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梁公公給滿院子奴才訓了話,他們便各回各位了,看起來滿院子的奴才也一點事也沒有。
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事也沒辦,趕緊趕回了後院。
想也知道梁公公是警告眾人不能把事說出去,她本也想把事情爛肚子裡的,免得招來殺身之禍。
但她糾結了許久,還是告訴了小主,她知道如此要人命的秘密,不知道哪天就被滅口了。小主聰明,說不定會有化解的方法。
沒想到小主聽完,也是害怕不已。也是她考慮不周,先前小主因為搬入永壽宮後萬歲爺不來看她,憂慮自己是遭萬歲爺厭棄,還是被貴妃娘娘從中阻攔。
她把瑞貴妃扇了萬歲爺耳光還好好的一事一說,小主便確定瑞貴妃在萬歲爺心中的分量無法估量,萬歲爺是因為看穿她算計瑞貴妃,才不來看她,肯定厭棄了她。
小主最是在乎萬歲爺的寵愛,當時就不好了,開始肚子痛,她要請太醫也不許。
她隻好勸說不要多想,保重身體和孩子,隻要有了皇子,還有重新得寵的可能。小主才好了些,不再肚子痛。
誰知道晚上竟然就要生了,看著還很不好。
想到小主虛弱不堪的神色,玲娟懊惱不已,小主和阿哥千萬不要有事才好。
玲娟小心地看了陸微一眼,心下著急,瑞貴妃平時裡對小主很好,但生產之時最容易被動手腳,現在萬歲爺沒來,瑞貴妃要是對小主做什麼,誰也攔不住。
陸微見後院慌而不亂,便放心下來,為避免德貴人的人多想,不打算多插手,對著玲娟道:“你繼續指揮他們吧。”
說著便坐了下來。
玲娟心下鬆了一口氣,應了一聲,恭敬不已地給陸微上了一盞茶,端了幾盤點心果脯,才重新指揮起眾人來。
她現在可不能怠慢得罪瑞貴妃,要不然小命不保。
陸微坐了一會,蘭花領著太醫來了。
太醫都來了,康熙竟然還沒來,陸微不由皺了眉,也不指望他了。
產房裡時不時傳來德貴人的痛呼聲,還有穩婆們的鼓勁、指導聲。
陸微坐了許久,孩子還沒生下來。
熱水進進出出,清水進血水出,屋子裡血腥味漸濃。
陸微對氣味一向敏感,聞著濃香都想吐,更何況這個,忙吃了桌上的梅子壓了壓。
梅子應該是德貴人平時吃的,極其酸,反胃立刻被壓了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德貴人的痛呼聲越來越虛弱了。
陸微聽著,心裡一驚,古代女人生孩子純靠自己,要是沒有力氣,這裡又不能剖腹產,恐怕凶多吉少。
她不由回憶起一穿過來身體虛弱無力,痛的要死還要生孩子的情景,心裡慌張不已,手腳都有些冰涼。
不一會,一個穩婆急衝衝地跑出來,陸微見她神色慌張,還要對著自己行禮,不禁不耐地擺手讓直接她說。
穩婆道:“貴妃娘娘,德貴人難產沒力氣了,還請您向皇上請示,保大還是保小?”
陸微猛地站了起來,竟然到這地步了!
“人參什麼都用上了嗎?!”為了以防萬一,陸微早就送給了德貴人一根百年人參。
穩婆:“已經喝過人參湯了,德貴人嘴裡還含著,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德貴人沒力氣了,已經昏了去過。”
陸微也不耽擱直接道:“那保大。”
誰知穩婆依舊站在原地沒動靜,陸微忍不住催促:“彆耽擱時間了,快去救人!”
穩婆有些愣神。
一是因為這是她當穩婆這麼多年來,第一次在保大保小問題上,選擇保大。
二是因為這個問題應該請示皇上,貴妃做不了主,事關皇嗣,隻有皇上才能做主。更何況貴妃竟做主讓保大,今夜皇上又在永壽宮,無論如何都不能不請示皇上了。
她期期艾艾地看了陸微一眼,委婉道:“皇上在永壽宮,是否需要請示皇上?”
陸微見她不聽康熙旨意是不動身了,也不廢話,救人要緊,讓蘭花去叫康熙。
蘭花知道事情輕重,跑了出去,不到兩分鐘,就回來了。
“皇上說保小!”蘭花氣喘籲籲。
穩婆聞言,立馬進了產房。
陸微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陸微讓太醫進去,她知道她說保大,太醫也不會聽自己的,隻好道:“儘量都保!用儘一切手段!儘量不要放棄!”
太醫忙應了進去,也不管說什麼男女有彆。都到這時候,畢竟保小也不一定能保住,他們肯定要進去,增加幾率。
陸微轉頭問蘭花:“皇上在後麵?”
蘭花搖搖頭:“皇上沒來。”
真是冷血,德貴人給他生孩子,他不來守著也就算了,德貴人都到了生死關頭,竟也不來看一眼,一句輕飄飄的保小就打發了。
陸微再一次深刻的意識到,在封建社會,尤其是皇室,女人是寵物,是逗趣兒的,是傳宗接代的生育工具,就不是人。
陸微為德貴人很是不值,不是說她與德貴人有多少交情,隻是單純地因為同為封建社會弱勢群體的女人,而產生惻隱之心。
穩婆進去沒一會,梁九功來到了後院。
陸微以為他是康熙派來打探消息的,沒成想他是來叫陸微回前院的!
原來康熙的臉有幾處輕微的淤青,快上朝了,要處理下才行。
康熙想到陸微出門或者出宮都會化妝,便想讓陸微幫他遮一遮。
陸微本不想去的,德貴人這裡在關鍵時刻。
但想著他臉上的淤青被大臣看到,傷在臉上,明眼人一看怎麼回事。為了不禍及看過的宮女太監,康熙挨了耳光這事傳不出去最好,陸微便去了前院幫他遮掩。
康熙見陸微肅著臉進了門,也不說話,直接在他臉上塗塗抹抹。
康熙覺得氣氛不對,直覺他應該說些什麼,便問:“後院怎麼樣?”
