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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躍的火光映亮了年輕少主俊朗的麵龐,酒過三巡,柴峻麵帶笑意,醺醺然望著篝火旁又唱又跳的兵將,笑意加深。
身邊的周毓不勝酒力,醉得東倒西歪,抱著柴峻的胳膊,大著舌頭渾說起來。
「少主交代屬下辦的事,屬下辦好了!花……芍藥花!種了一大片!美得很!美得很!小夫人……見了準喜歡!小夫人……唉!也挺不容易的!她醫術比我好,救死扶傷乃醫者天職,她既喜歡,少主何必……何必攔著?她開心了,少主不也開心了?少主開心了,啊,大夥兒才開心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柴峻眸底顯出一絲慍色,不過周毓跟著他時日不短了,他的這番醉話雖然有些僭越,但到底還是為他和嬋兒著想的。柴峻將周毓扒拉開,周毓失了依靠,身體晃了晃往後一仰,躺平了。
這邊周毓醉得不省人事,那邊強波則安安靜靜坐著,一手握著酒壺,一手拿著根黑色的羽毛在指尖撚著轉來轉去,神情呆滯,不知在想什麼。以前這傻大個除了掛念家中老母,心中再無掛礙,不知從何時起,他似乎也有了彆的不為他們所知的心事。這幾個月,強波奉命回家的次數比他們當中任何一個都多,且他母親的腿已經大有好轉,他應當不是在掛念母親。
人在越熱鬨的場合越容易感傷,就像柴峻現在一樣,心裡明明是暢快高興的,可安靜下來心底深處卻莫名泛起了些微酸澀。離家五個多月了,自年前那回在雪原密林私見,關於她的所有消息都是強波回家「探親」時帶來的隻言片語。
這個呆子,沒讀過什麼書,人又木訥,每每柴峻滿懷期望的想從他這得到更多更細致的信息,他卻寥寥幾句話就說完了。就好比一個月前那次,強波前腳剛回到駐地,後腳就被柴峻叫了去。
這呆子撓撓頭,道:「我娘的腿腳已經大好了,能下地走了。我娘說戰事吃緊,不讓我老往家跑……我娘還說小夫人對我家恩重如山,叫我好生跟著少主,多立功,保護好少主,也算是報答小夫人的恩情了。」
柴峻急切的想知道嬋兒如何了,強波卻一口一個「我娘」,他煩躁的擺擺手,直截了當的問他。
這呆子「噢」了聲,回道:「小夫人無甚變化。」
柴峻氣得倒仰,讓他說詳細點,他卻擰著眉頭說自己是個大男人,怎敢直喇喇的盯著小夫人細瞧。這乍一看,就是無甚變化啊!不過,聽小夫人的聲音變得輕快了些,笑容也多了些。
聲音輕快了,笑容多了,是不是表情心情轉好了?三個月前自己衝動之下乾的那件事,後麵不是沒懊悔過,可他天天想著她,如果可以的話,恨不得將她裝在香囊裡掛身上,她卻想要離開他,想到這柴峻的懊悔一下子就消散了,反而為自己感到委屈。就為了一個什麼都不是的賤婢,值當鬨到這般地步嗎?他低聲下氣的求也求了,也保證不會再碰彆的女人了,她全然聽不進去。說出的話不管不顧,要多絕情有多絕情,恨不得將他的心窩子紮穿。….
唉,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古人所言甚是!
不過,男子漢大丈夫,被紮幾下又何妨?誰叫他喜歡她呢!以前,她是多活潑多可愛多機靈多漂亮的一個小女子啊!回想起迎親途中兩人的鴛鴦亂鬥,柴峻兀自笑了起來。千辛萬苦,費儘周折才得來的,他自是珍之愛之。
柴峻仰麵躺下,望著藍紫色的夜幕,虛空中浮現出她嬌俏的笑顏,仿佛在對他說,重秀,我等你回來……
再醒來已是次日近午,宿醉使得柴峻的腦袋有些昏沉,時不時的抽痛一下子。他蜷起拇指摁了摁太陽穴,轉頭看周毓亦是一臉菜色,眼下烏青,不禁笑了下。
強波從外麵進來,問道:「外麵天色陰沉沉的,夜裡怕是要下雪。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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