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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近不是忙著太後的聖壽節嗎?怎麼有空來我這裡?”陸微問。

鈕鈷祿庶妃笑道:“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來你這裡串門子的時間還是有的。我今日來是因為你的生辰,我記得你的生日也到了,怎麼還沒見你給我送生辰帖子?你難道是不打算邀請我?”

自從上次跟貴妃說了宮權之事,她就忐忑覺得她們有了隔閡。她知道貴妃生辰馬上到了,可自己遲遲沒收到請帖,更加證實了自己的想法。這幾日她也糾結了許久,才來到永壽宮問一問。

陸微驚訝,沒想到鈕鈷祿庶妃竟然專門為她的生日跑一趟,真是……

陸微連忙解釋道:“放心,怎麼會忘了你。隻是我不打算辦生辰宴,就打算就邀請幾人小聚,慶賀一下,你肯定在其中。不過,我還沒來得及送帖子。”

陸微沒騙她,生辰時她打算邀請鈕鈷祿庶妃,宣貴人和端嬪。

鈕鈷祿庶妃聞言,鬆了一口氣,笑道:“那就好,我以為你忘了我呢!不過,你怎麼不辦生辰宴?你是貴妃!”

陸微笑道:“平時裡還要忙碌其他,在生辰之日,本該放鬆,自然是隻見想見的人就好。”

鈕鈷祿庶妃笑了:“確實本該如此。”

鈕鈷祿庶妃又問:“前些日子,我忙著沒時間問你,我好奇得很,德貴人怎麼挪到你永壽宮了?”

陸微也沒好什麼隱瞞的,道:“我想抱養德貴人的孩子。”

鈕鈷祿庶妃聞言皺眉,斟酌了一會道:“難道傳言是真的?”她神色擔憂,“你不要灰心,我那裡有家裡給我尋來的幾張生子秘方,據說很好,我也用了,身體沒什麼不適,你要不要試試?”

陸微聽了,不禁哭笑不得。

“你也聽說我不能生了?這麼多人覺得?都是哪裡得來的消息啊。”

鈕鈷祿庶妃道:“大家都這麼猜測的,按常理,你跟佟貴妃有過節,皇上應該不會將德貴人的孩子給你撫養。就隻有你主動求了,你為什麼主動求?這不是很容易猜到嗎?”

難道是她想象力太正常了?陸微不能理解。

陸微澄清:“我不用吃生子秘方,我身體健康的。”世上哪有生子秘方,經常吃藥可對身體不好,她勸鈕鈷祿庶妃,“孩子還是順其自然比較好,是藥三分毒,你也不要吃太多生子秘方了,就算有了,也可能對孩子不好。”

鈕鈷祿庶妃聞言,覺得確實如此,她是想早點有孩子,但是也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不禁點點頭,打算用藥謹慎點。

“我聽說德貴人昨天請了太醫,怎麼回事?”鈕鈷祿庶妃想到昨日收到的消息,不由問。

陸微便把德貴人吃多了水果之事說給她聽了。

鈕鈷祿庶妃第一反應,便是道:“她是不是故意吃多的,哪有那麼巧的事,嬤嬤每次都不在!”

“你也認為德貴人是故意的?”陸微聞言,神色認真起來。

鈕鈷祿庶妃以為她是有跟自己一樣的猜測,隻是不確定,於是點頭,對她肯定道:“德貴人大概率是故意的,你不用懷疑自己的猜測。”

陸微知道她誤會了也沒解釋,隻把具體細節說給鈕鈷祿庶妃說了。

“德貴人說她第一次懷孕,不知道吃多水果的壞處,不就是暗指你生育過,應該知道吃多水果的壞處?她這是在皇上麵前給你上眼藥呢!”鈕鈷祿庶妃語氣氣憤,最後有些擔憂。

陸微語氣不確定:“她才18歲,沒有經驗,這樣說,應該情有可原?”

鈕鈷祿庶妃搖搖頭,“我父親的小妾我見多了,我手段見多了,德貴人這是以退為進呢!就是給你上眼藥呢!”她聲音低了點,“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瞞你說,我在她那裡插了人手,不是為了害人,隻是為了防止被人害我。我安排的人手很少能探聽到她的消息,她很有手段,你要小心她一點!”

陸微聞言,鄭重地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

陸微對宮裡的鬥爭很是不喜的。同為女性,何必要主動作難同為女人其他妃嬪?

