 臉色有些難看,不滿地說:“哥, 我們還是彆麻煩沈大俠了,問來問去像是審犯人。反正咱們也當了玉鐲, 也有了趕路的銀子,再走上兩天就差不多到了。”

“月兒, 不得無禮。”離憂瞪了一眼韓月兒,轉頭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月兒說話不中聽,您彆介意。不過方才確實是我太冒昧, 還是不麻煩沈大俠了。”

沈林修看了林九一眼, 說:“是沈某教徒無方, 讓陳公子見笑了。林九,向陳公子道歉。”

林九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沈林修,隨即委屈地垂下頭,說:“陳公子、陳姑娘,是我不對,不該多問,還請兩位見諒。”

離憂看著林九,這副‘我委屈,但我聽話’的模樣,不禁在心裡讚歎:“真是演技一流,不愧是男主。”

“林少俠客氣了,小可不敢當。”離憂淡淡地回了一句。

林九低垂著頭,說:“師傅,我先回去了。”

沈林修淡淡地應了一聲,完全無視了林九的表演。

“沈大俠,抱歉,讓您為難了。我們也先回去了,待到了焦陽城,武林大會開始的那天,我定帶著月兒為沈大俠助陣。”

“陳公子,既然是同路,那便同行吧,也好有個照應。”

“可……還是算了吧,我不想因為我們讓沈大俠為難。”

“不為難,這件事便這麼定了。”

離憂點點頭,說:“好,那我們先回去,待明日上路時,沈大俠再讓人叫我們一聲便可。”

“好。”

離憂和韓月兒攙扶著離開了沈林修的房間,在走廊上碰到了林九。

林九看向離憂,說:“陳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韓月兒上前一步攔在了離憂的身邊,護犢子似的說:“你有什麼事衝我來,彆為難我哥。”

林九沒說話,眼睛看著離憂。

離憂拍了拍韓月兒的肩膀,說:“月兒,你先回房,哥和林少俠聊上幾句。”

韓月兒擔憂地皺緊了眉,說:“哥,我不放心他,之前見麵摔了父親留下的遺物,現在又對你多加為難,明顯是不懷好意,你身體不好,我怎能讓你和他單獨在一起。”

韓月兒這話直接將林九定性為對離憂心懷不軌。

離憂不禁在心裡給韓月兒點了個讚,正如球球說的,這丫頭非常有演戲的天賦,演什麼像什麼。

“放心,林少俠是沈大俠的徒弟,我信得過。”

“可是……”韓月兒還是有些不放心,不過離憂堅持,也就沒阻攔,轉頭看向林九,說:“我哥若是少了一根汗毛,就是你乾的,我就去跟沈大俠告狀。”

離憂無奈地笑了笑,說:“快回房吧,我待會兒就回去了。”

韓月兒一步三回頭的離開,臨走時還不忘瞪了林九一眼。她的擔心有一半是裝出來的,另一半是真的擔心,畢竟聽沈林修和林九的對話,林九似乎陷害過韓明岑。

她主子雖然武功高強,可身體一直不好,每日都要喝藥。雖然聰明,卻心機不深,對自己認可的人總是嘴硬心軟。外人都傳他們教主心狠手辣,無惡不作齬熙,可事實卻是每每他殺人,都是彆人惹到了他,若不是對方也起了殺心,他不會動手。在韓月兒看來,她的主子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誰都比不上。

見韓月兒離開,離憂看向林九,說:“林少俠想說什麼,直言便可。”

林九直截了當地說:“陳公子似有些麵善,我們是否在哪裡見過?”

“麵善?”離憂想了想,隨即搖了搖頭,說:“我與林少俠應該不曾見過。”

“陳公子麵色蒼白,嘴唇隱隱帶著青色,可是從小便體弱?”

離憂眼底閃過詫異,說:“沒錯。我自小便體弱,為此家父家母沒少操勞。沒想到林少俠一眼便看了出來,佩服佩服。”

林九看著離憂,從他的表情裡絲毫看不出作偽的痕跡。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不知陳公子是哪兒人,家中之前作何營生?”

“林公子對我多方查問,是在懷疑什麼?我自幼體弱多病,可以說是手無縛雞之力,莫說諸位少俠,就是強壯些的女子,我都無能為力。”離憂自嘲地笑了笑,說:“我不明白,林公子到底擔心什麼?”

