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刺客(1 / 2)

相玉 江左留白 7090 字 9個月前

莫離打著哈欠走出茶樓,心想有時間一定要好好睡一覺,迷迷糊糊的拉過拴在一旁的馬。馬是黑色的,也是從官府那裡順來的,雖不是很名貴的馬,但勝在溫順,她心想改天走的時候一定要一同帶上。莫離騎著馬慢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心想不敢時間,正好曬曬太陽。聽到一陣馬車聲,回頭一看,發現宋桓正拉著簾子看著自己。莫離連忙打著馬走向車旁,低下頭小聲跟宋桓說話。

莫離正認真的扮演著一個侍從的角色,兢兢業業地向自家公子彙報本次任務的情況。

“小白,無非就是我們了解到的那些。那程少爺十分喜歡玉娥,玉娥又跟你師兄關係匪淺,想來他的死跟你師兄也脫不了關係。小白,若是你想及時脫身,還來得及。”

若是莫離,她不會趟這趟渾水。作為江湖中人,凶手殺的是一個作惡多端的人,死了反而她還要拍手叫好。

但宋桓從小在詩書中長大,又是皇子,他不會允許自己袖手旁觀。但他是一個理智的人,拎的清輕重,他不會拿自己和莫離開玩笑,該跑的時候頭也不會回。

二人也能想到,兩個不同階級不同身份的人想到的東西一定會有很多出入。這樣一定會有摩擦,價值觀,為人處世都大相徑庭,很難合得來。宋桓心知如此,他便想努力做一個平凡人,最好不再管那些朝堂紛爭。莫離這個小姑娘,才第一次出門,她的心中能稱得目標的東西,可能就是成為天下第一吧。

宋桓指了指身上的腰牌:“既然對方是我師兄,我就更要查。而且咱們拿了官府那麼多東西,起碼得乾點事情,不然我良心上不太過得去……”

一支羽箭從一旁飛來,馬車正行駛在較為人少的地方。莫離的馬受驚,險些撞上一旁的馬車。馬車上的宋桓手中握著剛才那支箭。更多的箭從四周飛來,萬幸街上的人不多,大部分都及時逃走,隻有兩三人運氣不好中箭倒地。宋桓連忙從車廂中衝出,莫離給出來的宋桓一個眼神,宋桓頓時會意,將中箭的車夫和路人拖到屋子裡,進行簡單的止血。莫離直接拔出純鈞飛身到屋簷上。

不軌之人是五名身著黑衣的刺客,手持弓弩腰胯長刀,看起來訓練有素。見莫離上來,一人瞬間拋下弩機抽出長刀,朝莫離砍來。有一人架著連弩見縫插針,打了莫離一個措手不及。剩下三人飛身向下,目標應是宋桓。莫離將僅有的暗器向那三人射去,其中一人擋下十數支飛箭,頓時倒地,另外兩人直衝宋桓而去。

一支弩箭劃過莫離的發絲,她發現自己罕見的分心了。對付莫離的刺客十分難纏,用的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子,打起來完全不要命。莫離隻能先擲出純鈞的木質劍衣砸向放冷箭的刺客,那人頓時暈了過去。剩下的一個刺客見狀更加不要命了,朝著莫離連砍數刀,將莫離華麗的衣袍劃出數道口子,莫離找準時機一劍封喉,連忙朝宋桓的方向衝去。

另一邊,宋桓正在屋中給受傷的人處理傷口,他帶著莫離的承影劍,承影劍身華麗,頗有些像那些京城裡的花架子會隨身帶著的名貴兵刃。衝進來的刺客可能也是這樣想的,甫一進門便盯著宋桓脆弱的脖頸。一刀揮下,鮮血噴湧而出,但麵前的宋桓卻毫發無傷。那人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刀還在半空中,心口卻出現了一道口子,倒下時眼中的驚愕仿佛要溢出來。後一個進門的刺客還有些不明所以,還在埋怨前麵的同伴搶了自己的功勞,便看見那個搶了功勞的同伴緩緩倒下。他想要出聲,卻發現隻能發出嗬嗬的聲響。伸手一摸,發現脖子上不知何時插上了一把精鋼鍛造的短刃。

