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一個流言就在難民中傳開。 經曆了自災難發生以來最安穩的睡眠，難民們不安的情緒消散了許多，加上幾頓飽飯，精神頭也足了不少。 俗話說吃飽了沒事乾，於是就有人在等待早飯時討論起了昨晚聽到的傳聞。 “聽說了嗎？拯救我們的這位仙人是某個古老仙朝的帝子。” “這位小哥，仙朝是啥？帝子又是啥？” “我知道，弟子不就是學徒嗎？我當木匠的時候有十好幾個呢。” “去去去，沒文化的鄉巴佬，兩個都不是同一個字，帝子那是皇帝的兒子，跟你說的能一樣嗎？” “哦，皇帝的兒子啊！” 人群中立馬響起一片驚歎，這樣的身份離他們同樣很遠，可又不像仙人那樣如同兩個世界的人，至少讓人感覺到了一絲親切。 “皇帝的兒子不都叫皇子嗎？” “帝子那是一般皇帝的兒子嗎？他是仙朝皇帝的兒子。” “仙朝皇帝？小哥，這仙朝到底是什麼？”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是一萬年前統治天下的巨型國度，我們楚國，還有晉國、宋國、秦國等等那時候都是仙朝的領土，據說仙朝仙道極盛，人人都可成仙。” “人人都可成仙？” 頓時一群人的眼神中都出現了向往的神色。 “沒錯，而且我們的祖先也都是仙朝子民。” “那我們的祖先不也都是仙人？” “那當然！” 得到肯定回複的難民們瞬間挺直了腰杆。 “那為什麼現在仙朝不見了？要是仙朝還在，我們不也能成為仙人了？” “對啊對啊，俺也想成為仙朝子民。” “唉，諸位有所不知，正是仙朝讓人人成仙，惹惱了各大仙門，他們才聯合起來覆滅了仙朝，讓我們永遠不得踏入仙道！” “原來是這樣，難怪現在各國皇室都有仙門做後台，恐怕就是因為不想讓仙朝再度興起，才把仙朝的領土分開統治。” “怪不得那群皇室根本不顧我們的死活，原來是仙門用來鎮壓我們這些仙朝子民的。” “一切都說得通了，這些狗日的仙門！” 難民們對仙門的怨氣頓時達到了頂點，雖然他們也不太清楚仙門到底是什麼。 “不對呀，既然帝子是仙朝皇帝的兒子，仙朝覆滅都是一萬年前的事了，他怎麼還能活到現在？” 群體中還是有人能夠保持清醒，很快就有人問道。 “當年帝子大人見大勢已去，便深入幽冥，與酆都大帝做了交易，願輪回為畜牲百世，換得百世後恢複仙朝時期的記憶，帝子大人如今活出一百零一世，要帶領我們重建仙朝。” “重建仙朝？那豈不是我們也能成仙了？” “這是自然，成仙隻不過是仙朝最基礎的福利，隻要你為仙朝的重建做出了貢獻，帝子都能看到，到時就是讓你成為更高級彆的仙人也是輕而易舉。” …… “效果這麼明顯嗎？” 隨著流言在人群中傳開，難民們的精氣神有了明顯的改變，方塵也是有些驚訝。 “在此之前，他們是活一天算一天的難民，現在，他們是仙朝子民，想要成為仙人，有身份，有目標，也有動力，自然一切都不同了。” 林青山理所當然的說道，隨後像是又想到什麼，接著開口：“當然，現在這個消息還隻是傳聞，等真正確認之後，效果還會再提升一些。” “不急，他們今天才聽到這個傳聞，還需要一段時間消化，這個時候告訴他們傳聞是真的，也並不會給他們帶來更多的震撼，還是要循序漸進才好。” 方塵搖了搖頭，並不急於把傳聞的消息落實。 “你有這種手腕，居然還會懷疑這種傳聞帶來的效果？” 林青山不由得更加高看了方塵一眼，這也太會玩弄人心了。“隻是知道一些理論而已，從來沒有實踐過，對能起到的效果有些驚訝而已。” 方塵笑了笑，這就跟相聲的三翻四抖一樣，要有前期對情緒的渲染與鋪墊，才能起到更好的效果。 理論並不困難，前世不少人都知道，隻是具體能實現怎樣的效果，今天之前他心裡也是沒底。 “那你涉獵還挺廣。” 林青山點點頭，倒也沒有懷疑，凡間確實有這種講述如何利用人心的書籍，隻不過在修真界很少人看。 “而且，既然仙朝帝子這個身份是編的，那我絕不能公開承認，現在還好，但隨著之後他們認知的提升，這個謊言會很容易被戳破，如果我曾經承認過，將會對我的信譽造成很大地打擊。” 沒有理會林青山的拍馬屁，方塵的心中還在思索著這事，並且得出了新的結論。 “你這麼講也有道理，可如果遲遲不承認這一點，這些難民們建立起來的認同感估計很快就會消磨。” 聽他這麼說，林青山也皺起了眉頭，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道：“而且我覺得要戳破這個謊言並不容易，在一萬年前，確實存在統一了修真界的仙朝，假借這個身份完全沒有問題，總不會有那個時代的人跳出來指出我們說辭中的漏洞。” 修士提升修為可以提高壽命，可是一萬年太久遠了，據說隻有飛升成仙，才會有這樣長的壽命。 死無對證，那自然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 “即便沒有人證，也會有物證，再說了，我隻是不會親自肯定這條消息，如果讓他們自己說服自己這條消息是真的，縱然以後被證實是假的，我的信譽也不會受到影響。” 方塵當然也知道一萬年前有這樣的仙朝，他就是以此為靈感才編出的這段故事。 但他也不能在自己發展的前期，就為自己的勢力埋下一顆大雷，早就想好了解決方法。 “你這是什麼意思？如果你不親口承認，他們怎麼可能說服自己這條傳聞是真的？” 林青山沒有理解方塵的意思，滿臉疑惑。 “在傳言中，所謂的仙朝是什麼樣子的？” 方塵沒有解釋，而是反問了他一個問題。 “仙道極為昌盛，人人都可以成仙。” 這點林青山自然是很熟悉，因為這些傳聞的源頭正是他，而且基本上是胡編亂造的。 就算那時候的仙朝再強大，也不可能做到讓人人都修煉，同樣會把那些靈根不符合要求的人拒之門外。 “所以說，如果我告訴他們，今晚要傳授仙道，你猜，他們會怎麼想呢？” 看著還是一頭霧水的林青山，方塵直接說出了答案。 “高，實在是高！” 林青山也是瞬間明白了方塵的意思。 按照傳言去做，但絕對不承認，人們就會自己去腦補。 更何況方塵本來就要讓這些難民有練氣一層的修為，這樣才能幫他照顧靈田。 簡直是一石二鳥。 就算到時真的真相大白，也隻能怪他們輕信流言。 “難怪你讓我傳播流言的時候隱藏身份，原來早有謀劃。” 回想起昨晚方塵讓他進入二代仙府前使用個小幻術，林青山不得不佩服他的深謀遠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