“俗話說‘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江湖險惡,師尊心太善,很容易吃虧,做弟子的,自然要多防備些,以免那些魑魅魍魎不知死活地湊上來。”

“魑魅魍魎?”離憂笑了笑,說:“林少俠,雖然我是個百無一用的書生,但身上的骨頭卻足斤足兩,不容彆人輕賤。既然林少俠這般疑心與我,那我也沒必要死皮賴臉地跟著。”

離憂說完,轉身走向沈林修的房間。林九見狀一怔,連忙上前阻攔,拉扯間離憂撞到了欄杆上,疼得‘哎呦’一聲。

離憂蒼白著臉,說:“林少俠,你莫要欺人太甚!”

林九看著離憂眉頭緊皺,說:“陳明,我並未傷你,你莫要冤枉我!”

外麵的動靜驚動了房間裡的沈林修,他走出房門,見離憂痛苦地扶著腰,與一旁的林九對峙,不禁皺緊了眉頭,說:“怎麼回事?”

不等離憂說話,林九便出聲說道:“師傅,我隻是找陳公子聊了幾句,哪知他竟弄傷了自己。”

離憂不敢置信地看向林九,隨即眼底浮現嘲諷之色,他艱難地直起腰背,看向沈林修,說:“沈大俠,實在抱歉,恐怕小可要食言了,明日便不麻煩沈大俠了,我們兄妹一早便上路。”

沈林修聞言眉頭皺得越發緊了,說:“陳公子,到底發生了何事?”

離憂自嘲地笑了笑,說:“小可雖窮困潦倒,好歹是個讀書人,讀書人有讀書人的風骨,便是沒了這條命,但這風骨丟不得。沈大俠的大恩,小可銘記於心,待日後小可定湧泉相報。今日就此彆過,來日再見。”

離憂朝沈林修鞠了一躬,轉身就走。雖然因為腰部受傷,行走有些緩慢,腰背卻挺的筆直。

沈林修並未阻止,而是看向林九,說:“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

林九傷心地看著他,說:“師傅,你不信我?”

“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沈林修重複了自己的問題。

“師傅,你不覺得和他們幾次三番的巧遇有些刻意嗎?現在武林大會召開在即,各門派都想登頂武林盟主之位,再加上近日魔教行為猖獗,甚至將清平派滅門,小九為保師傅安危,對他多有防備,錯了嗎?”林九走上前,委屈地說:“師傅,為何您最近對我這般冷漠,小九到底做錯了什麼,您直說成嗎?”

沈林修並未領情,依舊冷淡地說:“他就是個身體孱弱的書生,與你說的那些有何關係?你幾次三番地針對他,到底是何用意?”

“師傅,他沒有您想象的那般簡單。”

沈林修沉默了一會兒,眼底難掩失望,說:“林九,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這裡還輪不到你做主。”

“師傅……”看著沈林修眼底的失望,林九心裡一揪,邁步上前去拉他的手臂,卻被躲了過去。

“若下次你再質疑我的決定,彆怪為師翻臉無情。”

沈林修說完,繞過林九,朝著離憂所在的房間走去。

林九心裡異常煩躁,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往常對他寵愛有加的沈林修,為什麼突然對他這麼冷淡,甚至是冷漠,到底是哪裡出了錯?還有那個陳明,他總覺得有些熟悉,也隱隱有些猜測,可又不能肯定,不過他不會讓任何人搶走沈林修,任何人都不行!

離憂這次是真的撞到了腰,進了房門就現了原形,扶著腰艱難地走到了桌邊。

韓月兒一看連忙上前,扶著離憂坐下,說:“哥,你怎麼了?是不是那個姓林的乾的?”

見韓月兒眼底滿是殺意,離憂無奈地說:“他的功夫比你高,你殺不了他,趁早打消這個念頭。”

和男主鬥的下場就隻有一個,他不想韓月兒死在林九手裡。

韓月兒不服氣地說:“現在不行,總有一日我能殺得了他。”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怎麼著,你勤加練功,人家就得停滯不前?況且我與他的恩怨,我自己解決,不用你插手。”

“哥,你趴到床上,我為你擦些藥酒,這樣好的快些。”

離憂點點頭,撐起身子走向床榻,脫掉外衣趴到了床上。

韓月兒掀起離憂的中衣,隻見他的腰間一大片的淤青,看得她一陣心疼,說:“哥,你忍忍,我這就給你上藥。”

“你還真把我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了?”

離憂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他連忙轉身想要提醒韓月兒,卻忘了自己的腰傷了,一陣劇痛傳來,讓他忍不住痛呼出聲。

韓月兒連忙關切地問:“哥,你沒事吧?”