這一問,便捅了馬蜂窩:“離這麼久你問我做什麼?怎麼不自己去看看?幾步路的事還問我!路都不會走了嗎?”
“我本想去的,可我的臉不好示於人前。”康熙被陸微突然衝人的語氣嚇了一跳,直覺告訴他,如果這樣說,陸微最能接受。
果然,看著陸微神色緩和了些。
陸微聽了康熙的話,覺得他的臉確實越少人看到越好,堵著的一口氣,稍鬆了些。
康熙皮膚不是很白也不是很黑,陸微自製的粉底液色號不是很合,費了一番功夫,調了調,才遮住淤青,使其不突兀。
“好了,”陸微仔細瞧了瞧,覺得隻要不盯著看,肯定看不出,他與大臣議事,彆人也不敢盯著他,就是,“你今天給太皇太後請安的時候,注意彆往太皇太後眼前湊。”
康熙幾乎每天早上都會去給太皇太後請安,雖然時間很短,但兩人坐得近,難保不會看出來。
康熙聞言點點頭,收拾好,上朝去了。
陸微趕回了後院,得到一個好消息,德貴人醒來了,雖然虛弱,好歹能用力了。
產房內。
德貴人緊緊地抓著被子,跟著穩婆的指導用力。
她已經好多年沒感受過生子之痛了,驟然痛起來,一點準備也沒有,幾乎讓以她招架不住。
以她的經驗,不可泄氣,要跟著穩婆用力,要不然就危險了。
第87章 老天開眼
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後宮眾人都收到了德貴人發動了的消息。
沒理由來永壽宮的低位妃嬪也時刻讓人注意著消息。
宜嬪僖嬪等主位娘娘,不管是為表後宮姐妹情深,還是想第一時間知道德貴人生的是阿哥還是公主,都紛紛動身來到了永壽宮。
七嬪都來齊了,陸微聽著宮女她們求見的消息,本想打發她們回去的,她們又不是太醫,來了沒什麼用,這麼多人,還礙事。
不過想到宮裡有人生產,其他人都會守著,她要是拒絕她們看望德貴人,彆人說不定覺得有貓膩,自己要對德貴人做什麼,便放她們進來了。
一番行禮問安過後,陸微讓眾人都坐下來,也不主動說話。
眾人也不著急說話,悄悄打量著四周,心思各異。
宜嬪看進出產房換熱水奴才的憂愁神色,又不見太醫,怕是是進了產房,不由猜測德貴人生產不順利。
宜嬪一向看不慣德貴人的做派,心下不禁幸災樂禍起來。
其他人也不是笨人,自然也看得出。
對此,有的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心緒沒什麼起伏,有的則擔憂起來,有的覺得德貴人要是因此去了,宮了少了一位寵妃,她們機會便多了,有幾分高興……
當然不管眾人心裡想的是什麼,麵上的神色皆是憂心忡忡。
僖嬪臉上露出憂愁之色:“產房隻有穩婆的聲音,怎麼不聞德貴人的動靜?”她瞪大眼睛,聲音驚訝,“德貴人怕不是……不好了吧?真真是可憐,小皇子一生下來便要沒了生母!”
僖嬪演技不過關,嘴上說著擔心,語氣誰也聽得出幸災樂禍。
陸微皺眉,懶得搭理僖嬪。
其他人一個人都沒理睬僖嬪,皆在心裡腹誹僖嬪蠢貨,想到她很是得寵,也不知道萬歲爺怎麼看上的!
僖嬪見沒人接茬,翻了個白眼,一個個的裝什麼裝,好像她們不想德貴人一屍兩命似的!
一時間眾人都沒說話,靜靜地等待德貴人的解結果。
這一等便等了幾個時辰,到了午時,伴隨著一聲淒厲的尖叫,產房裡響起了嬰兒的啼哭聲。
接著是穩婆“生了”“生了”的歡呼聲。
宜嬪等人翹首以盼,孩子是男是女。
穩婆很快就出來報喜:“貴妃娘娘,德貴人生了個健康的阿哥!”
穩婆滿臉欣喜,孩子在娘胎裡養得好,折騰了這麼久依舊很健康,是個阿哥,她的賞銀肯定不少。
太醫很是篤定德貴人懷的是阿哥,陸微聽多了,也有些相信,加之她猜測德貴人懷的是四皇子,此時聽到生的是皇子陸微倒也不驚訝。
得知孩子健康,陸微便問:“德貴人怎麼樣?”
“德貴人虛脫,暈了過去,太醫已經把脈,並無性命之憂。”
母子均安,陸微鬆了一口氣。
宜嬪僖嬪聽著穩婆的話,皆是遺憾不已,真是命大!
得了結果,眾人或意興闌珊或不以為意或大失所望地走了。
陸微讓人把消息去稟告太皇太後,皇太後和康熙。
她看了看孩子,小小的一團,跟大部分剛出生的孩子一樣,臉紅皺皺的,看不出像誰。
孩子太小,陸微剛穿過來光顧傷心,沒抱過剛出生的果果,沒有經驗不敢抱,她隻讓奶娘抱著,她在旁摸了摸孩子的臉蛋。
孩子本該一出生便搬入前院養的,陸微不忍德貴人辛辛苦苦痛一場,一醒來便見不到孩子,打算先讓德貴人自己養養孩子,等她出了月子,陸微再把孩子挪到前院養。
陸微讓照顧皇子的宮女太監帶著皇子在後院住一個月,叮囑德貴人身邊的玲娟好好照顧德貴人,有什麼困難找她便走了。
回了前院,陸微先是痛痛快快吃了一頓,又趁著還沒上下午的課,睡了個回籠覺。
要是在現代,她熬夜習慣了,第二天早起也沒什麼。來到古代,養成了睡眠充足的習慣,一熬夜不睡,不補覺真是遭不住。
·
德貴人第二天早上便醒來了。
玲娟守在德貴人身邊,見德貴人醒來很是高興:“小主,您終於醒了!”隨後連忙吩咐人把廚房一直熬著的雞絲粥端來。
德貴人見著很多年不見的玲娟,意識到自己真的重新活了,還是重新活在了年輕的時候!
