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喜歡,為什麼不主動來見她、一次都沒有?
為什麼連元宵燈會都是嫂子提議他們去看,他自己就一點都不想見她嗎?
紀明遙朦朧醒來。
崔玨就坐在她身邊。
“二爺……”她抓住他的衣袖,“陳三郎上個休沐來見了孟三妹妹,上上個休沐也來了。”
“他喜歡孟三妹妹。”她看向他,“很喜歡。”
崔玨心中一動。
“七夕……不遠了。”他俯身,抱住紀明遙在懷中,謹慎詢問,“夫人願意與我同去看燈嗎?”
“二爺——”紀明遙輕輕地笑,摸上他的鬢發,“你知道我不喜歡出門。”
“是,我知道。”崔玨垂眸,“但我想與夫人去,所以相問。”
“很奇怪,”紀明遙聲音發飄,“雖然不喜歡出門,可一想到是去和二爺看燈,就竟然喜歡起來了。”
回應她的,是一個深而纏綿的吻-
離七夕還有不到五日。
孟安然有孕四個月,已經顯懷,彆說崔瑜不放心,她自己也不敢去人擠人的燈會湊熱鬨,夫妻倆早已決定當日不出門,隻在家裡相伴。
但兩人不約而同關心起了阿玨和弟妹。
七月初四是崔令歡的生辰,崔瑜又恰好和崔玨一同下衙到家。
一下了馬,來不及進門,他便趁機說:“大後日可就是七夕了。我記著端午你和弟妹去看龍舟,是寶慶郡主提前給弟妹訂的酒樓,是弟妹請的你去!這次,你可得主動請弟妹啊!”
“有勞大哥費心了。”崔玨隻說。
“彆說費心不費心的——”崔瑜不放心,“你可得請啊!”
追著兄弟的腳步,他連聲問:“你都能當著那麼多人給弟妹送花,應不會再不好意思請弟妹看燈會了吧?”
崔玨想說什麼,又閉上了嘴,一路向正院走。
崔瑜還在追著他說:“我早想問了,那花不會也是弟妹叫你買,你才去的?”
揉了揉額角,崔玨加快腳步。
正院內。
紀明遙過來給大侄女慶賀生辰,還沒說幾句話,就被嫂子叫到一旁內室。
孟安然悄聲說:“陳宇可是十天前就與安和約好,七夕一起去看燈了。我和你大哥不出去。阿玨請沒請你?”
“請了。”紀明遙就笑,“我記著今年元宵,嫂子就派人來問過我,要不要和二爺去看燈。那時要嫂子費心,現在竟還要嫂子操心。”
“倒不是我費心!”孟安然也笑,“那次,其實是你們大哥非要阿玨約你出去見麵,想讓你們多親近親近。因他是大伯子,不好提他的名字,所以清芬才隻和你說是我的主意。”
“原來是大哥嗎!”
紀明遙先一驚,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好驚訝的。
的確該是大哥的意思。
正在此時,崔瑜崔玨到了。
孟安然便請他兄弟兩個過來,笑說:“正說著元宵節那天,大爺出主意,讓阿玨約弟妹出去看燈的事呢。那時不好直說是大爺的主意,現在終於能把功勞歸還原主了!”
崔瑜便看著兄弟搖頭:“那天我本想讓王平媳婦過去直接說, 是阿玨自己想請弟妹,結果一個說,‘怕違了阿玨的心意,不妥’,一個隻知道看書不說話,到底沒把人約出來。”
崔玨仍不答話,隻默默握住了夫人的手。
孟安然與崔瑜相視一笑。
“阿玨已經請到人了。”她用口型對丈夫說。
崔瑜上下掃了兄弟幾眼,又“嘖嘖”出聲。
嗬,這小子,真是日漸長進、今非昔比啊!
一時,孟安朋與紀明遠放學過來,大家仍坐兩桌吃家宴。
席散已在一更。
吃了幾杯酒,紀明遙身上有些熱,也懶,便拖著崔玨走得極慢。
崔玨由著她,又將自己身上的香囊係在她裙間。
“那蚊子不就隻盯著二爺咬了嗎?”紀明遙趁機摸他的發髻。
崔玨抬起臉,將要開口時,她卻輕輕擋住他的嘴,說:“噓!”