離憂疼得齜牙咧嘴,虛弱地說:“哥沒事,彆擔心。”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韓月兒來到門前開了門,看向門口的沈林修,憤憤地說:“沈大俠,您來的正好,我剛想去找您……”

“月兒!”離憂打斷韓月兒的話,說:“沈大俠,我今日有些累,已經歇下了,不能招待沈大俠,還請沈大俠見諒。”

“哥,你能忍,可我不能忍,你身體本就不好,他下手還這麼狠,把你傷成這樣……”

“月兒,你再說,我可要生氣了。”離憂再次打斷韓月兒的話。

韓月兒看看離憂,又看看沈林修,賭氣地說:“好好好,我不說,哥彆生氣,就權當我們倒黴。”

反正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隻要沈林修不傻,應該聽明白了。

沈林修徑直進了門,看向床上趴著的離憂,問:“傷到了何處?”

“無事,沈大俠不必在意。隻是小可衣衫不整,實在不便會客,還請沈大俠移步。”離憂趴在床上不敢動,他這腰傷了,就是想動也動不了。

韓月兒心疼地說:“哥,你就彆逞強了,你這傷了腰,我們明日還怎麼趕路,還是讓沈大俠看看吧。”

沈林修坐到床邊,掀開了離憂的中衣,露出了後腰上的大片淤青。

“這是林九傷的?”

“是我自己撞的,跟林少俠沒關係。”離憂笑了笑,接著說:“沈大俠,這點傷不算什麼,就不麻煩您了。”

“傷的不輕,你若還想明日繼續趕路,便不要亂動。”

離憂掙紮了一瞬,說:“那就麻煩沈大俠了。”

沈林修從懷中掏出一瓶藥酒,倒在手中揉搓,直至手心發熱,這才附在離憂後腰的淤青處,力道均勻的揉著。

“嘶~”

離憂一時沒忍住,疼得叫出了聲,隨即窘迫地紅了臉,咬牙強忍著。這疼是真的疼,臉紅卻是裝出來的。演戲嘛,就要全情投入,才能演的像。

揉搓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沈林修才停了下來,說:“淤血揉散了,你休息會兒,明日便可繼續趕路。”

離憂儘量轉頭去看沈林修說:“沈大俠,又麻煩你,小可實在過意不去。”

“你受傷一定與林九有關,他是我徒弟,他犯的錯,由我來承擔也是應該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沈大俠,實在對不住,自從與我們相遇,你們就麻煩不斷,我實在過意不去,又無以報答,真是慚愧得很。”

沈林修搖搖頭,說:“你好生歇息,明日好些後,我們一同趕路。”

“沈大俠,小可受了傷,恐會拖慢行程,若是耽誤了沈大俠的事,小可可擔待不起。”

“無礙。武林大會招開還有十幾日,足夠從西望城趕往焦陽城,若明日不能趕路,那便多待幾日,我正好可以去衙門一趟。”

見沈林修堅持,離憂遲疑了一瞬,說:“那……”

“哥,還是算了吧。我看哥就是跟那個姓林的天生相克,第一次相見,他就將父親就給哥的玉佩摔碎了。現在居然直接動起了手,說不準再過兩天,人家就動刀子了。我就哥一個親人了,不能沒有哥。”

“月兒!”離憂皺著眉頭看向韓月兒,說:“這腰傷是我自己撞的!”

“哥,這麼嚴重的傷,怎麼可能是自己撞的?沈大俠這麼英明神武,怎會看不出?哥,自從爹娘去世,一直是你在照顧我,若你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我怎麼辦。”

離憂歎了口氣,說:“沈大俠,還是算了吧,您的盛情我心領了。”

“你們兄妹相貌出眾,很容易招人窺視,今日掌櫃之舉便是例子,從這兒到焦陽城,還需走上幾日,要路過北恒山,那裡時常有山匪劫掠,僅憑你們兄妹如何過得去?”

“這……”離憂和韓月兒對視一眼,表情明顯有些鬆動。

“你們放心,我已經警告過林九,若他再找你們麻煩,我定不會輕饒。”

“既如此,那我們兄妹便麻煩沈大俠了。”

“那你們歇息吧,明日的行程便以你的傷情而定。”

“多謝沈大俠體諒。”

沈林修沒再多說,起身離開了房間。

韓月兒關上房門,小聲說:“哥,您和逍遙派有何關係?”

離憂一怔,抬頭看向韓月兒,說:“為何這麼問?”