內心震驚,不可思議!隨之而來便是狂喜不已。
世上竟有如此神奇之事,一定是老天也看不下去那個逆子登基,讓她重來一回遏止逆子登基,幫助十四。
玲娟見她一直不說話,以為她還在憂心失寵一事,不由勸慰道:“小主為皇上生了個健康的阿哥,皇上重視子嗣,小主您肯定可以重新獲得寵愛的!”
德貴人這才回過神來,多年前的事,她早已經記得不清,還好年輕時候自己的記憶還在,隻需要仔細回憶。
德貴人細細捋自己的記憶,而後猛然發現,佟貴妃竟然出宮為尼了,宮裡竟然多出來一個瑞貴妃!
而自己住在永壽宮,孩子也要抱給這個新冒出來的瑞貴妃。
年輕的時候的自己會難產,還是因為瑞貴妃。因為瑞貴妃扇了萬歲爺的耳光而沒有一點懲罰,覺得瑞貴妃得罪不起,猜測自己因為算計瑞貴妃已經遭了皇上厭棄,從而害怕難產!
一瞬間德貴人有些心慌,仔細想了想年輕時候自己的記憶,發現除了多了一個瑞貴妃,佟貴妃出了宮,其他的事情大致的發展皆是差不多時,心情不禁安定下來。
又想了想瑞貴妃,發現她的情況跟佟貴妃差不多,寵愛地位皆是因為身份,心就徹底定了下來。
緩了緩,德貴人對玲娟所說的,瑞貴妃甩了萬歲爺耳光,沒得到懲罰,一點也不相信。
年輕的自己手段稚嫩不已不說,還太膽小怕事,奴才的胡言亂語,輕易就信了。
堂堂帝王,被自己的妃子扇了耳光,如此屈辱的事,皇上竟然沒大發雷霆,處死動手的妃子,這不可能。而且看見了的奴才竟然也一點事沒有,這不可能!
這絕不可能,她認識的萬歲爺絕不可能如此,肯定是玲娟眼花看錯了。
德貴人問玲娟:“前院的奴才可少了?”
玲娟搖搖頭,畢竟身關自己性命的事,雖然擔心小主,但對前院奴才的情況,她是半刻也沒放鬆,特意騰出手來,很是上心地觀察了的。
她來到永壽宮便摸清了永壽宮的奴才情況,她今日看了,一個也沒少。
德貴人看著玲娟,她上輩子甘願為自己擋災,是一個衷仆,要好好利用。
以後用的上玲娟,德貴人也樂意寬慰玲娟幾句,免得她自己把自己嚇死:“瑞貴妃扇了皇上耳光一定是你看錯了,皇上是天下之主,怎麼可能忍受彆人扇他耳光?看見他丟醜的奴才,竟一個都沒少,這不合理。”
其實到現在,玲娟對於皇上被扇了耳光都是不可思議,恍惚不已的,這真的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此時聽了德貴人的話,有些懷疑起來,她是遠遠的看著,確實看的也沒太清,她想了想不確定道:“可是奴婢看到皇上偏頭了!”
德貴人回憶起瑞貴妃的性格:“瑞貴妃性情剛硬,與皇上吵架也有可能,激動之時手舞足蹈也是有的,她應當不是扇皇上耳光,隻是激動之時手舉起來罷了。隻是你看前院箭弩拔張的氣氛,一時緊張看岔了。”
玲娟想了想,覺得有幾分道理,她看到皇上偏頭,還退了步子,肯定是瑞貴妃動作太大,皇上退一步避開罷了。
畢竟瑞貴妃就是再生氣,扇耳光的手勁也不會讓皇上偏頭還退步子的。
玲娟輕易就被德貴人說服了,比起皇上挨了耳光,打耳光的人一點事也沒有,她看錯了更願意讓人相信。
她內心鬆了一口氣,自己不用提心挑膽了,害怕自己悄無聲息地死了。
這時,其他宮女把粥給德貴人端來了,玲娟喂著德貴人喝下去。
喝完後,她見德貴人精神頭還不錯,一時半會也不會睡去,便親自拿了碗出去,打算給德貴人一個驚喜。
不一會,玲娟就回來了,手上還抱著一個小嬰兒,她高興把孩子遞到德貴人麵前,笑道:“小阿哥還沒被抱走,瑞貴妃挺好的,特許您親自撫養小阿哥一個月呢!您要不要抱抱小阿哥!”
瑞貴妃之前對小主好,她拿不定主意是真心還是故作姿態,可讓小主地撫養孩子,這可是實實在在地為小主著想,這回她願意相信,瑞貴妃對小主是友好的。
要知道,在主位也不能親自撫養孩子之時,宮裡的妃嬪與孩子相處的時間,從小到大恐怕連一個月的時間也沒有呢。
現在主位能撫養孩子了,低位小主要看孩子,得看主位的臉色。敬嬪就不讓那拉庶妃輕易看孩子。
相較而來,瑞貴妃真的是善解人意了。
德貴人沒有伸手抱孩子,而是低頭垂眸看著繈褓裡的小嬰兒,眼裡閃過嫌棄厭惡之色。
養不熟的白眼狼!
她剛重回來模糊地知道是在生胤禛時,她一點也不想生,要不是生不下來,自己也沒活路,她才不會生這個孽障。
看著德貴人看著孩子遲遲沒有伸手,而是看著孩子不說話,玲娟不由喊了一聲:“小主?”
德貴人抬眼,笑了笑,道:“我看看就滿足了,現在手上沒什麼力氣,摔了就不好了。”
玲娟恍然大悟,小主還虛弱著,確實不宜抱孩子:“是奴婢考慮不周。”玲娟安慰,“小阿哥還要在後院呆一個月呢,您隨時可以抱。”
誰想抱他!
