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2年12月。
枯萎之痕西邊緣,精靈村落。
這個時節山區內的花草枯萎,樹葉掉光,但這裡仍然是鬱鬱蔥蔥。
但綠色之中還帶著一抹死寂,仿佛那不是活生生的植物,而是落滿灰塵的塑料模型。
大雪紛紛揚揚,掩去了灰暗。
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隨後土牆被高大的四足野獸踏平。
一雙雙皮靴帶起飛濺的灰黑泥土,迅速占據了整個村落。
“一小隊沒發現活人。”
“二小隊也沒有。”
“三小隊……”
…
整個村子竟然沒剩下一個活人,連死人都沒有,更彆說物資了。
為首的精靈軍官摘下頭盔,露出一張如樹皮般皺巴巴的臉,但卻不是利努穆那樣。
更像是被什麼東西吃掉了血肉。
乾巴的皮膚下時不時還有東西爬過。
他用渾濁的目光掃過這些戰戰兢兢的士兵,忽然抬起手。
“殺!”
毫無征兆地,剛剛還彙報搜查結果的小隊長忽然舉刀砍向身後的士兵。
後者被殺了個措手不及,有人艱難抵擋,有人往外奔逃。
一時間斷肢橫飛,鮮血四濺,村落內一片煉獄景象。
忽然,一道身影飛快地掠到門口,僅剩幾步就能逃離。
軍官忽然張開嘴。
一隻身體修長、形如蜻蜓的四翅飛蟲掠出,如利箭般從逃兵後心鑽入。
逃兵的身體在慣性下往前踉蹌地跑了幾步,這才一頭栽倒。
飛蟲渾身浴血地鑽出,翅膀一塵不染,依舊光亮。
它飛回軍官身邊,從他嘴裡鑽了進去。
軍官的口腔蠕動幾下,舔了舔牙上的血汙。
殺戮還在繼續。
大概幾分鐘後,接近五十人的隊伍隻剩一半人。
軍官舉起手:
“停!”
五名小隊長收刀直立。
“將口糧裝車。”
半小時後,二十多具白花花的肉體被裝上了車,沿著來時路返回。
大雪還在下,但突然,剛剛倒在門口的逃兵掙紮著爬了起來。
他回頭看了眼地上的斑斑血跡,頭也不回地往西去了。
……
……
綠葉鎮東郊。
伴隨著一陣嘹亮的哭聲,屋子內外的人都沸騰了!
“生了生了!”
“生了個男孩!”
“太好了,母子平安!”
…
這裡是難民的臨時收容處。
在海涅的幫助下,這裡物資充足,精靈們過的比森林裡好多了。
新生的生命預示著新生的希望,在這個寒冷的冬天帶來一絲慰藉。
在一群興奮的精靈中,有三個木頭樁子似的家夥格外惹眼。
雖不至於像最初那樣引起恐慌,但人們還是有意無意地繞開他們。
三人對此毫不在意。
薩總:“真好呀,狗剩母子平安,可惜羊哥他……唉。”
夏老師也跟著歎了口氣:“如果他在的話,應該會很高興吧。”
衛殿鳶:“不是,你倆多少有點大病吧?羊哥隻是在磐石鎮,又不是特麼的寄了!”
薩總:“?東北人血口噴人是吧,我哪裡說羊哥沒了?”
夏老師:“就是,是你心裡有問題吧?好家夥,這就是暗影聖光勢不兩立嗎!?”
衛殿鳶:“……啊對對對,是我的問題。”
…
三人正擱這惡心人,貝德維爾滿手是血地走了出來。
兩邊的精靈立即對他送上真摯的讚美和祝福。
這位聖騎士自從被海涅忽悠到了綠葉鎮就一直在照顧難民。
也得虧精靈給力,從兩個月前開始,難民一波接一波。
少則三五人,多則一二十人。
小貝皮糙肉厚力氣大還會聖光,又是幫忙蓋房子又是祈福治病,沒少出力氣。
再考慮到黃金之民在精靈眼中的形象,他在這群難民心裡的聲望應該已經刷滿了。
夏老師:“可惜了,淨化亡靈才算功德。”
薩總:“那是永恒黎明,血色黎明可不這麼算。”
衛殿鳶:“那都多會兒了……誒他來了,這回誰應付?”
沒等他說完,倆人一個隱身一個後跳,都沒了。
衛殿鳶:“我尼瑪……”
兩個巨大的烈焰問號分彆射了過去。
這些天大家在語言學習之外也進步不少。
薩總學會了獵人的“戰術撤退”,俗稱後跳。
衛殿鳶則學會了將問號與法術分裂結合起來。
夏老師……夏老師的進步在其他方麵。
被迫現身後,他驚呼:“臥槽你這預判可以啊?我都被伱讀透了。”
然而沒等衛殿鳶得意,就看到紅頭巾上冒出一行紫色的文字:
「貝德維爾,海涅有事找你,具體谘詢V.」
“你媽的……”
…
綠葉鎮的民眾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三人擔任教官,平時也經常上街和人交涉。
小貝擠出人群時恰好看到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從當初見到這三具骷髏、並得知他們的事跡開始。
貝德維爾就清楚自己被海涅騙了。
即使那具聖光骷髏不是他的召喚物,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可惜自那以後,他幾次與海涅當麵對質都被搪塞過去,現在更是連人都見不到。
但時間久了,年輕的聖騎士也學會了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