韓明岑的身份在前期時,一直是個謎,後來再次與沈林修和林九遇上,才暴露了身份,所以韓月兒這麼問,讓離憂有些奇怪。

“之前沈林修去救我,曾與林九有一番對話……”韓月兒將之前的對話重複了一遍,說:“我聽他們提到主人的名字,所以就猜測主人應與他們相識。”

“沈林修當真這麼問?”離憂眼底有些驚訝。

“千真萬確,不然月兒怎會得知。”

離憂若有所思地移開視線,劇本中韓明岑之所以被趕出逍遙派,確實是因為有人被殺……

在林九上山的第二年,沈林修讓韓明岑帶著林九在山間采藥,當做曆練。當時韓明岑十四歲,林九十歲。

林九很會討人歡心,不止沈林修,門派中不少長輩都很喜歡他,唯有韓明岑始終對他充滿敵意。林九不以為意,天天跟在韓明岑身邊師兄師兄的叫著。還在他生病的時候,過來陪他,拿好吃的給他,這讓韓明岑雖然不滿沈林修偏愛林九,卻也慢慢開始接受這個小師弟,事情就發生在韓明岑對林九卸下防備後。

“師兄,這銀須草到底在何處,我們都找了一個時辰了。”

林九一邊走,一邊用手錘著腿,他剛剛入門一年,雖然天賦不錯,內力才剛剛成形,還不能自如使用,連續走了一個時辰的山路,確實會累。

“銀須草很罕見,我隨師傅在山中多年,也隻見過幾次而已。”韓明岑停下腳步,說:“你在這兒歇會兒,我在附近找找。”

“謝謝師兄,師兄最好了!”林九立即喜笑顏開,甜甜地說著。

韓明岑雖然覺得林九麻煩,卻還是心軟的遷就他。在附近找了一圈,什麼都沒找到,韓明岑不知不覺間走遠了,終於在一處懸崖上找到了銀須草。

韓明岑心中喜悅,滿心想著隻要自己拿到銀須草,沈林修就會高興,根本沒想過這懸崖,對於他來說有多麼危險。

韓明岑趴在懸崖邊上,伸手去夠銀須草,努力了許久,也沒夠著,隻能在附近搜羅,找了根結實的藤蔓,拴在一棵大樹上,他順著藤蔓慢慢下了懸崖。而就在他摘下銀須草的時候,藤蔓突然鬆脫,他掉下了懸崖。好在懸崖下樹木眾多,他的內功也不錯,才堪堪保住了命,隻是因為腦袋被撞擊昏了過去。

待他醒來,發現身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躺在血泊之中,手裡還拿著銀須草。韓明岑本能的去拿銀須草,拿過來時,才發現銀須草上沾染了血跡,就在他拿出帕子擦拭的時候,腳步聲響起,林九領著人走了過來。

林九驚愕地說:“師兄,你怎麼把他殺了?”

見人群中的沈林修眉頭緊皺,韓明岑連忙解釋說:“師傅,這人不是我殺的,我摘銀須草從……”

“師兄,我們不是說好不殺他嗎?他隻是想搶奪銀須草,雖然有錯,卻也罪不至死啊,你為何要殺他?”

韓明岑急切地說:“我沒殺他,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

林九繼續說:“師兄,我們已經製服了他,銀須草也在你手上,你真的沒必要殺他。”

一名弟子來到韓明岑身邊,撿起了地上帶血的劍,走回沈林修身邊,說:“師叔,這劍上寫著韓明岑的名字。”

韓明岑一怔,隨即說道:“不是我,我剛才暈了過去,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師傅,你要相信我,師傅……”

有時候人總願意相信自己看到的,彆人再解釋也不過是狡辯,周圍的人議論紛紛,都譴責韓明岑亂殺無辜。韓明岑不在乎彆人怎麼說,隻是看著沈林修,可沈林修選擇相信林九,將韓明岑逐出了師門。也正是這件事後,韓明岑徹底變了性子。

“沒想到已過經年,沈林修竟然才起疑,可見他有多蠢。”

說實話,離憂是真的不待見沈林修,如果不是給他強製任務,他才不屑搭理沈林修。當年那件事確實是林九陷害的韓明岑,但真正傷韓明岑心的是沈林修。他的不信任,他的自以為是,是真正讓韓明岑走上極端的原因。

韓月兒一聽恍然大悟,小聲說:“主人接近沈林修的目的,是為了報複他們?”

“也不全是。”離憂叮囑道:“千萬彆讓他們發現我的身份,否則莫說我的計劃,便是咱們的小命都難保。”

“這個沈林修的武功很高嗎?”

“他是逍遙派武功最高的,你說他的武功高嗎?”

“那是他因為年長,若是主人修煉到他的年紀,一隻手就能把他滅了。”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說:“現在離天亮還有段時間,我先睡會兒。”

“主人好生歇著,這裡月兒守著。”

沈林修回到臥房,拎起茶壺倒了杯茶,喝了幾口,說:“我沒說錯吧,你那個寶貝徒弟有問題,根本不像他表現的那般純良。”

“當年他才十歲,怎會有這樣的心計,更何況他為何要陷害明岑?”沈林修繼續說著,隻是說話時的表情和語氣完全不同。

“那隻能說林九在拜入你門下之前,就已經長歪了,他設計趕走韓明岑,就是想獨占你的寵愛。”沈林修頓了頓,接著說:“不是,我一直想不明白,明明韓明岑是你從小帶到大的,他什麼性子你會不清楚?當初那件事全是林九在說,怎麼他的話你就聽得進去,韓明岑的話你就聽不進去?”