德貴人柔柔地笑了笑:“是呢,不著急,我有些累了,你抱著小阿哥下去吧。”
德貴人看到胤禛就心煩,便尋了借口打發玲娟抱著孩子出去。
玲娟不疑有他,把孩子遞給其他的宮女,貼心地把德貴人扶著躺好,道:“小主此次生小阿哥很是辛苦,合該好好休息養身子,這樣才能早日再懷一個。”
德貴人閉上眼睛,是啊,她得養好身體,這次生這個逆子沒上次那麼順利,多多少少傷了生子。
她記得在上一世,她的小六可是在明年四月便懷了的,她可不能因為冷血的逆子錯過了貼心的小六。
小六是她傾注心血最大的孩子,可惜早夭,這一世她一定護著他平平安安,彌補遺憾。
至於皇上已經有段日子沒來她這兒了,她也不擔心,宮中女人哪有不失寵的時候,她上輩子也失寵過,還不是又重新得寵了,現在有上輩子對皇上的了解,再次得寵可比一世容易多了。
老天真是開了眼,讓自己回到了現在,讓自己可以好好布局,挽回小六幫助十四。
第88章 並無不可
康熙十七年,十月二十九日。
今日是新出生小阿哥的洗三。
胤祉阿哥洗三沒有大辦,所以新出生的小阿哥洗三禮也不打算大辦。
陸微沒辦過洗三,不過宮內自有洗三流程,康熙活下來的孩子不多,但辦過洗三的孩子很多,內務府對此熟悉的很,不需要陸微多插手,就可以辦好。
“蘭晴,你去看看皇上怎麼還沒來?”眼見洗三禮就要開始了,康熙竟然還沒來,陸微不由讓蘭晴去乾清宮看看。
蘭花正要去後院把孩子抱來,聞言不由道:“公主阿哥洗三,皇上很少去的,胤祉阿哥洗三,皇上也沒去,現在這會皇上怕是來不了。”
他自己孩子洗三都不來?陸微無語。
雖然如此,陸微還是讓蘭晴去乾清宮問了問。
蘭晴很快就回來了,說是康熙正在召見大臣,無法進去稟告。
既然如此,陸微也就不等他了,免得誤了吉時。
添盆的時候,依尊卑長幼往盆裡添清水,康熙沒來,也就由陸微帶頭添了。添了一勺清水,陸微又往盆裡放了金銀錁子,還放了桂元、荔枝、紅棗、花生、栗子等喜果。
每添一樣,主持儀式的收生姥姥就說著對應的吉祥話。
陸微添完盆後,就是前來觀禮的妃嬪、宗室夫人、重臣家眷添盆。
眾人都不是小氣之人,不一會兒,盆裡的金銀就快滿了。
盆裡的金銀一會都會是收生姥姥的,她見了笑得見牙不見眼,嘴裡的吉祥話說的越發順溜。
添盆到一半,康熙突然進來了。
眾人沒聽到皇帝出行的禁鞭聲,康熙突然進來,被唬了一跳。
康熙經常突然進自己的屋子,陸微倒是習慣了,她見康熙來參加洗三,對他不參加自己孩子洗三的鄙視稍減了些:“你來了,快過來添個盆。”
陸微的話語讓眾人回過神來,紛紛行禮。
陸微見一屋子人蹲身低頭行禮,這麼多人,猶豫一瞬,也打算行禮,康熙先一步到了陸微身邊,扶住了陸微的手,邊對眾人道:“起來罷。”
感受到康熙往上扶著自己的力度,陸微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此,陸微順勢便沒行禮。
眾人起來,見康熙扶著陸微,以為是康熙扶著陸微起來了,完全沒多想。
洗三繼續,康熙也添了盆。
添完盆後,收生姥姥用棒槌往盆裡攪了幾下,說了一串吉祥祝福語,便給嬰兒洗澡了。
水用的是熱水,但因著是冬天,還是很冷的,嬰兒受了冷,啼哭起來。
哭聲嘹亮,便是吉祥,眾人紛紛恭賀起康熙和陸微來。
康熙聽著響亮的哭聲,心裡也是很是高興,從前他從不吝嗇對孩子們投入自己的情感,夭折了那麼多孩子後,現在除了太子,對於旁的孩子,在能進上書房之前,他已經不會過多傾注關心。
小十一看著如此健康,應該能養活。
趁著熱鬨,康熙笑道:“這孩子看著有福,貴妃好好撫養。”
撫養孩子肯定要有明確的聖旨,康熙想著派人過來宣旨,又是要跪迎,陸微不喜跪著跪那,正好有空,乾脆親自過來一趟,說話間,明確下就行。
陸微點頭,笑道:“臣妾會的。”
雖然德貴人挪到了永壽宮,就是給她養了,但沒明確說,她養孩子也算沒有名目。
現在康熙這樣說,皇帝金口玉言,算是口諭,她撫養德貴人的孩子就是明確下來了,手續也完全了。
徹底塵埃落定,陸微達成所願,心裡高興。
在場沒有孩子的妃嬪,對陸微皆是羨慕不已。
她們能生,萬歲爺不來她們那,她們也生不出來。聽說瑞貴妃不能生,那又如何,現在抱養德貴人的孩子,老了照樣有依靠,真是羨慕不來。
現在天氣冷,未免凍著孩子,洗三禮流程沒少,但速度快了不少。
沒多久,洗三禮便完成了。
洗三禮雖然沒大辦,但來參加的人都是出手闊綽之人,禮物堆滿了屋子,陸微帶人幫著孩子入庫時,花了小半天。
小阿哥才出生三天,就是個小富翁了。
晚上時,康熙來到永壽宮,陸微讓康熙給孩子起名。
先前一直養在後院,陸微也沒打算在這個月打擾德貴人和孩子的親子時光,除了讓人去看看伺候的人儘不儘心,自己沒去逗弄過。
今日抱過來洗三,逗弄孩子時,才發現孩子名字都還沒有。現在永壽宮的人,都是小阿哥小阿哥的叫,這樣總歸不是個事。
“直接叫十一或十一阿哥就成。”康熙不以為意。
“這也太草率了。”陸微皺眉,康熙這個父親也太不儘心了,孩子出生三天還沒有名字不說,現在還有繼續敷衍下去的架勢。
“太早取名,孩子受不住。等周歲時,朕再給他賜名。”康熙解釋。
陸微知道古代醫療水平低,很多人迷信不起名或起賤名可以讓孩子健康成長,沒想到皇家也忌諱這個。
但想到他夭折那麼多孩子,信一些這個也情有可原,也就不再提取名的事了。
“對小十一如此上心,何不讓我多努努力,自己生一個?”康熙不耐說十一阿哥,他盯著陸微的小腹,像是能盯出一個孩子似的。
要是她願意他多來幾天,再加上太醫院的助孕藥,相信很快,他們就會有自己的孩子了。
陸微聞言,心裡嗬嗬。
不說古代生孩子如此凶險,沒有導樂、無痛技術,就是康熙對孩子的態度,她也不生。
平時裡,這麼多孩子,他就特彆偏心太子,太子是儲君,他寄予厚望,這就罷了,算是可以理解吧。但是今日洗三禮都沒看完,就走了,對孩子如此不關心,誰要給他生孩子啊。
陸微對康熙的話,搪塞了過去。
·
南書房。
康熙正處理關於三藩的緊急政務。
吳三桂死去後,他的孫子吳世璠接手了指揮權,他才十四歲,對於傭兵自重的諸將軍,吳世璠就是一個毛頭小子,怎麼會聽從。
一時間諸將各自為戰,無法統一。
這一副爛攤子,吳世璠無法挽回,在湖南地區,吳軍潰敗不成軍,清軍幾乎掌控了整個湖南。
現在是一鼓作氣的時候,康熙這些日子大多數在調兵遣將,意圖殺向叛軍老巢。
康熙令高士奇起草好了一份調令,剛傳召下去不久。
索額圖便求見。
康熙聽了稟告不由擰眉。
難不成索額圖又想推薦指揮的將軍不成?