鈕鈷祿庶妃不是這樣的人,陸微才願意和她交好。她不會為了寵愛,對付彆的受寵的妃嬪,也不會妄加揣測彆人,所以對其他妃嬪的評價是比較客觀的。

她該重新重新評估德貴人的為人,對她提防起來。本來她給德貴人後院的人手,她是不打算安插人手的,現在她得改變計劃,放些人進去了,防患於未然。

鈕鈷祿庶妃見陸微神色嚴肅,便放心下來。

鈕鈷祿庶妃在永壽宮和陸微一起吃完了午膳才回了自己宮。

陸微午睡起來後,蘭晴在旁邊欲言又止。

陸微見了,不由好奇,蘭晴一向穩重,做事也利落,怎麼現在猶猶豫豫的,於是主動詢問:“你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蘭晴聽陸微主動問起,斟酌道:“德貴人的事,鈕鈷祿庶妃說的話,主子怎麼一下子就相信了呢?而皇上說德貴人是小人,您便不相信?”最後,蘭晴小心翼翼道,“您是對皇上有偏見嗎?”

昨日陸微和康熙說話,蘭晴也在場,今日和鈕鈷祿庶妃,又不是密謀什麼,陸微沒讓人出去,恰好蘭晴也在,所以有此一問。

偏見?

陸微聞言不由一怔。

偏見?沒有啊。

她不相信康熙,那是因為她覺得康熙就是一個渣男,雖然有時候對他的女人寬容,但本質上還是一個獨.裁,專橫,視女人為生育工具和玩意的封建社會大地主。

他自上而下凝視著眾人,有至高的權力,淩駕於規矩法度之上,可以說心情喜惡才是他看待評價人基礎。他會很容易產生偏見。

康熙能說出讓懷孕的德貴人陪她解悶,她可以理解為,在德貴人和她之間,他的喜好偏向她一些。

帶了偏向,她不覺康熙的評價和建議是正確客觀的。

她相信鈕鈷祿庶妃,那是她認為鈕鈷祿庶妃是一個不會胡亂揣測的人,所以她覺得鈕鈷祿庶妃說的可信。

即使他們說的差不多。

至於說看錯了為人?至少現在還沒發生什麼讓她改變觀點。她現在更願意相信鈕鈷祿庶妃。

陸微也不欲蘭晴多解釋,隻說道:“沒有吧,隻是他們都這麼說,我才改變想法的。”

蘭晴聽了,心裡半信半疑,可她怎麼覺得,主子很多時候看皇上都是帶有偏見的呢?但她也沒再多問。

第77章 省親?!

傍晚時分。

陸微走進乾清宮東暖閣。

東暖閣通往正殿的門虛掩著,康熙和大臣在正殿議政的聲音傳來。

陸微好奇,便駐足聽了一會。

幫陸微開門的梁九功見了,當沒看見,輕手地關了東暖閣的門,回了正殿門口,依舊守著門。

可能已經到了尾聲,君臣之間的氣氛頗有些其樂融融。

康熙賞了前來議政的幾個大臣一人一套羊毛衣物。

收到衣物的大臣頗有些感激涕零的意思:“皇上國事如此繁忙,百忙之中還關心臣子穿得暖不暖,果真仁厚之君!”

一個個謝恩的語氣真誠無比。

陸微聽了會不由好笑不已,沒再繼續聽眾大臣對康熙的恭維,抬步一轉進了內殿,在榻上坐了,等著康熙。

陸微昨天跟康熙說要出宮,還沒來得及確定具體細節,康熙便因政事走了,所以今日陸微親自來走一趟。

立春給陸微倒了一杯溫熱的白水,笑著詢問道:“娘娘想吃什麼糕點?”

陸微瞧了一眼桌上有自己喜歡的龍須酥和茯苓餅,便搖了搖頭,道:“有這些就夠了。”

立春聞言,不再多問,隻在一旁候著。

深秋時節,氣溫驟降,身體能量消耗快,陸微有些餓了,吃了幾塊茯苓餅墊了墊肚子。

也不知道康熙還要處理政事多久,陸微吃了東西,便讓立春撤了榻桌上的東西,在上麵批起作業來。

陸微批完了課業,天色擦了黑,康熙才回了東暖閣。

“餓了吧?我已吩咐禦膳房準備好了你喜歡的菜式,現在要不要用膳?”康熙跨步進了內殿。

陸微確實餓了,便點了點頭。

康熙已經吃了晚點,但也一起用了些。

與陸微一起吃飯多了,他現在對辣菜的接受度高了些,至少不像之前那樣丁點碰不得了。

用完晚膳,兩人在榻上坐著消食,康熙吩咐人給他上了牛乳,還強塞給了陸微一杯。

陸微捧著牛乳,說起了她的正事:“我想在生辰過後再出宮,可不可以?”

