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可是……可是想溫將軍了?”彩墨小聲咕噥著問道。
舒嬋笑著否認,“你想多了。我都快把他忘了……我找它,不為彆的,隻是記起這葫蘆裡有一粒香丸,能益氣安神。最近總是睡不好,拿來試試。”
見彩墨紅了臉,麵露難堪之色,舒嬋忙說無妨,一點小事罷了,讓彩墨去外間把熏好的衣裳拿進來。
衣裳罩在熏籠上,散發著清淡的蘇合香氣,彩墨正收著衣裳,知雨踮腳提裙跑進來,悄聲問娘子起了沒有。彩墨說起了,知雨連蹦帶跳的跑進裡間,興奮的叫道:“娘子娘子!外麵屋簷下掛了一排的冰溜子,又長又尖,快起來打著玩呀!阿吉把杆子都備好了!”
十五六的小丫頭,稚氣未脫,聲音好似百靈鳥的叫聲一般悅耳,讓舒嬋的心情頓時大好,快快的穿戴齊整,來到院子裡,果然看到屋簷下掛滿了冰溜子。阿吉舉著長長的杆子從最西邊挨個敲,冰溜子落在地上,發出脆響,摔成幾截。
舒嬋從知雨手中接過杆子,用力敲打,看那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溜子“嘩嘩”碎了一地,竟覺得無比的舒心,她對著稀薄的日光揚起笑臉,一掃連日來的陰霾。
她苑舒嬋已經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家,甚至失去了愛和希望,她想她沒有什麼不能失去的了。那些不屬於她的,不該她得的,她雙手奉還,再逼她,那唯有徹底做個了斷。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她依然有這個勇氣。
冬去春一定會來,人生卻幾多變數。
不久後的一日,舒嬋忽感眩暈,站立不住,扶榻癱坐在地,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差點吐出來。她原以為是伏案久坐導致的,可症狀持續了幾日,不見好轉,那惡心的感覺倒日益嚴重起來。吃什麼吐什麼,有時還沒進食,單單聞見了味兒,就忍不住乾嘔。
眼見小夫人一天比一天委頓,這可急壞了彩墨她們。舒嬋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隻安慰她們說許是胃裡受了寒,多喝點熱湯就好,不必大驚小怪的。然而又過了幾日,舒嬋百無聊賴的臥床養病,混混沌沌中猛然記起了什麼。她不禁驚坐起,麵白如紙。
彩墨見狀,忙問怎麼了。舒嬋怔怔的看著彩墨,問她可還記得她上回來葵水的日子。彩墨平時都有記,舒嬋這麼一問,她算了算,“呀”的一聲,道:“娘子的月信一向不大準,上回是臘月初一來的,到今日足有一個月半了!便是晚來,也早該來了呀!”
“前年喝過一陣子周毓開的藥,娘子的月信原本都調好了的,後麵又被那避子湯給打回了原形。娘子可還記得周毓的方子,奴婢去藥房抓幾服來?”知雨道。
阿吉點點頭,拍拍胸脯,表示願意跑腿,可娘子卻一臉凝重的發起了呆。過了好半晌,她惶然抬頭,想看到了什麼惡鬼猛獸般,大大的眸中裝滿了恐懼。
她顫著手給自己把脈,把著把著,淚水就蓄滿了眼眶。
彩墨好像也猜到了,嚇得後退一步,緊緊抓住知雨的胳膊,連連道怎麼會怎麼會。知雨愣了愣,看看娘子,又看看彩墨,腦海裡靈光一閃,緊接著就炸了一個響雷,她捂住了嘴巴。隻有阿吉,咬著手指頭,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