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爾到底是真神,雖然有命運之樹幫助搶占先機,可要把對手徹底打趴下,最終考驗的還是硬實力。如今隻是傷情惡化,沒有添幾處新傷已經是幸運的了。
黃金聖衣脫落時,林?前襟已經被鮮血浸透;血水滲出布料,一滴滴落在地麵。自打跨過真神門檻,執筆人就再沒有過如此狼狽的模樣。
戴安娜有些慌亂,下意識就伸手按住傷口,試圖用這種人類的笨辦法幫林?止血,直到看見林?臉上揶揄的笑意才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做了蠢事,趕緊收手;本就因為慌亂擔心而漲紅的臉,在尷尬中不免變得更紅了,沾滿血跡的手更不知該往哪裡放,低著頭裝模作樣收拾著腳邊的雞零狗碎。
林?哪肯輕易放過這種“美景”,從來爽朗大方、天真質樸的神奇女俠突然羞紅了臉――難得一見啊!
“你不幫我按著,我要失血過多了,親愛的。”林?身上小宇宙燃燒著溫暖的火焰,收束傷口漸漸愈合。
戴安娜氣鼓鼓地,好似要往腮幫子裡充氣,更恨不得伸手再把傷口給這混蛋男人撕開。明亮的雙眸實在點不起“憤怒的火苗”,隻能一個勁瞪大了眼珠,卻又在林?調侃的目光中敗下陣來;最後隻能偏過臉去,繼續“收拾整理”那些個雞零狗碎。
事情就在戴安娜撿起一隻沙漏時發生了變化,那是林?殺死帕特裡克?摩根後得到的“時之沙漏”。
當撿起沙漏時,戴安娜手上的血跡沾到了沙漏上,而她手上的血來自林?。莫名地,在血與沙漏接觸的刹那,沙漏突然爆起一團璀璨的光芒,旋即開始劇烈翻轉。
當林?得到“時之沙漏”時,就曾發現沙漏表麵多了一道深刻的裂紋,導致神性幾乎消散殆儘,也使得這件神器本身失去了原本的功效。可如今“時之沙漏”就像突然活過來一般,在持續翻轉的過程中,那一抹不小心塗上去的血跡悄然變化,重新彙聚成一顆細微的血滴。
血滴在“時之沙漏”表麵滾動著,不斷翻轉的姿態絲毫沒有影響到它,血滴徑直朝固定的方向滾動,一直滾到了裂縫所在的位置,填進了縫隙中。
血液在縫隙中伸展開來,最大限度地填充空間;與此同時,“時之沙漏”發出的光團也越發璀璨,翻轉的沙漏仿佛產生了某種向心力,將地麵上、戴安娜手上、乃至林?衣服上的血液“吸取”過去。
數以百計的血滴懸浮在空中,又飛速朝沙漏方向彙聚。不多時,整道裂縫都被血滴填滿;縫隙位置亮起更加耀眼的金色光芒。
一切都發生在頃刻之間,發生在林?意料之外;他先是疑惑、警惕,直至看見“熟悉”的金色光芒才恍然大悟。
那是“時之沙”的光芒,是融入自己血液,遍布於身體每一個細胞中的“時之沙”。
當初自己被派遣進入時間禁區就是因為身上這些“時之沙”;如今,“時之沙漏”竟然也在利用自己身上的“時之沙”,而且事先連個招呼都不打,搞起了突然襲擊。
林?沒想到,“時之沙”不僅能穿越時間,而且還能用於修補“時之沙漏”;他更沒想到,“時之沙漏”不單純是“時之沙”的容器,而且還具有一定的“自主意識”,可以自行修複。
“隻要時間女皇不會自行複活就好。”林?看著恢複完整狀態後大放光芒的沙漏,心裡忍不住吐槽一句;“時之沙”早已被消耗殆儘,就算修複了沙漏,也等於刀鞘裡沒了刀,純屬擺設。
了不起是從壞掉的殘缺擺設,變成了完好無損的擺設。這種感覺,大約相當於收藏家發現自己收藏的古董漲價了?
問題是,古董還能拿去拍賣,一個空空如也的沙漏有個毛線用?
林?一個念頭未完,場中再生異變;“時之沙漏”外放的光芒不僅沒有隨著時間而黯淡,反而天上地下不斷有細微光點浮現,仿佛在與它遙相呼應。
這些光點來自四麵八方;有的在雲層之上,有的在深海之下,有的隨風飄動,有的與草木山石同在。
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它們。
“它喚醒了‘時之沙’?”林?認出了這些光點,每一點都是一顆“時之沙”;他看著沙漏,悚然動容。
因為一係列意外,“時之沙”早已消耗殆儘。
此刻出現的“時之沙”隻有一個來源,就是先前被用於製造時間風暴,從而在時間線上隔絕出“時間禁區”的那批“時之沙”;上帝和柯羅諾斯清理許久,也隻勉強清理了半數。
如今,沒清理出來的那一半被沙漏召喚,主動現身了。
無數光點朝“時之沙漏”彙聚而來,一道道明亮的軌跡,實際上代表著一道道可怕的時空裂痕。
幸好,就像“弦”不會傷及宇宙中的物質,這些時空裂痕也不會傷及大世界的事物。真正可怕的是收回“時之沙”後的沙漏。
飛速翻轉的沙漏開始對外釋放可怕的時空能量。
林?能感覺到,融合在身體細胞裡的“時之沙”正在與之共鳴。
“我要走了。”林?看向戴安娜的目光無比溫柔,戀戀不舍。
亞馬遜公主臉色驟變,從疑惑到驚訝,從傷心到欣慰;她已經從林?這裡聽說了許多事情,包括鵝毛筆、執筆人,還有時間禁區和時間旅行。
她知道愛人是帶著任務來到這個時空,任務結束了就會離開,卻沒想到離開的時刻會來得如此突然。
“我很長時間都不能見到你,你也不能提前來見我,是嗎?”
林?麵露苦笑。故事已經“注定”,他和戴安娜的第一次見麵發生在1994年,現實維度時間與大世界時間交織的結果,執筆人無法違背。
戴安娜眼眶裡蒙上了一層水霧,卻強笑著又問:“將來我見到你的時候,如果表現得太主動了,會不會把你嚇跑?”
林?感到心臟猛烈抽動起來,他恍惚看到了“未來”自己與戴安娜發生的那一幕幕對話。
記得她曾說:“我還擔心自己太主動了會把你嚇跑呢!”
和眼前一樣,“當時”她也是笑著說的。
原來,我在大世界也已經有了一份既定的宿命啊!
執筆人心中感歎,微笑著回應愛人:“如果我想跑的話,你就用真言套索把我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