“可以。”康熙聞言,乾脆地應了,“晚一點也好,朕選了一處園子給陸家,用來迎接你,正好你晚些出宮園子也能裝飾得更氣派些。”

陸微愣了,她不就是秘密出宮嗎?康熙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還要迎接我?還要在特意準備園子?動靜如此大,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康熙疑惑:“貴妃回家省親,所有人知道不是很正常?陸家在京城根基淺,時間亦緊,新修建是不可能了,朕之前賜下的陸宅規格不夠迎接你,當然要在特意準備園子迎接你。”

“省親?!”陸微立馬想到了賈元春省親,賈府大動乾戈修建大觀園迎接,但她又不是想要省親,她隻是想要秘密出宮一天看看家人看看布廠而已,如此大張旗鼓,她怎麼達到自己的目的!

康熙省親園子都選好了,該不會省親的旨意已經下達了吧?這麼想,陸微也這麼問了康熙。

康熙搖頭:“朕想到陸家宅子不夠大,今日尋了京城適合的園子,省親聖旨雖寫好了,還沒下達。”

陸微聞言鬆了一口氣,幸虧她怕他反悔,今日過來了,她道:“那聖旨你可千萬不要再下達了,園子也不用裝飾了,我是想秘密出宮,輕裝簡行就行。”

康熙眼裡閃過詫異:“你想微服私訪?”

也可以這麼說,陸微點點頭。

“你那算去做什麼?”康熙好奇,他出宮一般是看看百姓的衣食住行。

“我去看看布廠具體怎麼樣。”沒什麼好瞞,陸微如實說出。

康熙聞言,輕笑一聲,說:“你讓我賞賜大臣羊毛衣裳,好讓他們知道有這麼樣東西,如若你不秘密出行,直接以貴妃的身份去看布廠,相信全京城的人都會知道布廠。”

確實有幾分道理,看康熙的意思和依她對紅樓夢貴妃省親的描寫,都是勞師動眾的,想不讓人注意都難,她要是那樣去了布廠,布廠肯定揚名。

不過,陸微不想這樣,以貴妃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去了,肯定是走個過場的,她目前是想看看布廠有什麼不足之處,布廠現在的名已經夠用了,還是解決實際問題好,更大的名以後再揚也不遲。

“我還是秘密去看看吧。”

反正都要出宮,怎麼出宮都行,康熙點頭:“你想什麼時候出宮,提前一天告訴朕,朕給你安排。”

陸微點頭。談完了正事,陸微拿了榻桌上的課業便準備走。

坐在另一邊的康熙順勢拽住了她的手。

“你就不打算破一下最近的流言?”

“什麼?”陸微不明所以,“什麼流言?”

“最近宮裡私下討論你不能……生,你不是知道?”

原來是這個,陸微點頭:“我知道啊。你怎麼知道?”她記得宮裡明麵上沒人說這個,她知道還是因為蘭花的好姐妹呢。

其實他們私下悄悄八卦猜測陸微不能生,康熙本來是不知道,畢竟他忙的很,沒工夫管宮裡人私下討論什麼,他身邊的梁九功也不是會和彆人嘮秘密的人,梁九功也不會知道而告訴他。

康熙能知道當然是因為蘭晴知道,他才知道的。

康熙聽陸微問起,默了默,道:“蘭晴告訴了朕。”

他這是表明蘭晴是他的人了。

陸微驚訝,她驚訝不是因為蘭晴是康熙放在永壽宮,其實她也隱隱猜測到蘭晴是康熙的人,她詫異的是,康熙竟然直接承認了!

陸微不禁問:“你怎麼……”

康熙知道她要說什麼,也不是很奇怪她不驚訝蘭晴是他安排的人,畢竟蘭晴每次來乾清宮也不是很謹慎,他直接道:“朕不想騙你。”

不想騙她?陸微不置可否,他信誓旦旦說要封她為皇貴妃,不就是騙她?

陸微不欲與他說這個,而是繼續之前的話題:“隻不過說幾句而已,又不會對我造成傷害,不用管。”

“他們這是在詛咒你!”康熙對宮裡人私下的流言很是不爽,甚至於耿耿於懷。

他一直非常期盼和陸微有一個孩子,既像自己又像陸微的孩子,名字都想好了,男女都有,可是這麼久了,陸微依舊沒有遇喜。

康熙那麼希望有一個他和陸微血脈相連的孩子,自然聽不得彆人說她不能生。要不是怕流言坐實,他早就杖斃那些亂嚼舌根子的人了!