“現場就隻有他和死者,還有那把劍……”

“他已經解釋過,他為了摘銀須草從懸崖上掉了下來,摔暈了過去,醒來後就看到那個人躺在身邊。”

“可這隻是他的一麵之詞。”

“林九說的也是一麵之詞,你怎麼就信了呢?”

第105章

“同樣是一麵之詞, 為何你隻信林九,不信韓明岑?”

沈林修被問的啞口無言,明明韓明岑是他一手帶大, 而林九隻與他相處了一年, 可他卻輕易地相信了林九,拋棄了韓明岑。難道隻因為林九討喜, 而韓明岑性格內向嗎?

“這一切都隻是猜測,還沒有證實。”

“事實怎麼樣, 你心裡已有了答案, 隻是不想麵對罷了。”

沈林修沉默,這些天他一直在暗處觀察林九,發現他在旁人麵前, 和在自己麵前完全像是兩個人,讓他一時間有些混亂, 不清楚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林九。

之前他詢問林九當年的事,林九的反應雖然隻有一瞬間, 還是被他捕捉到,讓他對林九起了疑心。剛才離憂和林九的對話, 他聽得一清二楚,雖然並未親眼看到離憂是如何受的傷, 但他看了傷以後,確信是林九乾的。這樣的認知,讓沈林修不得不重新審視當年發生的那件事。

“你到底是誰?為何會知道這些?”

“我不是說過了麼?我是神仙,這裡發生的事我都知道。”

林丘來到這個世界有段時日了,比離憂還要早些, 隻是這次也不知道哪裡出了意外, 他穿過來的身體還有靈魂存在, 而他隻能寄居在原主的身體裡,不能掌控這具身體。

雖然出了意外,但他還是要完成任務,於是就開始在沈林修身上做文章,既然要感化反派,那就得有接近反派的機會,以現在沈林修和韓明岑的關係,見麵不打起來才怪,又怎麼感化。於是他就想方設法的挑撥沈林修和林九的關係,經過他不屑地努力,終於小見成效,讓沈林修心裡懷疑的種子生根發芽。不過這還多虧了那個書呆子的幫助,否則他還不知要廢多少功夫。

因為離憂用了假名,又刻意進行了偽裝,所以林丘根本不清楚,他的任務目標就在他身邊。

林九打死也不會想到,問題竟出在沈林修體內。

“神仙?你既是神仙,為何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下場?我這是靈識下凡,看人生百態,參悟道法,見你有慧根,卻被蒙蔽雙眼,所以才出言點撥。”沒了身體的掌控權,對林丘來說相當被動,彆說尋找離憂,就是完成任務,也很困難,他隻能儘量忽悠沈林修。

“那你可知這次武林大會的盟主會花落何處?”

林丘意味深長地說:“這武林盟主可不是什麼好差事,我勸你莫要爭搶為好。”

“哦?武林盟主可號令群雄,為何你說這不是好差事,難道這期間有何隱情不成?”

“武林平靜了幾十年,武林大會倒是舉辦過幾屆,可曾選過武林盟主?”

沈林修搖搖頭,說:“這倒是未曾。”

“選舉武林盟主就是為了眾說紛紜之時,有個主事的,若是無大事,又何必如此?”

“那依你說來,這武林中將有大事發生?”

“確實是,且會血流成河,若你想保逍遙派安然無恙,最好不要參與其中。”林丘說的那叫一個高深莫測。

聽他這麼一說,沈林修對他的身份又信了幾分,語氣也恭敬了不少,說:“前輩,不知將來到底會發生何事,可與清平派被滅有關?”

“孺子可教也。”林丘故作高深地說:“不過天機不可泄露,本尊能說的也就隻有這些了。”

係統:“你這忽悠人的本領倒是見漲,如果能用在那人身上,也不至於三個世界了,人家還見了你就跑。”

林丘一噎,訕訕地說:“你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

“多謝前輩指教。”沈林修被林丘忽悠地相信了個七七八八。

離憂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見房間裡沒人,不禁有些奇怪,他動了動身子,發現腰已經沒了昨天那種痛感,撐起身子坐了起來。

“球球,你說這個沈林修是怎麼回事?”

“主人是懷疑沈林修是闖入者?”

