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綰棠也不在意,隻是倒了杯酒後,將一卷字畫遞了過去。
“聽說狀元郎很會作畫,不如看看我偶然得來的這幅畫價值幾何?”
夏懷恩聞言,有些疑惑地將畫卷展開。
然而隻看了一眼,他便瞳孔驟縮,緊緊捏著畫卷一角的手指骨節隱隱發白,語調也有些不穩。
“…敢問沈小姐,從何處得來的畫?”
青年的神情克製而隱忍,失態也隻維持了一瞬,轉眼間便恢複了平日的清冷與淡漠。
沈綰棠挑眉“看來狀元郎很識貨,看出這是用前朝禮部尚書江閩的家傳畫技洇墨法所畫。萬般畫技唯有此技最為精巧,可惜後來江閩因罪入獄,全家三十二口,男子砍頭女子充妓,就連他的那些字畫都被燒了個乾淨,洇墨發就此失傳。”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不過聽說江尚書有一對子女還活在人世,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學成這傳說中的技法。”
話說到這個份上,夏懷恩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他嘴角帶笑眼底卻充滿冷意“沈小姐,你到底想做什麼?”
沈綰棠下頜微抬“你放
心,我沒有惡意。醉仙樓的月芙姑娘已經被我贖身出來,如今安置在一處彆院中。”
前世季尋川能得到夏懷恩的死忠,是因為賞識。既然如此,這一世她就幫這位未來的人臣一個大忙,用人情來套牢他。
說起來,上輩子月芙在夏懷恩考上狀元後的一個月就被人淩辱致死,也成了他一生所憾。這輩子自己及時出手,他們兩人也算有個好的結局。
所以對使喚夏懷恩這件事,沈綰棠坦然且理直氣壯。
夏懷恩聽到這裡,不準痕跡的鬆了口氣。
他站起身,對著麵前的少女行了一個大禮“隻要沈小姐給保她平安無事,夏某今後定為沈小姐效忠。”
“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夏公子言重了。”
沈綰棠端起一杯酒敬他“我不需要你做什麼,隻是後麵會有人向你拋出橄欖枝,到時候你需要假意答應,實則為我所用。”
“隻要你能做到,我保證醉仙樓的月芙會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名叫月芙的良家女子。”
夏懷恩的眼睫微微一顫,他看向沈綰棠,形狀漂亮的薄唇微微挑起一抹幾不可查的弧度。一張玉麵也在此刻柔和了神色,燈影之下,堪稱風光霽月。
“夏某,謝沈小姐。”
安排完夏懷恩,沈綰棠便起身回府。
然而她剛邁進府中,便得到消息。
季尋川,宣她進宮。
禦花園中。
雖然每次看見這個男人都恨不得將他抽骨剔髓,但沈綰棠壓下眼中的恨意,表麵恭敬地對季尋川行了禮。
“參見陛下。”
季尋川放下手中的書卷,端一副溫文爾雅的帝王做派“免禮。”
他看著沈綰棠,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處的弧度“這裡隻有你我,何必拘泥於禮數?”
說著,季尋川便想上前將沈綰棠攙扶起來,然而沈綰棠微微側身,不露痕跡的避開了男人的動作。她將禮行完,這才緩緩抬頭,沒有錯漏季尋川眼中一閃而過的不悅“君臣有彆,臣女不敢逾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