“他們又沒明麵說我,我破什麼流言?懲罰他們的話,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反而不理他們,過段時間就沒了。”陸微對這些私下討論沒什麼想法,嘴長彆人身上,她也管不來!

陸微說完就打算走了。

還沒走上一步,陸微便覺腰上一緊,緊接著便被摁在康熙的懷裡,康熙攬住了陸微的腰,讓她貼向自己,陸微鼻腔裡充滿著康熙身上的檀香味。

康熙暗啞的聲音傳入陸微的耳中:“隻要你懷上,流言便不攻自破了。朕詢問過顏太醫,你身體康健,想必你這麼久沒懷上,肯定是我們不夠努力。從這月開始,我們的房事便不要限製了,嗯?”

康熙貼著陸微的耳邊輕聲說著,低沉的聲音震得陸微耳朵微微發麻。

“不行!”一聽懂康熙的意思,陸微手撐著他的胸膛,意圖推開他。她才不想生孩子。

康熙大手抓住胸前的手,固定在她身後:“為什麼?你其實不是不喜歡不是嗎?你每次都很享受不是嗎?”

康熙說完,還低頭熟悉地在陸微頸部的敏感處咬了咬。

陸微身子不由自主一顫。

明白康熙又想想上次樣撩.撥她,陸微趁著康熙正放鬆之際,退開了他桎梏。

陸微眉毛一擰:“說了不行就不行!”

說著便頭也不回地出了乾清宮。

康熙看她惱羞成怒地樣子,知道這回是達不成目的了。

康熙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課業,放在榻桌上。

他搞不懂陸微為什麼不願。都要封她為皇貴妃了,皇瑪嬤遲早會忌憚,現在也就沒必要避嫌了。

不久。

“來人,傳禦醫。”

陸微走後,康熙一人在內殿,梁九功在外麵候著,聽到康熙要傳太醫,嚇了一跳,第一想法是,難道貴妃和萬歲爺動手了?萬歲爺受傷了?

畢竟剛剛貴妃出去時,心情似乎不是很平靜。

梁九功立馬進了內殿,還沒看到人,聲音便穿了進去,語氣透著焦急擔憂:“萬歲爺,您怎麼了?”

“朕無礙。”康熙擺手揮退梁九功向前查看。

梁九功看了康熙看起來並無異樣,才放下心來,問道:“黃禦醫今日不當值,萬歲爺想要傳哪位禦醫?”

負責康熙的禦醫自然不止一個,隻不過黃禦醫是主導罷了。

“傳鄭禦醫罷。”康熙想了想。

梁九功應了。

鄭禦醫很快便到了。

他一來康熙便吩咐:“你這段期間便帶著禦醫去研究些溫和助孕的方子來。”

鄭禦醫詫異,他以為萬歲爺有什麼不適,沒想到是想要助孕的方子!萬歲爺這是嫌子嗣少了?

也是,普通家庭都崇尚多子多福,皇家的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鄭禦醫恭敬地應了:“奴才爭取早日研究出來,方子儘量溫和無害。”

康熙點頭。

鄭禦醫就要退了出去。

康熙想到什麼,又叫住了他,道:“你們研究適用男子的方子罷,給朕喝。”

第78章 不過吉祥物而已

鄭禦醫聞言,驚詫不已,麵露擔憂,語氣帶著幾分顧慮,道:“皇上,不可啊,您怎可親自喝,是藥三分毒,保重龍體要緊啊!”

康熙不以為意,擺擺手示意鄭禦醫走人。

鄭禦醫見康熙如此,不好多勸,隻好領命下去了,他想著明日要告知黃禦醫一聲,讓他來勸勸皇上。

翌日,黃禦醫從鄭禦醫那裡得知康熙吩咐他們研究男子助孕藥給他喝,也詫異不已。

他立即就去求見了康熙。

康熙正好有空,便見了他。

行禮過後,黃禦醫道:“萬歲爺,您昨日吩咐鄭禦醫研究助孕藥給您,為了方子更適合您,結合您的脈象更好,奴才可否給您診脈?”

康熙點頭,伸出手來。

黃禦醫很快便診脈完畢,斟酌道:“以脈象看,皇上身體健康,並不需要助孕方子。”

康熙抬眼看了黃禦醫一眼,自然知道他顧慮什麼,淡淡道:“難道這麼多禦醫尚且不能研究一張無害的方子不成?禦醫的本分是什麼,不用朕教罷?”

黃禦醫心下一驚,太醫院的本分當然是治病研究藥方,萬歲爺這是嫌他們多管閒事了,他們應該恪守本分,忙道:“奴才必定研究出無害的方子來。”

康熙輕點頭,掃了一眼黃禦醫,道:“顏太醫那有你瑞主子的脈案,助孕方子結合朕和她的脈象研究罷。”

黃禦醫心裡飛快地琢磨,皇上的意思是方子是專門研究給瑞貴妃娘娘和他的?

