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心中有如掀起驚濤駭浪,眼前這個和藹的老院長怎的如此厲害,之前的經曆就像親眼目睹一般,絲毫不差。
“院長,是這樣的……”
徐福思索了一下,便將此事的前因後果一五一十道來。
“搜魂術?”李逢春聽到這三個字,微微一怔,當聽到祝庭芳被反噬時,則是發出一聲淡淡的歎息。
“祝庭芳這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連個小輩都不放過。”李逢春聽徐福說完後,輕聲感慨道。
“小子?”徐福聽了這話不禁咋舌,祝庭芳少說也得有八十歲了吧,居然被院長稱為小子?那這位院長得多大年紀啊!
“他眼饞的應該是你的功法。”李逢春慢悠悠說著,就像村頭與人閒聊的老人,看不出半分高手風範。
話語雖然輕柔,但聽到徐福耳中,卻讓他心裡“咯噔”一下,難不成院長也想要這功法?不過話說回來,九品功法誰不想要。
“你也不必過於警惕,你能修煉此功法那是莫大的機緣。”李逢春好像看穿了徐福的想法,還是一如既往不急不慢地說道。
“院長,您知道這功法的來曆?”徐福試探問道。
“相傳這功法乃是上古一地仙所創,名叫通天訣,原刻在一處山洞中,被一采藥人誤打誤撞得見,抄錄下來,此人憑此功法修煉數十年後,舉霞飛升。”李逢春說著將那幾頁功法整齊地放回書架上,便轉身下樓了。
“飛升?”徐福大驚,這功法難道可以修成神仙?見李逢春下樓,他也趕忙跟下去。
“可惜此人一心修煉,並無子嗣,這功法便流落世間,下落不明,直到百年前,有人得到消息,這功法落入黑魔手中。”
“啊!”聽聞黑魔二字,徐福失聲叫了出來,沒想到這功法居然也跟黑魔有牽扯。
“你知道黑魔?”李逢春看向徐福,詫異問道,除了老一輩,知道黑魔的可不多了。
“我之前遇到過黑魔的人,我覺得他們並不壞。”徐福解釋道,他身為黑魔使的事還不敢跟院長直言,誰知道院長對黑魔是什麼態度,萬一恨之入骨,那可就糟了。
“人生於世,千姿百態,豈是用好壞兩個字能說明白的?這黑魔中人雖然行事狠辣,睚眥必報,但也算善惡分明。”
徐福聽了心中一喜,看來黑魔還真是懲奸除惡的。
“黑魔以懲惡為己任,可哪家門派沒幾個為非作歹的,幾年工夫,就把天下門派得罪了遍。但懾於黑魔使修為高深,眾門派又各懷心思,有過兩次征討黑魔的聯合,最後都因為意見不合,不了了之。直到這功法落入黑魔的消息傳開……”
到這裡,徐福已聽明白了,這幫人說是去鏟除黑魔,扞衛正道,說到底還是為了奪取功法,難怪精銳儘出,這劍神恐怕也是抱著這樣的心思,徐福覺得之前神往的劍神一下子變得醜陋不堪。
“那是一場惡戰,雙方死傷慘重,十不存一,僥幸活下來的,也是傷痕累累,這一戰也被後人稱作,通天之劫。”說到此處,李逢春長舒一口氣,麵有悲色,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通天訣呢?最後被何人得去了?”徐福趕忙問道。
“通天訣在打鬥中被撕毀,你方才看的便是其中的幾頁。”
聽完李逢春的講解,徐福陷入沉思,既然自己能修煉這通天訣殘頁,想必自己之前從師父和傅堂主那裡學來的也是通天訣的一部分,難道傅堂主祖上也與這通天之劫有關?
