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教通識課的同時還是一名牧師,負責治療那些在溝通冥界時不慎迷失的可憐蟲。
“沒事,我到這裡也沒太久。”
“這個給你。”
希婭拉遞給他一封信,海涅遲疑了一下,接過信箋問:
“這是什麼?”
“這是我寫給烏木鎮領主的介紹信,你雖然沒能正式畢業,但以你的能力和知識完全可以做一名顧問,在煉金、地理、禮儀上提供幫助。”
“也許還有廚藝。”
海涅開了個玩笑,逗的希婭拉莞爾。
他收起信箋道了聲謝。
離彆在即,空氣變得安靜。
兩人名義上是學員和教師,年齡也差了七八歲,但再怎麼說海涅身體裡也住著一個成年人的靈魂,三年的接觸下來希婭拉沒把他當孩子看待,倒成了不錯的朋友。
另一方麵她也給海涅提供了足夠的幫助,當初如果不是她堅持要留下這名學員,海涅可能第一年就被勸退了。
最終還是她打破了沉默。
她上前擁抱海涅,輕聲道:
“下次見麵時,記得請我吃頓好的。”
“下次一定。”
海涅如此答複道。
兩人就此分彆。
馬車緩緩駛過石橋,離開了這片陰冷之地。
山路崎嶇,海涅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才堪堪抵達烏木鎮的郊外。
所幸一路上沒遇到什麼野獸,比當年前往埋骨地時差點葬身狼腹好了許多,海涅準備的燃燒瓶和電擊法杖也沒派上用場。
他的家位於鎮子的東郊,步行前往鎮上要大概四十分鐘。
遠遠地海涅便望見了一棟古樸的莊園。
三年未見,暮色掩映下的房屋像一棵深林中的古樹,身上爬滿了斑駁的苔蘚和蔥鬱的藤蔓。
海涅剛穿越時麵對著一個完完全全的爛攤子。
原主的父親是個繼承了祖宅的小貴族,一家三口倒也過的簡單,但隨著母親染病花光了家裡的積蓄,還背負了外債,父親不得不重操舊業去遺跡冒險,最終隻回來了一把劍和半副鎧甲。
隨後母親病死,債主上門逼死了十五歲的原主,這才有了後來的海涅。
前往埋骨地學習正是他的“還債之路”,這是放債人的要求。
亡靈法師名聲不佳,埋骨地的生源也不怎麼穩定,所以招生還得走灰色渠道。
好在身為穿越者的海涅恰好渴望這種事,雙方就一拍即合了。
來到自家門口時,路邊還停著一輛馬拉的貨車,車上擱著一張看起來眼熟的床板。
大鐵門敞開著,一個衣著考究的中年男人站在門口,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他對海涅的到來並不意外,還揮了揮手。
他正是三年前送海涅去埋骨地的放債人西蒙。
作為海涅的“入學推薦人”,他第一時間收到了埋骨地的通知信。
按照當年的協議,他先從埋骨地得到了10金幣的“定金”,如果海涅能學成畢業,他還將得到25枚金幣。
但現在海涅提前退學,剩下的25金就打了水漂,這也是海涅剩下的欠款總數。
“您準備好償還債務了嗎,海涅先生?”
這本是一句玩笑話,然而回應他的是一個裝著25枚金幣的錢袋。
西蒙穩穩接住,掂了掂重量後不禁挑眉。
一個被開除的學員為什麼這麼富有?
信裡的確提到對方“在賺錢上的興趣遠遠超過學習魔法”,但他以為那指的是獨立償還了三年的學費為自己贖身。
現在看來他至少賺到了40枚金幣,是怎麼做到的?
但出於良好的職業素養,以及對方表現出的財力,西蒙沒有多嘴,隻是報以由衷的讚歎。
“真是不可思議,像您這樣信譽良好的客戶這年頭可不多見了。”
他拍了拍鐵門,對裡麵喊道:“彆瞎忙活了,替客人把東西複原!”
兩個滿身灰塵的壯漢從屋內擠了出來,他們的胳膊比海涅的小腿還粗,這種時節隻穿著亞麻背心。
這個世界也有超凡的戰士,但海涅沒這個天賦,也過了最佳年齡。
看著他們把床板又抬了進去,西蒙開口道:
“您的家裡似乎沒剩下多少東西了。”
海涅翻了個白眼:“不都是當初你們搬走的?”
當時為了抵債,這間房子幾乎被搬空了,隻留下了一些不值什麼錢但仍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比如那半身鎧甲和一把普通長劍。
原主就是這樣被逼死的,他自然不會給對方好臉色看。
“情況總是在變化。”西蒙搓著手,笑容親和:“您現在對生活質量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吧?或許您需要一套更加高檔的家具,我們能——”
海涅輕笑:“不必了,過去三年我都是在死人的棺材隔壁睡覺,突然太高檔還不適應。”
西蒙也沒料到埋骨地的生活這麼刺激,但他迅速用遺憾的表情化解了尷尬。
“那隻能期待下一次合作了。”
“我也很期待。”
兩人扯了幾句沒營養的話,西蒙幾次旁敲側擊都被海涅一一化解,他不禁深感對方這三年的變化巨大。
埋骨地真是個鍛煉人的好地方!
他接觸穿越者海涅隻有區區半天時間,自然認為這都是埋骨地的功勞。
這位放債人倒也很有風度,他還讓人幫海涅把行李也搬進了屋。
送走三人,望著真·家徒四壁的家裡,海涅有種“遊戲才剛剛開始”的既視感。
“這樣也好,就當和過去告彆了吧。”
房間很多,他在後院的井裡打了一盆水,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屋子。
在第二次路過地窖入口時,他忽然皺眉。
這不是錯覺。
他的確察覺到一絲微弱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