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這些日子裡為了養活這個自己從河裡撈起來的漂亮公子,本就空空的錢袋子雪上加霜。於是每天跑到客棧外的山上試著挖些草藥,抓點野味,但大雪天白茫茫一片,逛了好幾圈下來也就拔了兩根野草。
幾天下來,宋桓的傷勢也恢複了些,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這養尊處優的貴公子每天拿著莫離姑娘的銀子吃吃喝喝,睡醒走下去曬會太陽,好不愜意。
後來,一向自視清貴的宋大公子還是從一路穿來的靴子的鞋墊下抽出了他在裡麵放了整整三年的最後一塊銀子……
半月的時間亦不過是日月的幾次輪轉,正值除夕當日,連綿十數日的飄雪不再落下。
莫離精打細算,節省出了一點銀子就留著今天想要喝一點小酒。
荒郊野嶺的客棧裡麵沒有幾個人,到了晚上,就更顯得安逸靜謐。月光格外的明亮,撒在地麵的層層白雪上,天地間仿佛隻餘黑白二色,雪夜的黑,雪地的白,在月光的映襯下更顯清淨。
莫離把宋大公子從客棧的房間中一把薅了出來,從客棧中搬出一套桌椅擺在門口的雪地上,再掛上一隻大紅燈籠,向店小二要了一壺佳釀,往那月色下一坐,揮手邀請宋桓月下對酌。
這晚的室外並不凍人,加上習武之人本就不懼寒霜,莫離把她那平時穿的窄袖騎裝換下,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天青色外袍,與灰白色內襯相映。頭發也隻是鬆鬆散散的用一根發帶束在腦後,有些縹緲無痕,來去無蹤的隱世高人風範。恰逢淺色的月輝打在她身上,宋桓從屋內走出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位如謫仙般的女子。
宋桓晃了晃神。
莫離清透的嗓音適時響起:“小白,今天元宵,天公作美,我已經好久沒喝過酒了,你的身子應該能淺淺的小酌一下。過來坐著,不喝也得讓我看著你這美色下酒。”宋桓告訴莫離的是他的字白蘊,莫離看他這般病弱的模樣,說著說著就從宋公子變成了小白。
宋桓被拉了回來,相比莫離,他則穿的嚴嚴實實,身上披著一件斥巨資買來的裘衣,反差極大的是,裘衣底下隻是穿著亂麻填充的縕袍,裡三層外三層包裹的嚴嚴實實。
宋桓走過來時,莫離也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縱然衣物非常一般,但還是被他穿出了絲錦般的富貴感,配合著過分優越的五官,他便有了天下獨一份的灑脫不羈。
莫離舉著酒壺,望兩個杯子中各自裝滿佳釀。她舉起酒杯,示意對麵的宋桓,仰首灌了下去。
“小白,你看咱兩也是過命的交情了,幸虧我那天恰好路過把你‘釣’了起來,你就得下去喂魚了,所以我花你這銀子是不是花的理所當然?”
“是是是。”
莫離又喝了一杯:“小白,你說你到底是惹了誰,被人打成這個樣子。現在京城裡這麼亂,看你之前穿的衣服還挺貴的,你該不會是哪個半夜被人從家裡拎起來要殺掉的倒黴蛋吧?”
宋桓思考了一下措辭,最終選擇沉默以對。所幸莫離並未放在心上,又灌下了一杯酒。
“小白,看你這孤苦伶仃的,我過幾天就要回師門了,你要不要跟著我?”莫離覺得,為了每天能看見宋桓這張賞心悅目的臉蛋兒,她願意付出兩倍的飯錢,於是情不自禁說了出來。
“師門?你的師門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