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涅:“看,我就說伱現在動不動就要剝彆人,可怕的很,你還不信!”
“所以還是不行。”
迪倫被他氣笑了:“你彆告訴我這場仗打完連一具可以用的屍體都沒有吧?”
海涅:“那倒沒有,屍體管夠,你放心。”
安撫了這位,他才帶著利努穆走向伊恩·霍德爾。
簡單介紹了後者的情況,他拍了拍木精靈的肩膀:
“這種事你比我有發言權,幫我勸勸他。”
利努穆略一思索,拿出了一枚銀色的骨片。
看來他是打算用甘姆療法了。
…
伊恩看著這個臉上皺紋和他父親一樣多的木精靈走到自己麵前。
然後,他們結束了放逐術對自己的控製,但轉而有更多的限製法術施加在了身上。
其中最有效的莫過於那個紅頭巾的骷髏拿匕首對著自己。
那匕首上還有一行字:
「隻有陰影擁抱了我」
諷刺的是,這還是他親眼看著那位王女寫上去的。
忽然,對方拿出了一枚銀色的骨片,似乎是頭骨的一部分,將它貼在了自己的額頭上。
從這東西出現開始,伊恩就感覺到自己的情緒在沸騰!
仿佛是一頭嗅到了死亡氣味的豬玀,正在拚命掙紮。
他甚至一度出現了想要赴死的衝動。
但好在對方下手很快,他沒來得及反抗就感覺到一股冰涼的東西侵入了自己的靈魂。
思緒平靜了下來。
仿佛將整個人沒入水麵,靈魂中的嘈雜變得遙遠、模糊。
他似乎重新掌控自己的理性了。
伊恩回過神來,那柄抵著自己的匕首不見了,纏繞自己的藤蔓也消失了。
“請不要擔心,這隻是輕量版的甘姆骨片,能起到一定的隔絕作用,不會直接開始驅逐閣下靈魂上的汙染。”
利努穆緩緩道:
“你應該是一個虔誠的大地之母信徒吧?”
伊恩哼了聲:“我是爍金同盟的伊恩·霍德爾。”
利努穆笑笑:“是的,我知道閣下。我在聖愈會的指導者名單裡見過,隻是沒想到會以這種形式見麵。”
“聖愈會?”伊恩一驚:“你不是詩社的人?等等,我為什麼又會想起這個名字……”
利努穆:“看來你曾經也知道詩社,甚至可能還加入過它,但後來隨著你選擇了信仰這條路,這部分記憶便被逐漸模糊淡忘了。”
伊恩皺眉道:“聖愈會隻接收四國的五級超凡者,你是怎麼混進去的?”
利努穆笑了笑,隨即簡單講述了自己來到麥卡拉的經曆。
包括但不限於被“甘姆療法”解決了試煉遺留的汙染後,徹底成為一個“自由人”這些事。
聽完後伊恩的眉毛愈發擰巴。
“你是要我也像你一樣成為一個無信者?你們和維利塔斯人有什麼區彆??”
“不,我現在仍然信仰自然之道,我仍能聆聽草木之聲,我仍能駕馭自然之力,乾涉植物的生命。”
利努穆道:“我當初來到這裡時,麥卡拉的元靈強度還很低,所以我受到的抵抗沒有這麼強烈,海涅大人甚至可以當麵和我交流這些,就像現在這樣。
“可你不妨仔細想想,在我用甘姆骨片隔絕了大地意誌對你的乾涉前,你能否心平氣和地與我討論這些?”
冷靜下來後,伊恩越想越後怕。
等他回過神,方才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
人隻有從極致的情緒化中徹底抽離,才會知道先前的狂熱是多麼可怕的事。
他可是一個自詡理性的人,卻也在涉及到信仰的問題時直接踏入最極端的情況。
他甚至不允許對方做出任何解釋。
利努穆攤了攤手:“所以,麥卡拉的手段並不是剝奪你的信仰,隻是不讓你被信仰迷失了雙眼。起碼暫時如此,我們並沒有直接對你下手。”
“當然,”他歎了口氣,無奈道:“我們無法在你堅持信仰的情況下討論其本身,起碼現在不行,因為這幾乎是個悖論,如果不隔絕它,我們就無法討論它。”
“難道信仰是錯的……”
伊恩喃喃道。
他的眼裡已然滿是混亂之色。
這過於強烈的事實顯然對老矮人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不,伊恩,你沒有做錯什麼,信仰也沒有錯。”
利努穆提高了聲音,讓對方從反思和自我厭棄中暫且脫離。
“你知道龍角葵嗎?那是一種果實香甜,但外殼劇毒的植物,這種毒連它自己都無法承受,往往一百顆種子裡隻有兩三顆能成活,其它的都被毒死了。
“這種極端的劇毒來自它所生長的環境,準確說是來自外部的高壓:瘴氣、死氣、毒素,它生長的環境之惡劣,其它植物根本無法存活,但它卻因此活了下來。
“你們的信仰也是如此。
“在維利塔斯人過去近千年的滲透和打壓下,如果你們的信仰中沒有這樣極端敏感、純粹的意誌,就無法堅定地保護自身,那樣的話矮人的傳承早就斷絕了。
“這是重壓下積累的汙染,是一代代圖騰師的自我犧牲,是後人享受傳承時必須背負的罪孽,所以你沒有必要厭惡、憎恨它,而是要學會接受和理解。”
頓了頓,木精靈歎了口氣。
“我想,這才是海涅讓我來的目的,隻有我能理解你。
“你可以相信他,麥卡拉絕不是下一個維利塔斯。
“我們不是滅絕信仰之人,而是來解救它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