離窳厀憂想了想,說:“劇情走向不對,隻是看沈林修的表情,對林九看似冷漠,眼底的失望卻掩藏不住,如果是闖入者的話,應該不會有這種表情。可如果是重生者,那他對林九就不該是這種態度。”

球球猜測地說:“也有可能是闖入者的演技好,主人沒看出來。或者是沈林修身邊有闖入者或者重生者,而這個人和林九是敵對關係。”

離憂點點頭,說:“你說的倒是有可能。”

“我覺得現在的劇情走向,對主人很有利。”

“沒錯。沈林修和林九有了嫌隙,咱們才能趁虛而入。”

門外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推開,韓月兒從外麵走了進來,見離憂醒了,笑著說:“哥,你醒了,我拿了些吃的過來,正好趁熱吃。”

離憂小心地起身,來到盆架前,簡單地洗漱一番,來到桌前坐下,說:“這飯菜哪來的?”

“沈林修讓廚房做的。”韓月兒將飯菜擺上桌,說:“那掌櫃不是被沈林修打暈了嘛,今兒早上醒過來就想跑,結果被逍遙派的弟子堵了個正著,拎著就送到了衙門裡。昨日那個夥計,被嚇破了膽,天沒亮就去衙門口蹲著,正巧碰上被拎過來的掌櫃,那表情甭提多滑稽。”

“你跟著去看熱鬨了?”

“是啊,我看那個林九不順眼,自然要跟著他,萬一他耍什麼花樣,我好有所防備。”

“那你說的那個逍遙派的弟子就是他?”

“不是,他是跟著沈林修去的。”韓月兒說著,也跟著坐下來,關切地問:“哥,你的腰怎麼樣了?”

“沒事了。”離憂動了動身子,比昨天好多了。

韓月兒小聲問:“哥,你是為了挑撥兩人的關係,故意受傷的嗎?”

“林九對我充滿敵意,若是不挑撥兩人的關係,又怎麼趁虛而入。”離憂說的麵不改色,事實卻是他也沒想到林九會真的對他動手。

“哥,若是下次再想故技重施,就讓月兒來,我這皮糙肉厚的,經得起折騰。”

離憂聽得一陣好笑,誰家女孩會說自己皮糙肉厚,可見韓月兒對韓明岑是真的好,“先吃飯吧,此事以後再說。”

兩人剛吃完飯,沈林修就上了門,詢問離憂的狀況,又檢查了他的傷,決定再住上一日,第二日清早再出發。

掌櫃張福被抓進了衙門,店小二不得不去找老板娘,老板娘一個女人家也不好拋頭露麵,而且目不識丁,實在擔不了事,隻能拜托小叔子張貴出麵,暫時接管了客棧。

雖然是沈林修將人抓進了衙門,可張貴絲毫不敢怠慢,唯恐沈林修一個不滿意,給他來那麼一腳,他這個小身板可受不住。不僅好酒好菜侍候著,還特意騰出一間客房給韓月兒住,這一晚兩人都睡了個好覺。

第二日清早,眾人相繼起了床,用了些早飯便上了路。逍遙派的男弟子都圍繞在韓月兒身邊,和他們混熟以後,韓月兒也表現的開朗許多,很快便跟眾人打成了一片。

唯二的女弟子見狀多有不滿,看向韓月兒的眼神裡帶著輕視,隻是礙於沈林修的關係,她們並未多說。

按說離憂長得俊美,應該很招女孩子喜歡,可事實卻恰恰相反,兩名女弟子見了離憂僅僅是點點頭,態度可以說相當冷淡。一開始離憂沒想明白,後來他終於想明白了,如果他是女人,遇到一個比自己長得還美的男人,自己也不會湊上去,每天看著一張比自己還美的臉,心裡總會忍不住比較,然後就會自慚形穢,這日複一日誰受得了。

走了一日,眾人來到北恒山下,沈林修叮囑眾人,說:“北恒山常有山匪出沒,大家都小心些。”

“山匪?”張敬接話道:“不過是一群隻會拳腳功夫的莽夫,根本不值一提,師叔也未免太過小心了些。”

孫威和張敬是逍遙派掌門大弟子華江的弟子,這次華江沒去,是因為在閉關,而沈林修的弟子也就隻有林九一個,隻能從其他分支中抽調,才湊成了現在的隊伍。華江和沈林修不和,是整個逍遙派心照不宣的事,不為彆的,就是因為爭奪逍遙派掌門。不過孫威和張敬礙於沈林修的身份和武功,平日裡對他還算尊敬,而今日張敬之所以會說出這番話,是因為韓月兒的加入,他想在韓月兒麵前表現自己,以奪得美人的芳心。

林九見張敬對沈林修不敬,眉頭皺緊,說:“這北恒山上的山匪並不是普通人,都是江湖中臭名昭著的惡賊,各個身懷絕技。”

張敬懷疑地問:“還有這麼回事?”

