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在恒抬手示意他小聲些,回頭看了眼長凳上熟睡的溫樂公主,神色凝重。
盛煦然愣住,他是家中獨子,自小跟隨溫在恒跑遍了洛陽的大小裡坊,無論是鬥蛐蛐,偷騎馬,還是逃學打架,上房揭瓦,隻要有溫在恒參與的,都少不了他的份。他們不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他的母親安定侯夫人去衛國公府串門時經常向楊夫人抱怨溫在恒把她家粉雕玉琢的小可人兒活生生帶成了野毛孩子。可以說,他了解溫在恒勝過了解自己。溫在恒剛剛看溫樂公主的那一眼,凝重神色之下藏在眼底的擔憂被他敏銳的捕捉到了!
明明三個時辰前他還冷硬著心腸說無論溫樂公主發生什麼事,都與他們無關,現在卻為她隱隱擔憂,在他和若杉未趕到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瞧著那丫頭睡得死沉的樣子,又能發生什麼事呢?盛煦然不動聲色,在另一邊長凳上坐了,接過若杉遞給他的蔥油煎餅就著甜米酒吃了起來。溫在恒也在吃,就是眼睛時不時的看向溫樂公主,看得太頻繁連若杉都發覺了異樣。
溫在恒輕歎一聲,從若杉帶上來的包裹裡取出披風抖開來蓋在那丫頭身上,無奈的對他們道:“她也挺無辜的。”
無辜?是這個理由?
不過,看就看,蓋就蓋,解釋什麼?
盛煦然當時不知,可等夜深人靜時,他睜開睡眼,朦朧中看到溫在恒一手支額屈腿坐在那丫頭睡著的長凳前,他似乎明白了。他那一向冷酷的大哥為了防止丫頭睡著時翻身掉下來,竟用自己的背給她做擋靠!
突然之間,他跟隨了十幾年的大哥變得他都不敢認了!僅僅是因為無辜,就對她心軟了嗎?大哥難道忘了她此行注定是有去無回?她的命不由自主,大哥又何嘗能隨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