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既已侍寢,便收了她。”柴峻冷聲道。
“夫君!”蕭如詩驚愕的睜大眼,欲再說什麼,見柴峻轉眸涼薄的睨著她,她嘴巴張了張,沒敢出聲。
“你可如意了?”柴峻唇角微勾,勾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來。
蕭如詩惶惶的看著柴峻,不知如何作答。
腳底板的碎瓷被郎中一一夾出來,好在傷得不深,塗抹了止血的藥粉,稍作包紮,再養個幾日便不礙行走。柴峻躺在書房的暖榻上,手背蓋著額頭,想著舒嬋來看他時,他要如何同她說。
他不覺得自己背棄了承諾。他向她承諾過的,以後一定會做到。在此之前,他要讓她明白,對他絕對不可以有二心,她隻能依靠他。她那麼聰明,稍微敲打,應該很快能明白的吧?
當然,她肯定也會傷心,柴峻想著等下她來了,自己要拿出三分的威嚴七分的安撫,話不能說太透,就說納代氏為妾也是為她好,其餘的讓她自己去參悟吧。
柴峻思定,補了眠,睡至日頭偏西方醒,醒來就問上茶的小廝,小夫人可曾來過。小廝說不曾見到小夫人來過。柴峻又脫鞋躺回了榻上,隨手拿起一本書,眼睛卻望著窗外。
窗外,孤鬆默立,夕暉晚照。
天黑了。
天亮了。
眼見日影移動,月上屋簷,一天又過去了。
臨睡前,梓穎進來給柴峻換藥,柴峻看著這個錦衣華服加身的賤婢,心裡騰起一股子邪火,他用腳蹭了蹭她的臉,腳趾頭挑起她的下巴,說脫乾淨了。
半夜,梓穎從書房裡走了出來,沿著回廊走到背光處,扶著牆乾嘔。聽到有腳步聲傳來,她急忙深呼吸壓下喉中的不適,攏了攏鬢發,轉身見來人是兩個伺候柴峻起居的小廝,便露出笑模樣來。
書房裡,泄了火氣的柴峻仰麵斜躺在榻上,褲帶鬆鬆垮垮,衣衫半解,精壯的胸膛一起一伏。他腦海裡雜念叢生,想捋出個頭緒來,又很難集中精神。人就像一塊餘燼未滅的炭,燒得頭腦發昏。渾渾噩噩中他想起了王五奎說過的話,女人就是供男人消遣的玩意兒,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對她們不能太上心,男人這樣活著才瀟灑。
是了,他就是對她太上心了,寵得她蹬鼻子上臉,亂使性子,竟然對他不聞不問!明明她有錯在先,她就不能服個軟?還是她……不在乎了?想到這。柴峻的心臟猛然收縮,他翻轉身體,蜷起腿,隻覺百爪撓心,難受極了。
夜不成寐,柴峻召來了負責看護芳緒園的影衛,問起這兩日園中的情況。影衛回稟,一切如舊,並無異常,簡簡單單一句話,讓柴峻一直滅不掉的心火霎時被澆滅,滋滋冒出一縷輕煙,虛無縹緲。
“小夫人如何?”柴峻擰眉問道。
“小夫人近日抱恙,並未出府,這兩日更是連房門都未出。”
“她病了?”柴峻心驚,“何時的事?”
“有七八日了,那日知雨拿著小夫人自己開的方子出府抓藥,屬下跟著她去到藥鋪,問過藥鋪的郎中,那方子是治寒咳調肺腑之症的。小夫人前些日子確實夜咳得厲害,不過最近已有所好轉。”
柴峻緊了緊手,他讓影衛退下,自個也走出書房,站在廊下,仰望著夜空。月如鉤,釣起相思,懸在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