“張師弟若是不信,可到這北恒山上轉一圈,若是張師弟能全身而退,林九願將這把碧血贈與張師弟。”

碧血劍是師門大比武時,林九憑實力奪得的上等兵刃,削鐵如泥,整個逍遙派也就隻有這一把,沒有弟子不想得到。

張敬本想應下,卻被孫威拉了一把。

孫威皺著眉頭看了看林九,說:“師叔說話,你聽著便是,逞什麼能。”

雖然孫威也對韓月兒很有好感,到底還保持了幾分理性,清楚沈林修從不會無的放矢。不過林九的做法就值得人深思了,明知道北恒山是什麼情況,還用碧血劍誘惑張敬進山,這明顯是不懷好意。

“看到沒,這就是你認為純良的徒弟,若不是孫威攔著,張敬就因為碧血劍進了山,以他的修為,你覺得他還能出的來麼?”林丘不遺餘力地挑撥兩人的關係。

沈林修看著林九,若是以前他定不會多想,最多是覺得林九為了維護他,才會這麼意氣用事,可聽了林丘的解釋,他不得不往深了想,而且是越想越覺得林丘說的對。

孫威是華江的大徒弟,張敬向來對他言聽計從,他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張敬頭上,讓他瞬間清醒了過來,不禁訕訕地笑了笑,說:“師兄說的是,是我一時口快,沒了分寸,師叔彆介意。”

“走吧,天色不早了,我們必須在天黑之前,離開北恒山。”

眾人應聲,繼續往前走,聽了林九的話,眾人小心謹慎了許多,雖然他們是逍遙派一眾弟子中,最為出色的一批,可與那些聞名江湖的人相比,還是不值一提,他們可不想在陰溝裡翻了船。

沈林修看向離憂,叮囑道:“陳明,你和月兒跟在我身後,不要離開我身邊。”

離憂似是被他們感染了,緊張地環視著四周,說:“好,沈大俠放心,我們不會拖後腿的。”

眾人自動將離憂和韓月兒圍在了中間,在逍遙派眾人眼中,他們一個是病殃殃的書生,一個是嬌滴滴的美人,都是手無縛雞之力。

他們所走的是趕往下一個城鎮的必經之路,路兩邊都是山坡,最容易被人埋伏,敢從這裡走的,要麼是給山匪上過供的行商,要麼是自持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

就在一行人馬上就要通過這條窄路的時候,突然一聲哨響,緊接著便是一陣箭雨。

眾人連忙拿起兵刃格擋,雖然動作迅速,卻因經驗不足,還是有兩個弟子受了輕傷。

箭雨過後,又聽轟隆隆一陣響動,隻見一塊塊石頭,從山坡上滾落。

沈林修見狀出聲大喝,說:“快,馬上離開這裡。”

眾人紛紛施展輕功,閃轉騰挪間,轉眼間飛出去很遠。

沈林修伸手攬住離憂和韓月兒的腰,縱身一躍飛了出去。一邊飛,還要一邊關注眾弟子的情況。

“師傅,小心!”身後傳來林九的聲音。

離憂連忙轉頭看去,隻見一隻長箭激射而來,箭指的方向正是沈林修的後心,而林九施展輕功飛了過來。

離憂的眼神閃了閃,抱住沈林修的同時,將球球扔了出去。半空中的球球一蒙,隨即反應過來,伸開四肢,一下子抱住林九,隨即下墜,硬生生地將林九拉了下去。

長箭射來,離憂已經做好了被射中手臂的準備,可等了好一會兒,預期的疼痛都沒來。離憂不禁奇怪地睜開眼,隻見自己此時已經離開了落石的範圍,站在較為寬敞的官道上。

因為球球的搗亂,林九雖然沒受傷,卻被弄的灰頭土臉,原本風度翩翩的模樣徹底不見,變得異常狼狽。

眾人還來不及喘口氣,又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們前後兩個方向,均是塵土飛揚,很快就把離憂等人包了餃子。

球球回到離憂身邊,嘿嘿笑了兩聲,說:“主人,沈林修的好感度又有十個增長。”

離憂沒有搭理它,而是看向飛馳而來的人馬,男女老少都有,穿衣打扮也各有各的不同,花花綠綠的就像是進了染料房。

領頭的山匪是個大胡子男子,一身腱子肉,手中拿著兩把大錘,看分量就知道不一般。

“對麵的是哪家的大俠,身手竟這般敏捷,實在令人佩服!”

