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西亞因莊園。
浮空城轉了一圈,最終回到了這裡。
安德烈本來站在窗邊靜靜看著,但當看清是一個老頭從浮空城裡走出來時,頓時嚇得一路小跑向門口,親自迎接。
銀邊黑袍的老術士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在安德烈麵前撫胸行禮道:
“向您問好,尊敬的公爵大人。”
安德烈眼皮跳了幾下,急忙上前壓低聲音:
“父親,您這又是什麼意思?”
費奧多板著臉:“這是公務,我理應向一位公爵行禮。”
“……隨你便吧。”
安德烈退了回去,看著這老頭一板一眼地對他這個“最後一位大公”行禮。
等主客都前往書房,門口的仆人才敢小聲討論兩句。
“老爺的父親怎麼會是首席祭司大人麾下的術士啊,他也是貴族嗎?”
有人不屑道:“在一位七級術士麵前,貴族算什麼?”
“說得也是,可為什麼沒聽老爺提起過?”
有人感慨:“可能因為在一位七級術士麵前,貴族不算什麼吧。”
…
書房內,下人走得乾淨,隻剩兩人。
費奧多坐著,安德烈站著。
“……事情大體上就是這樣,我儘可能將人員傷亡降到了最低。”他說道。
費奧多盯著他。
老術士的眼窩深陷,銳利的視線從銀灰色的眉毛中射出,就像一把藏在暗處的匕首,讓人不寒而栗。
看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你說貴族裡有人和偽神勾結,這麼多年來一直在試圖毀掉這裡,你還收集了不少證據?”
“是的。”
“幾天前的零星爆炸是他們嘗試製造事故失敗,你來之後就發現了擴散的死氣和正在開啟的傳送門,所以才提前疏散民眾,並讓人監視現場?”
“是的。”
“你讓那些平民遠離礦坑至少一百公裡,最後暗影擴散到近八十公裡。礦坑是當天晚上爆炸的,早上就消散了,最後兩千名礦工不幸遇難?”
“是的。”
費奧多眼皮子跳了好幾下才忍住。
他做了個深呼吸,繼續道:
“那昨天晚上不同尋常的暗影彙聚是怎麼回事?”
安德烈:“我猜測這下麵有我們未能查清楚的存在,是它最後利用這些暗影強行封鎖了傳送門。”
“那爆炸是誰引起的?”
“我猜也是某種我們未能查清楚的存在,對了,爆炸範圍之所以小,正是因為因為積蓄的暗影在這個過程中消耗殆儘了。”
費奧多終於忍不住了。
“安德烈,你知道這個謊言最大的漏洞在哪兒嗎?”
安德烈搖頭:“這不是謊言,這是事實。”
“它荒誕的就好像一個童話故事。”
費奧多無視了兒子,繼續道:“就好像礦洞下麵住著一個聖殿的守護者,用自己的死為代價封鎖了壞蛋的入侵——這可能嗎?你是不是原本還想告訴我,那兩千人早就被人控製了,以這種方式死去也不算損失?”
安德烈:“……您這麼想也不是不行。”
“……算了。”
費奧多歎了口氣:“你說的這些我會想辦法彙報上去,我代表從這次災難中活下來的人感謝伱,但是,安德烈,下一次,如果還有下一次當救世主的機會,記得把動靜鬨大一點,隻有這樣才不會被眼紅的人嫉妒,才不會有人說這是你設計好的‘功勞’。”
安德烈輕笑:“我可是凱瑟琳的情人,我會在乎他們的嫉妒?”
“你這家夥……”
費奧多罵了他兩句,突然扔出兩片被侵蝕到隻剩一半的鏡子。
“這是我從礦坑裡找到的,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這是海涅臨走前扔下的。
奇廳長回冥界的泉水複活了,編號85這個馬甲不能用了。
不過他還有那個叫格雷的亡靈法師。
人都被他抓了,通訊器自然也歸他了。
但從羅伊德那裡學會偽裝靈魂之前,他暫時還不能去冥界做二五仔。
安德烈知道這事,於是果斷搖頭:
“我不知道。”
咚咚!
費奧多敲了敲桌子:“你可以知道。”
安德烈:“那…可能和亡靈法師有關——我猜的。”
“你猜得不錯。”
費奧多瞪了兒子一眼,收起東西準備離開。
走到門口時他忽然回頭道:“你上次給我的那隻……”
安德烈:“努拉穆。”
費奧多:“對,努拉穆,挺好用的,我向聖殿推薦過了,他們打算為這些奇獸成立一個專門的研究機構,你有什麼合適的人選推薦嗎?”
安德烈一愣,耳畔突然回響起海涅走之前說的話——
“有什麼好處可彆忘了我啊!彆忘了我的骷髏可是契約了阿爾法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