她低頭,把自己原本戴的香囊摘下來,放在他掌心。
“要我幫二爺戴嗎?”她偏頭問。
崔玨喉間一緊。
“不必。”
他直起身,自己掛在腰間。
重新挽住他,紀明遙繼續歪著斜著向前走。
崔玨穩住身體,護好她。
“新年裡,”紀明遙突然開口,“紀明達出閣在即,太太忙不過來,把家裡的日常大小事都交給了我和紀明德。從初一忙到十四,沒歇一天。恰好那幾天老太太又病了,元宵節家裡不辦宴,我能躺一整日。”
“所以——”她仰起臉看崔玨,“那天我很累。若是你親自相邀,我會出去。但,既是旁人的主意,我便高興在家裡躺著了。”
崔玨想起了一冊被他重新讀過幾頁的書。
那日……他心神不定,是在等待夫人的回應。
那時他不明白。
現在他已知曉,當時的心情,的確是期待。
“今後還有許多元宵燈會。”他攬住夫人在懷裡,“我不會讓夫人勞累。”
他輕輕說:“夫人再與我一同去看吧。”-
七夕當日,傍晚。
理國公府。
近一個多月,紀明達幾乎每日都與溫從陽一同晨練。晨練完畢,兩人再一同去和長輩們請安。
紀明達減少了給溫從陽上課的次數。溫從陽即便不認真聽講,更不做功課,起碼沒再逃過課。
對溫從陽的懶惰、懈怠,紀明達全忍著不發怒。
在她容易有孕的日子,溫從陽會提前備好藥,準時到她房中行房。一月五次,不少一晚,行房之前,絕不飲酒。
兩人沒再吵過架。
張老夫人等看在眼裡,便以為兩個孩子——尤其是溫從陽——把他們的話聽了進去,終於過了新婚彆扭的時期,已經想明白了,願意將那些舊怨都掀過去,開始互相適應,能好生過日子了。
今日七夕佳節,正是能讓他們更進一步的大好時機。晚飯後,張老夫人便一疊聲地催促:“從陽,燈會隻怕都開始了,快帶了你媳婦出門逛去,這日子做什麼在家裡?”
溫從陽且不答話,隻看向紀明達。
她應該也很不願意和他一起過這個七夕吧?
平常就算了,何必非要在這樣的日子裝和睦。
紀明達不理會他的眼神,卻也忙對外祖母說:“天太熱了,與其出去,不如在家陪著老太太呢。”
“我有什麼叫你們陪的?”張老夫人笑推她,“還不快去換身衣服,和從陽出去走走?再不依,我可就惱了!還是要我們幾個老的綁了你們去?”
說著,她故意板起臉。
紀明達隻得應聲。
溫從陽並不更衣,隻在大門外等她。
紀明達隨便換了身衣服就出來,毫無期待地上車。
兩人來到了燈會。
月上柳梢頭。
人流如織、花燈如晝。
幾乎每個賣燈的攤位前,都有一兩對年輕男女或坦然從容、或羞澀沉默地經過。也時常能見到中年甚至老年夫妻,手牽手共猜燈謎,含笑買下一盞燈。
不論男女老少、貧富貴賤,起碼在此時、此刻、此地,這些人都是恩愛的。
紀明達不想買燈,也不想看這些有情人。
“大爺,”她提議,“不如我們去酒樓坐坐,過半個時辰回去吧。”
“我也正這麼想。”溫從陽冷淡回應。
酒樓高三層。
紀明達淺飲茶水,不斷看向角落的漏刻。
溫從陽吃了幾杯酒,走向窗邊。
伏天未過,夜晚依然悶熱,遙妹妹會願意出門看燈嗎?
忽然,他視線凝固。
酒樓下柳樹邊,不正是遙妹妹在猜燈謎嗎!
她、她——
她身旁就是崔玨。
紀明達也悄然來到窗邊。
溫從陽是看到了什麼,渾身都僵住了?
——崔玨正垂首,在二妹妹耳邊低聲細語。
他們靠得很近,幾乎沒有距離。
是沒有。
崔玨的手正毫不避人,放在二妹妹腰間。
二妹妹眸間生光,眼裡是與那些有情人一樣的,甚至更濃烈的歡喜。
崔玨的神色……
她看不見。
而正當紀明達以為,溫從陽必然全心都在這兩人身上時,溫從陽已經注視了她有一會。
她還真是,專注。專注地看著——崔玨。
她果然是喜歡崔玨!
她不僅是見不得遙妹妹過得好,其實,更是見不得崔玨的妻子過得好!
溫從陽握住欄杆,手背青筋暴凸。
酒樓下。
“這就走了?” 紀明遙懵然問,“不是說要猜完嗎?”
“這裡的謎題太容易。”崔玨柔聲說,“而且,夫人最想要的蓮花燈已經有了,不如去下一處。”
“也是?”看了看手上,紀明遙舉目一望,便遠遠指向另一個攤位,“我要那個老虎燈!”
“好。”崔玨護著夫人向前走。
走出酒樓中人目能所視的範圍,他方回首輕輕望去,心中發出一聲不屑冷笑。
作者有話要說
俺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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