依目前來看,三藩之戰不出意外肯定會勝利,不過是時間早晚而已,這是掙軍功的好時機。
因此有些實力的人都想去前線分一杯羹。索額圖當然也想扶持自己人。
康熙讓索額圖進來。
“愛卿前來所謂何事?”康熙坐在上首,拿起另一軍務看起來。
等了一會,康熙沒見索額圖回話,抬頭一看,見他看著旁邊的高士奇、張英兩人一臉為難,一幅想要單獨說話的模樣。
“你說便是,高愛卿他們知道分寸。”康熙抬了抬眼皮,當做沒看見。
索額圖看了張英和高士奇兩人一眼,有些不情願。
他想兩人出去,一是,他看兩人不是很順眼。
關於三藩的軍事決策,皇上多在南書房起草下發,這些南書房行走的大臣,多少會提些建議。
他拜托張英和高士奇為自己看好的將軍說好話,兩人油鹽不進一點好話也不肯說,真是不識好歹。
他接下來要說的事跟兩人無關,索額圖自然不想讓兩人在這裡礙眼。
二是,他說的事,在辦成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特彆是漢臣更不能知道。
於是,索額圖開口到:“萬歲爺,奴才是要稟告私事。”
他此番前來,不是為了推薦將領。
他知道,自己這派的人有軍事才能的不多。
努力了這麼久,目前他是不能給太子培養武將勢力,但是文人的勢力,他是可以幫著拉攏。
康熙淡淡地掃了索額圖一眼,令張英、高士奇出去了。
兩人出去後,索額圖也不耽擱,立馬說了他的目的:“萬歲爺,奴才的侄子與瑞貴妃娘家的一位淑女兩情相悅,奴才想請求皇上給他們這對壁人賜婚。”
鈕鈷祿當皇後的時候,索額圖就擔心其生下嫡子。
還好鈕鈷祿氏當上皇後不到一年就去了。接下來板上釘釘的皇後則是不能生的佟貴妃,就算她還想抱養孩子,他也沒放在心上。
原以為高枕無憂了,沒想到佟貴妃出了宮,新皇後不知如何,要是她生下嫡子,太子生母早逝世,赫舍裡家目前又無適齡女兒進宮,太子在後宮無一人幫襯,情況很不妙。
瑞貴妃身份特殊,在後宮身居高位,皇上不會忘了她。但是又是漢女,生下皇子也不會對太子造成威脅。她身後站著江南文人,很適合拉攏。與陸家聯姻,對太子百利而無一害。
陸家人都是白身,能依附赫舍裡家和太子也是他們的福氣。
沒成想陸家很是不識好歹,前些日子接觸好好的,有同意聯姻的跡象,後來竟然又不同意了!
他知道,隻要瑞貴妃生下皇子,朝中肯定有癡心妄想,不知好歹的漢人官員支持。陸家不同意,難道也是不自量力地覺得可以上位?
亦或是明珠搗鬼,陸家聽信明珠的鬼話,打算支持保清?
要真是這樣,太子才是正統,他們竟然想巴結其他皇子,真是蠢了!
總之,索額圖對於陸家的不同意聯姻,很是惱怒。
既然好好商量不行,他隻好采取非常手段了。
隻要皇上賜了婚,無論陸家如何想,在旁人看來,陸家與太子就是一條船上的人了。
康熙聞言,有些意外,索額圖竟是為了賜婚。
康熙思索了會,陸家與赫舍裡家聯姻也並無不可。
他本來就打算在陸微封皇貴妃的時候,讓陸微養著胤礽。
這樣胤礽也親近陸微,待他百年之後,陸微也不至於與新皇是表麵母子,過得不好。
陸家要是與赫舍裡家聯姻,胤礽和陸微關係也會更親近。
第89章 你不肯懷朕的孩子?
康熙打算吩咐張英擬旨賜婚。
正要開口令索額圖叫張英進來,康熙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的話變成了:“你先下去罷。賜婚之事,朕與瑞貴妃商量後再議。”
賜婚之前應該問問陸微才行,免得陸微不同意,他還要費一番功夫收回成命。
索額圖聞言,不禁驚愣不已,心下一沉,皇上不想讓太子得到江南文人的支持嗎?
皇上要做什麼事,與大臣都可以不商量,如何還要跟一個妃子商量。皇上這是找借口拒絕賜婚呢!
索額圖還想爭取下,康熙已經擺手示意他出去了。
他隻好不再說什麼,心情忐忑地告退。
皇上這是現在就忌憚太子了?