莫離進來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情況,她原以為宋桓還要再受點小傷,看來是她多慮了。宋桓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問莫離有沒有留下活口。莫離連忙拿來繩子飛上屋簷捆住暈過去的人,又掰開那人的嘴巴把那人含在口中的毒藥搖晃出來,帶著這人飛身向下。

宋桓在給傷者做治療時,順手把沒暈的全給打暈了過去。看到莫離下來,對她說道:“朝廷的人已經發現了我們,得趕緊走。”對於莫離抓回來的人質,他沒有開口詢問。因為他知道,莫離其實心細如發,他對她無條件相信。

莫離雖然不太了解宋桓身上到底背負了什麼罪名,但還是去配個他。幸好大劍匣也被她帶了出來。她拿過劍匣,快步走到宋桓身邊,開始扒他的衣服。

宋桓十分吃驚,但還是站著不動任莫離擺布。

“阿離,畢竟男女有彆,你收斂點。”

“小白,不是我說你,你是我撈上來的,你身上哪裡我沒見過?你放心好了,你在我這裡其實已經沒什麼貞潔可言了,你彆那麼倔。”

宋桓:“……”

很快,宋桓的身上便被蓋上了一件非常素樸麻布衣服,衣服是莫離從劍匣裡拿出來的。趁著官府的人還沒來,二人打扮成江湖俠侶的模樣,連忙逃了出去。至於人質,隻好交給官府審問,他們帶著也不方便。

二人來到城外。天氣陰晴不定,很快就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二人身上帶的錢不少,找了一家客棧,連忙進去歇息。

客棧的上房中,莫離和宋桓端坐桌案兩邊。莫離罕見的親手拿起茶具泡了一壺茶,給宋桓遞了一杯,又給自己斟上一杯。窗外大雪紛飛,客棧中可以看到城池。城牆高聳,城門威嚴。宋桓心生感慨,偌大的中原竟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方才二人歇息了一會,也沐浴了一下,莫離換上了一身雪色長衫,屋內燃著炭盆,十分暖和,是故她穿得有些單薄。江湖兒女並無那些世家女子一般循規蹈矩,縱然莫離宋桓二人男未娶女未嫁,她依舊大大咧咧的來回串門。

宋桓也是簡簡單單的穿了一身長袍,頭發披散著,衣著輕鬆但人有些緊張。他知道,他遲早要告訴莫離自己的身份,既然是朋友,是生死之交,莫離更是自己的心上人,他便越發覺得自己應該早些坦白,現在等仇人找上門來才說,他覺得很對不起莫離。

在說正事之前,宋桓看見莫離衣著單薄,頭發鬆鬆散散挽著,臉唰的一下就紅了起來。在此之前,他還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在他麵前穿得如此隨意的。貴族世家乃至皇室中,大部分男子在十三四歲時便開葷了,但宋桓天生不好女色,或者說他都不太樂意跟他人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連貼身侍女都沒有一個。很多人向他自薦枕席,他都視而不見。他很羨慕那些民間畫本子李講的神仙眷侶,他也隻想找到一個能相守一生的女子。這份心思,在皇室中也算是獨一份的。

莫離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對宋桓說道:“小白,我們是不是該開誠布公一點?”

窗外大雪紛飛,路上仍有未歸家的行人步伐匆忙。從客棧可以望見城牆。城牆如墨,在冰天雪地中劃出一道陰影,白雪勝宣,與威嚴城牆勾勒出太極兩儀。

屋內二人對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離和宋桓大眼瞪小眼,糾結著誰先開口。

莫離瞥了一眼宋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我先說。”

“我先說。”宋桓同時開口。

莫離眉心皺了皺,伸出手要指向宋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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