沈林修麵色平靜地回答:“逍遙派沈林修。”

“原來是逍遙派的大俠,我們還真是有眼不識泰山,讓沈大俠見笑了。”

麵對這些人,沈林修絲毫不懼,淡淡地說:“你們是誰,報上名來,我的劍下不死無名之輩。”

“孫劍,北恒山第二把交椅。”孫劍把玩著雙錘,說:“若沈大俠隨我上山,我倒是可以把這二當家的位置讓出去。”

孫劍說的那叫一個正氣凜人,其實就是忌憚沈林修的武功,逍遙派第一人的稱號可不是白給的。

“逍遙派以‘俠’、‘義’立身,怎會與你們這群渣滓同流合汙,若不想死,馬上離開,否則彆怪我手下無情!”

被罵成渣滓,任誰心情都不會美妙,孫劍冷笑著說:“好大的口氣,不愧是逍遙派第一高手!就是不知沈大俠手底下的這些弟子,是否也有這樣的底氣?”

沈林修看著孫劍,這人雖然名字中帶著一個‘劍’字,可使用的兵器卻是錘,這錘皆是用精鐵所製,一個的重量足有上百斤,普通人拿起來都費勁,他卻猶如拿一塊泡沫,可見其力氣有多大,再加上其打鬥時悍不畏死,在江湖上有個綽號叫‘錘王’。

孫劍好色,見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他最初聞名江湖,是因為他不僅強了自己的嫂子,還打死了兄長,氣死了老娘,是個純粹的敗類。

自孫劍來到這兒,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的韓月兒,以及極為俊美的離憂。雖然是在和沈林修說話,可目光卻始終黏在兩人身上,看得韓月兒殺心頓起。

“逍遙派弟子聽令,結劍陣!”沈林修原本就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兒,遇到這種渣滓就更沒必要浪費口舌,直接下令硬剛。

“是!”逍遙派弟子雖然內部多少有些矛盾,可對外時還能做到同仇敵愾,很快就各就各位結好劍陣,將離憂和韓月兒圍在了正中心。

孫劍見沈林修這麼不給麵子,麵色一寒,揚聲說:“弟兄們,這次是個硬骨頭,也都是上好貨色,啃下來無論男女,大家隨便玩!”

“喔喔喔~”馬上的山匪舉著兵刃喊了起來。

逍遙派的弟子個個麵色難看,心中怒氣橫生,看向山匪的目光都帶著殺意,就連離憂也不例外。

“殺!”

沈林修一聲令下,逍遙派的弟子便動了起來,不停變換劍陣,很快便與馬上的山匪短兵相接。

沈林修轉頭看向離憂和韓月兒,叮囑道:“留在這兒彆動!”

沈林修說完,縱身一躍,揮劍刺向孫劍,孫劍不敢怠慢,舉起手中的流星錘格擋,“當啷”一聲,兩件兵刃相撞,擦出火花,沈林修借力騰空,內力運與足下,揮動手中長劍,與孫劍戰在一處。

離憂和韓月兒站在人群中間,警惕地看著人群廝殺,韓月兒靠近離憂,小聲說:“哥,若他們不敵,我們該怎麼辦?”

“放心,若是這幾個山匪都打不過,那這逍遙派又怎麼可能立足武林幾百年,我們隻需靜觀其變便好。”

林九和沈林修是主角,就算這些人都死光了,他們也不可能死,這就是主角效應,離憂不是對他們的武功有信心,而是對這個定律有信心。

果然僅僅幾十招,孫劍便已出現頹勢,很快便被沈林修斬於劍下。

和林九對戰的,是個用雙刀的矮小男子,真正的賊眉鼠眼,嘴角還天生帶笑,怎麼看怎麼不像好人。這絕對不是外貌歧視,他的長相完全符合大多數作者對於壞人的外貌描述。

那人雖然矮小,卻異常的靈活,他是唯一一個沒在馬上的山匪,他專攻林九的下盤,雙刀舞的虎虎生風,竟讓林九隻有招架之力。

“這個是誰?你可聽說過?”離憂一邊和韓月兒說話,一邊緊張地左躲右閃,當然都是演出來的。

“看他的武功路數,好像是‘雙刀李力’,這人心狠手辣,彆看他帶著笑臉,下手可是穩準狠,最愛的就是挑斷人的手筋腳筋,無論武林中人,還是普通人,都會因此變成廢人。”

離憂聽得眉頭微皺,這李力還真是個變態,挑斷人的手筋腳筋,就是斷了彆人的活路,相當於讓那人慢性自殺,比直接把他殺了還殘忍。

韓月兒冷聲說:“這些人沒一個好東西,殺一個少一個禍害。”

林九被李力纏的□□無術,眼看著沈林修殺了孫劍,他出聲說:“你們二當家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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