過了會,索額圖又安慰自己,說不定皇上是真的想問問瑞貴妃意見?
索額圖決定過兩日再來問問賜婚的結果。
如果皇上拒絕了自己賜婚提議,他明麵上就不能再有拉攏人的動作。
畢竟瑞貴妃隻要不蠢,對於聯姻肯定是不會拒絕的。
她肯定也想得到,現在她風光無限,是宮中唯一的貴妃。
但一朝天子一班臣,先皇的貴妃可不高貴,要想將來過得好,早早地依附上未來的新帝——太子,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隻要皇上拒絕了,就是皇上真的想拒絕陸家與赫舍裡家聯姻。他要小心行事。
雖然這麼想,索額圖還是心情沉重,打心裡覺得皇上說要與瑞貴妃商議,是拒絕聯姻的借口。
唉,自古太子不好當啊。
夜裡時,康熙來了永壽宮。
陸微坐在榻上看布廠的賬本,聽到動靜抬頭看到康熙進來,不由眉頭輕皺,剛沒來幾天,這怎麼又來了。
一進屋,康熙撩袍,熟稔地坐在陸微對麵。
今日政事多,康熙來得比較晚。
他看了時辰,發現快到陸微睡覺的時辰,便直接說了正事:“朕今日聽索額圖說,你五哥的掌上明珠和他的侄子兩情相悅,他想請求朕給他們賜婚。朕了解過索額圖的侄子,是個青年才俊,好女婿人選。朕打算賜婚,你覺得如何?”
哪來的兩情相悅了?!索額圖瞎說。
陸微道:“據我所知,我侄女並沒有與索額圖的侄子多接觸,隻是遠遠的見過一麵,沒有兩情相悅一說。而且,我五哥已經看好了女婿,我們家早也已經拒絕了赫舍裡家。除了聽索額圖的說辭,你可知道這些?”
康熙聞言,眼裡閃過冷意,索額圖……
抬頭看著陸微平靜的眸子,一瞬間,康熙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賜婚之前先來問問陸微。
“是朕考慮不周了。”康熙一說完,不由愣了一下,他發現自己在陸微麵前認錯竟無一絲滯澀。
陸微見他沒有執意賜婚的意思,也沒有追著不放,笑道:“不如給我五哥看好的女婿和我侄女賜婚。”
也不是什麼大事,康熙順勢就應了。
不過,陸家與赫舍裡家聯姻,於陸微,於太子,都有益處。
康熙又道:“索額圖的侄子人品才華皆不錯,確實是好女婿人選。既然你五哥有中意的女婿,我記得陸家有其他女孩兒,要不要朕賜婚?”
陸微搖頭:“我家女孩兒少,每個女孩家裡人都很是痛愛,我家長居江南,不舍得家裡的女孩兒嫁到京城這麼遠的地。”
康熙聞言,隻好遺憾作罷。
因為明日是皇太後的聖壽,陸微要早起,即使賬本還沒看完,她也收了賬本打算睡了。
陸微一換好寢衣,康熙便直接大手一撈,把她撈在懷裡,徑直放在床上。
康熙伏在陸微身上,壓住她纖細的玉指,與她十指相握,在她的頸窩處蹭了蹭廝磨了一會兒,而後重重地吻住了陸微的紅潤的唇。
陸微以為他又和往常一樣,親親蹭.蹭就完了,也就任由對方放肆。
直到他手往不該去的地方探,被親的七葷八素的陸微猛地醒神,抓住他的手。
她敏.感之處,康熙了解的一清二楚,被抓了一隻手,康熙也不掙脫,直接換了隻手。
“停下!”陸微聲音有些暗啞和顫抖。
“我記得你月事已經過了。”康熙聲音沙啞,帶著穀欠望的眼神裡透著不解。
“現在又不是中下旬。”
“你要我中下旬來,說是因為你那時候有興致。可你現在又不是沒興致。”康熙緊了緊擁著陸微的手,她身子渾身發熱,明顯動了情。
陸微身體僵了僵,總不能說中下旬是安全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康熙眼神狐疑,總覺得哪裡不對。
康熙鬆開陸微,雙手撐在她的兩側,低頭盯著她看,鳳眸裡帶著審視。
每次行夫妻敦倫之事,陸微總是推三阻四,明明她也不是沒感覺,根本不是她說的不喜歡。
不抗拒這事,但又不願意。
康熙心裡不由沉了沉,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陸微避免這事,是因為不想遇喜?
想到她的月事都是下旬來,她讓他中下旬來,這樣他們夫妻之禮沒行幾天,她的月事就來了,她也就可以順勢拒絕。
越想,康熙就越覺得可能。
康熙牢牢地盯著陸微,臉色陰沉,為什麼不想懷孕,隻能是:“你為了頁博肯,不肯懷朕的孩子?”
陸微聞言,不禁猛地看向康熙,不想懷孕是真,但完全不是因為頁博肯,他怎麼又想到他那裡去了。
他跟頁博肯是過不去了是吧!看來她前些日子想的確實不錯,他心裡覺得比不上頁博肯是他的執念。
不管說不說真正原因,他覺得是因為頁博肯才不想懷孕的想法是一定要消除了。
陸微思索該怎麼措辭。
康熙見她默默無語,臉色差到了極點:“怎麼不說話,被朕猜對無話可說了?嗯?”
“我偏要你懷上朕的孩子!”
說著,也不管陸微樂不樂意,康熙低頭強硬地噙住陸微的脖頸,雙手扯了陸微和自己的衣服,而後緊緊地環住陸微的腰。
剛剛親親抱抱時,兩人的衣物就散亂了,康熙脫了兩人的衣物也不過一會的事,陸微也就思考了一會,就被桎梏住,掙脫不開,隻覺得整個人都要喘不過氣來。
陸微本來還算心平氣和的心情,瞬間被康熙突如其來不管不顧的強硬行為,點燃了怒火。
在現代,看霸道總裁劇,她最討厭霸總生氣時,不好好溝通,動不動就不顧女主意願發生親密行為了,一點也不尊重人!