“請問院長,您可知道哪裡還有通天訣的殘頁嗎?”徐福小心翼翼地問道,這麼問,明擺著告訴院長自己修煉過通天訣,這通天訣能讓世間正道不惜精銳儘出,可見其價值,這本應該是爛在肚子裡的絕密,但如今好容易找到一種衝破陰陽伏魔陣的法子,就此放棄實在心有不甘。
李逢春看了一眼徐福,思量了良久,開口道:“青龍上靈院的青梧院長,曾來找過我,他當時帶了幾頁殘卷,與這幾頁關聯密切……”
……
等徐福離開時,日已西斜,徐福依舊是兩手空空,但看上去心事重重。
看著徐福的背影,李逢春麵色凝重,抬手虛空劃了幾下,一道玄奧的符印憑空出現,可剛凝聚起來便立刻潰散。
“院長。”
魏武不知何時出現在李逢春身後,恭敬地行了一禮。
“此子命格非凡,天演術也不可推算,不知是福是禍啊!”李逢春輕聲歎息道。
“老師,此子來曆不明,會不會是彆有用心之人派來的?”魏武冷聲問道。
“今年大比,此子可用。”
……
回去的路上,徐福一路恍惚,院長的那番話讓他久久不能平靜,通天之劫又一次顛覆了他的認知,那些原本在心中十分向往的名門正派,看來也不過是一群逐利之徒,一部通天訣就讓他們原形畢露。這跟那些歪門邪道有什麼區彆,就算是身為殺手組織的黑魔也比他們坦蕩得多。
想得越多,心裡越亂,猛地聽到一聲悶響,徐福抬頭,發現不知不覺已走到了煉器房門口。
隻見煉器房裡冒出一陣黑煙,一人灰頭土臉的從裡麵跑出來,不住地咳嗽。
“白老師好。”
整個靈院隻有白瑜一個懂煉器的老師,但這個老師好像也不太擅長煉器。徐福看著白瑜的狼狽模樣,心情莫名好了許多。
“徐福啊!你來得正好,幫個忙。”白瑜見是徐福,眼中一亮,忙叫道。
一進煉器房,徐福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苦笑,這位白老師也太能折騰了。
隻見煉器爐旁,堆滿了黑灰色的廢渣,隻有一條通往化金爐的小道,這原本寬闊的爐邊,竟顯得格外擁擠。
也不用白瑜安排,徐福二話不說,便脫去院服,拿起工具,將廢渣往筐裡鏟。再看白瑜,竟也揮著纖細的胳膊要加入進來。
“白老師,這點粗活我來就行,你還是先去洗個澡吧!”徐福一邊鏟廢渣,一邊笑道。
“那你先慢慢乾著,我很快就好。”白瑜也知道自己此時什麼德行,被徐福一說,隻覺得渾身都難受,嘴上答應著,快步朝裡屋走去。
以徐福的力氣,這點活實在不放在眼裡,三下五除二便將煉器爐四周堆積的廢渣移到了屋外,等到白瑜洗浴出來時,徐福已經在清掃最後一點兒粉末了。
“你這麼快就乾完了?”白瑜急匆匆過來時,身上還冒著熱氣,看到正在打掃的徐福,驚訝道。
“洗得這麼快?”徐福也是有些意外,他本來想著收拾一下,然後悄悄回去的,剛才乾了這一陣子活,心情舒暢了不少,讓徐福想起了以前在地主家放牛的日子。自己能有今天,已經是之前做夢都不敢想的了,管他名門正派還是邪門歪道,跟他有什麼關係,好好活著就行了。
“剩下的我來,你也去洗洗吧。”白瑜一把搶過徐福手中的工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徐福沒有推辭,一是身上確實沾了些灰塵,二是在白老師這兒洗澡實在是舒服。
正泡得昏昏欲睡,一聲輕響,門被打開一條一尺多寬的縫。
“這裡有一套乾淨衣服,你先換上吧。”伴隨著一個略帶羞澀的聲音,一隻光潔白皙的玉手從門縫裡伸出,將一包衣服塞了進來,隨即又慌忙將門關上。
徐福心裡湧起一陣暖意,沒想到白老師不但人長得好看,這麼體貼,難怪那麼受學院的學子喜愛,可惜聽徐貴花說,白老師收徒要求極嚴,至今門下一個學子都沒有。
一穿這衣裳徐福就知道是給自己量身定做的,除此之外,還有一雙新靴子,穿著很舒服。
等到徐福回到煉器房時,見白瑜正專心盯著什麼發呆,徐福也好奇地湊過去看,是幾顆淡紅色的小碎粒。
“這是什麼?”徐福輕聲問道。
白瑜微微一驚,見是徐福,鬆了口氣,隨後略帶得意的捏起一粒,柔聲說得:“這是赤銅,煉器用的。”
“赤銅?”徐福也學著白瑜的模樣捏了一粒,打量起來。
這赤銅粒比耳朵眼還要小,看上去毫不起眼,份量比同等大小的鐵要沉一些,最奇特的是,這赤銅竟然是溫熱的。
“不知道能不能做成暖手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