陸微吸了一口氣,沉了聲音:“你是不是又想挨巴掌?”
第90章 滾下去
康熙聽著不由一愣,隨即越發惱火。為了頁博肯,竟然要扇他耳光!
今天就是受了耳光,朕也要辦成!
康熙隻頓了一瞬,眼裡閃過瘋狂,臉色陰沉駭人,他覆住陸微的腿,往上抬了抬。
陸微踢了踢腿,康熙禁錮得牢牢的,她一點也撼動不了。
陸微見他無動於衷,氣得不行,胸口劇烈起伏。
她眼神裡帶著決絕,語氣淩厲:“你現在要是硬要了我,你就是強女乾,我一輩子恨你!”
康熙動作一僵。
什麼?她竟然說他強女乾!他們是夫妻,她怎可這樣想!
她心裡肯定認為還是頁博肯的妻子!
她竟敢……
康熙眼眸裡染上陰戾之色,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裡湧起滔天怒火,幾乎失去理智,不管不顧地想要摧毀一切。
反正無論他如何對她好,她都念著頁博肯。
康熙俊美的臉龐浮現狠絕之色,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
他想要她侍寢她就得侍寢,他想要她伴駕她就得伴駕,他想要和她有多少孩子就有多少孩子!
可是,她會恨他。
康熙錮著陸微的手緊了緊,腦海裡天人交戰,眼裡情緒翻湧。
陸微手腕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忍不住皺了眉,怒聲道:“放開我!”
康熙視線轉向陸微的臉,抬手輕撫過陸微的臉龐,定定看著陸微的雙眸不辯喜怒,深沉如幽潭,既平靜又透著危險的意味。
陸微見康熙遲遲不放手,不禁抿了抿嘴唇,麵色沉靜,聲音冷漠:“再說一遍,放開我,滾下去!”
康熙瞧著她平靜而冷淡的眼神,看了好一會,手最終鬆開了陸微,人也從她身上下來。
他終究不想讓她恨他。
“我們是夫妻,我要你,天經地義,你竟要恨我!”康熙語氣很是克製,但又氣又恨的語氣暴露了他強行忍下心中怒火。
沒了桎梏,陸微擁著被子坐了起來,正打算去床下把衣服揀來穿上,還沒動作,就聽到康熙帶著怨氣的聲音。
古代沒有婚內強女乾一說,陸微不想跟他掰扯,隻糾正他:“我們不是夫妻,我不是你的妻子。”她現在是貴妃,一個妾,哪裡是妻子!
康熙鳳眸裡儘是壓抑的怒氣,聲音低沉緊繃:“嗬,前幾日,你還說淡忘了頁博肯,會試著喜歡朕,朕那時便覺得不該信你!果然在你心裡,依然認為自己是頁博肯的妻子,所以不願朕碰你。”
他之前就不相信陸微突然就不再念著頁博肯,但想保持表麵平和,沒有再追究,至少比起以前,她說了會試著喜歡,她也緩和了態度,雖然不多,他可以徐徐圖之。
他應該理智,不該說破,但他就是忍不住說出口。
真的是,什麼都能想到頁博肯。
陸微越發肯定,康熙是覺得頁博肯能得到她的喜歡,而他得不得,覺得比不上頁博肯,傷了自尊,所以對她有執念!
等他覺得她已經喜歡他,他就會對她無所謂了。
到時候,她拿出一些砝碼,與康熙談判出宮,相信對於一個無所謂有的妃嬪,她應該能達成所願。
想到此,陸微打算繼續努力讓康熙相信她在試著喜歡他。
她本不想再理他,現在不得不跟他掰扯掰扯了:“我說過我不喜歡你,不是因為其他人,是因為你自己!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不喜歡你!
你給我出宮的令牌,我覺得你理解了我一些,所以我說會試著喜歡你。可你口口聲聲說不勉強我,現在又強迫我!一點也不尊重人!你這次給我的感覺,就如上次你捏我下巴一樣,讓我覺得屈辱!你上次道歉還說沒有下次,現在呢?你是怎麼做的!”
“你現在是我的人,我要你,如何算強迫?”康熙冷笑一聲,“說到底,還不是因為頁博肯,不願朕碰你!”
“我哪有不願讓你碰?我要是為了頁博肯,我一次都不讓你碰!可每個月我們說好幾日,我有不讓你碰了嗎?有沒有配合你?你的記憶哪去了,被狗吃了嗎!你好好想想!”陸微幾乎想翻白眼!
康熙聞言默了默,又道:“那怎麼能說我強迫你?你還要恨我。”
“我明明不想做,你偏要做,不是強迫是什麼?你換位想想,要是你不想要,我偏要你給,你是不是很不爽快?感覺自己像被強迫的小倌?”
康熙想了想,帶入不進去:“你想要,那我肯定每次都答應你。”他都專門尋了秘戲圖為了取悅她,這點算什麼。如果是彆人,彆人也沒逼迫過他,想象不出。
陸微:“……”
他想到自己是小倌,難道不屈辱?她隻好換的個比喻:“那你作為皇帝,想想你的大臣,讓你滿足他的要求,你礙於資曆權勢什麼的,不得已得答應,你什麼感覺?”
康熙瞬間想到他還沒掌權時,鼇拜矯旨殺了同為輔臣蘇克薩哈。想到鼇拜的集權擅政,囂張到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氣焰,康熙頓時屈辱的很。
陸微看他不好的臉色,不禁道:“想到了吧?是不是很傷自尊?你不尊重我的個人意願!讓我做我不願做的事,我當然會討厭你,不會喜歡你!”
康熙從回憶中抽離開來,大概能理解她的情緒了,道:“我之後做事情會問你的意見的。”
陸微淡淡道:“希望如此吧,你上次還說沒有下次了。”
康熙承諾:“今後凡是關於你的事,我不會擅自做主。”
“那我再信你一次。”陸微點點頭,不怎麼信他,但沒再臉上表現出來。
康熙聞言,眉眼鬆了鬆,他道:“那你之前說會試著接受我還要作數,我這次又沒辦成。”他又沒做成,總不能讓她像自己討厭鼇拜一樣討厭自己。
陸微當然會順著康熙的意,不過可不能答應得太快,她看著康熙的雙眼,看了一會。
直到康熙忍不住要說話,陸微才開口答應。
康熙心裡還要話要問,他直覺陸微不想生孩子,每次說到孩子話題,她都不怎麼熱情,她還抱養小十一。
他想問問陸微是不是不想給他生孩子,如果陸微回答不想生,他不尊重她意願,他們肯定又要不歡而散的。
剛剛才鬨完矛盾,他不想又起衝突。
康熙還是他猶豫了一會,決定還是問問,如果她真不想生,那就不生罷,他不想再與他對峙了。
不過總歸要搞懂陸微為什麼不想!隻要不是為了頁博肯不與他生,他能接受。
不過還是好嫉妒頁博肯可以與她有孩子,想想就渾身沒勁。
康熙直截了當地對陸微道:“你是不是不想與我有孩兒?”
陸微當然不想生,但他經常聽他念叨孩子之事,剛剛又因為覺得自己因為頁博肯不想給他生發神經,現在問起,又特意強調不想與他生,心裡與頁博肯對比著呢。
鑒於此,陸微自然不會說不想生,她編的再好的理由,他也會敏感地想到頁博肯身上去。
那她前麵才撇清頁博肯,白做工了。
腦海裡想法瞬間而過,免得康熙又要因為她不及時回複想到天邊去,這次陸微回答得很快,否決道:“當然沒有。”
康熙很是意外,有些欣喜,隨即狐疑地看向陸微:“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麼行房的日子要在中下旬,其他時候為什麼總是拒絕我?彆跟我說你不喜歡,我能感受得到你的身體。”
陸微早在之前他問出,為了頁博肯,她不想與他生孩子後,她就已經想好措辭了,隻是她沒來得及說出來,康熙就自顧自生氣了。
此時康熙又提孩子之事,陸微沒猶豫就說出了理由:“那是因為我要去上書房。我的課程設計,前半個月會教授公主們新課程,比較費神,後半個月給她們複習,相對而言較為輕鬆。我可沒你那精力,寅時便可起,要是我每次都由你,我要睡到午時,哪有精力給公主們授好課?”
陸微的課程設計確實是先學新知識,後麵就是複習,也不怕康熙查閱。
康熙一開始還不信,聽著陸微後麵的話,便不由得意起來。
康熙是皇帝,但也是男人,被人暗示能力好,還是心愛的女人,忍不住飄飄然,輕易便接受了陸微的說辭。
他之前已經做好陸微不想生沒孩子的準備,都打算讓太醫院給他研究溫和的避孕藥了,沒想到陸微願意與自己生孩子,忍不住驚喜不已。
康熙一把扯過陸微,攬在懷裡:“我們現在就為生孩子努力。”
“現在是月初,我教授公主們新課程,很費精力的。我們還是按原來商量的來罷,中下旬,一月六回。”陸微拒絕,上旬可是她的排卵期,很危險。
“一月六回,太少了,那我們得什麼時候才會有孩子。”康熙有些不滿意。
“不少了。我授課下半月說是較為輕鬆,但也還是要費精力的。孩子總會有的,你急什麼。”
“要不你不去授課了?朕重新找人來,你很不必辛苦地教授公主。”康熙想到教授皇子們的大臣,確實比較辛苦,不由有些心疼陸微。
呃,這怎麼可以,陸微拒絕:“我覺得教授公主挺好的,我不覺得辛苦,很喜歡。”
康熙直到她是不想囿於後宅的女子,既然她不覺得辛苦,便不再提。
陸微還沒穿衣服,康熙摸著手下嫩滑的肌膚,不禁有幾分心猿意馬,他低頭不老實地湊近陸微,聲音低啞:“我克製些,我們來一回如何?”
陸微思索了一會,為了可信度,總不能一味地拒絕,她主動伸手攬住了男人的肩膀:“上半月隻這一回,下次可不行了。”
希望溫嬤嬤的按摩手法是有用的。
康熙隻是試探地問問,沒想到陸微竟然答應了,簡直是意外之喜,答應了陸微後,便不再忍耐覆了上去。
康熙的動作有幾分急切,陸微猝不及防,悶哼了一聲。
陸微攥緊康熙的手臂,還有心思想,以後在排卵期這種情況一月肯定會有一兩次,她得想辦法弄些避孕藥才行,要不然她還真不放心!
第二日,便是皇太後的聖壽。
陸微一大早便起床,收拾好,去陪著太皇太後和皇太後,一起和前來拜見的命婦說說話。
其實也說不了多少話,這麼多命婦,大多說人都是磕個頭,讓人起磕,就被打發走了,不是每個命婦都能與太皇太後和她們說話的。
慈寧宮裡角落裡放了好幾個碳爐,炭盆,殿內溫暖猶如春日。
今日起的比以往早,再加上昨晚睡得也不早,坐在這溫度宜人的室內,陸微有些昏昏欲睡。
陸微本打算作壁上觀,不說話的,為了抵抗睡意,碰上能夠與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多說上幾句話的命婦,便與其他主位妃嬪那樣,充當氣氛組,寒暄附和起來。
應付了幾波,陸微便覺得累人,想寒暄和誇人的話可真費腦細胞,睡意都趕跑了。
幾次以後,陸微不困了,也就不怎麼說話了,隻在旁看著,反正又不缺她一個當氣氛組,還有安嬪她們七個。
宮宴一般下午四點左右才開膳,按理說要陪坐許久。好在,陸微下午要去上書房,不用陪全程,坐了一段時間,上午就可以回永壽宮。
惠嬪管著宮權,還是宴會操辦的,很多事要問她的,也一同出來了。
陸微習慣走路,惠嬪見她步行,也沒乘坐輦轎,與陸微一起走著。
兩人同行一段路,陸微跟惠嬪不熟,打了招呼後便沒主動說話。
惠嬪熱情拋著話題,陸微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她聊著。
走了一段路,惠嬪見沒什麼人,便神神秘秘地湊到了陸微身邊,一幅有秘密要分享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