上次瑞貴妃生病,自己被皇上吩咐去診治時,他便知道瑞貴妃在皇上心中不簡單。以前他以為那是因為瑞貴妃身份的緣故。

現在看來不是那樣。

皇上竟然因為想要瑞貴妃有孕,連助孕藥都吩咐研究上了。皇上除了期盼過赫舍裡皇後的孩子外,並沒有期待過哪個妃嬪有孩子。

期盼元後的孩子那是因為期望嫡子降生,如此上心瑞貴妃的孕事,隻能是因為屬意瑞貴妃了。

黃禦醫問道:“貴妃娘娘也要喝嗎?”

“不用,隻朕一個人喝。”

黃禦醫不明白皇上既然迫不及待地想要瑞貴妃有孕,為什麼不一起喝?不由建議道:“兩人都喝效果更快些。”

“不用,藥總是苦的,你瑞主子不愛喝,朕喝就行。”

黃禦醫心下驚異,竟然是因為如此!看來,瑞貴妃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他以後接觸瑞貴妃時,需要更恭敬才行。

可是喝藥並不好,黃禦醫又建議道:“奴才前些日子也給貴妃娘娘診過脈,娘娘的脈象也很健康,您和娘娘都很健康,有孕並不是難事,您多去娘娘那裡便行。”

黃禦醫有些奇怪,既然皇上屬意瑞貴妃,為什麼皇上去瑞貴妃處也不多?他多去,孩子不就有了。

她能讓朕多去就好了,康熙冷冷淡淡地看了黃禦醫一眼:“做好你的本分就行!”

黃禦醫聞言不敢再勸,隻好作罷,想著要儘全力研究對身體無礙的助孕藥。

·

長春宮。

惠嬪的心腹宮女順心正在給她梳妝。

順心插了一根比較貴重的簪子在旗頭上,好奇道:“既然貴妃沒有宴請眾嬪妃,我們當不知道她生辰是什麼時候便是,為什麼還要……主動去送禮物?您還親自去?”

順心頓了頓,本想說上趕著,但是覺得不妥,便換了。

惠嬪笑了笑,道:“瑞貴妃是宮裡唯一的貴妃,我們自然要敬重的。”

順心有些忿忿不平:“可是,娘娘您可是皇長子的生母,何必那麼謹慎小心,伏低做小。”

在她看來,娘娘作為皇長子生母,貴妃也做得,現在貴妃位被瑞貴妃占去一個,另一個肯定是鈕鈷祿庶妃的,現在做貴妃是不可能了。

所以她有些替惠嬪不值。

惠嬪卻不以為意,嗬斥順心:“不可胡說!敬重貴妃娘娘哪裡算是伏低做小!貴妃本就比我位分高,我理應如此。再敢胡說,便去領罰!”

順心看惠嬪嚴肅的神色,不敢再說,忙認錯了。

惠嬪並沒有因為順心的話而對陸微產生惡感。

她心情依舊很好,看著鏡子裡的精致穩重的妝容,嘴角勾了勾,伏低做小又如何,隻要為了保清好,她苦一點又有什麼。

更何況不過是一時的苦罷了。

明珠讓她交好瑞貴妃,可瑞貴妃不愛與人交往。現在好不容易瑞貴妃快生辰了,如此示好的機會,她不能錯過。

瑞貴妃不過一個吉祥物而已,她是純漢人,不管是得寵還是生下皇子都沒威脅,但她身後站著江南文人,交好有利無弊!

她之前擔心德貴人是滿人,她的孩子如果是皇子,抱養給瑞貴妃,瑞貴妃身後的文人會支持瑞貴妃抱養的皇子。

後來想想,明珠說的對,那也不可能,皇上和大臣應該不會讓天然親近漢人皇子上位。

惠嬪打扮妥當,便帶著給陸微的禮物,出發去了永壽宮。

榮嬪此時親自抱著胤祉出門,打算去禦花園走走。

她旁邊的心腹宮女,見她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不由暗暗心焦,勸道:“娘娘,就算是顧及胤祉阿哥,您也要爭寵啊,沒有寵,胤祉阿哥如何得到他皇阿瑪的關注和父愛?”

榮嬪眼神暗了暗,她也想得寵啊,可是:“寵也不是我想爭便爭得到的,我終究不如僖嬪宜嬪年輕鮮活了。”

宮女見不得她一幅心灰意冷的模樣,道:“瑞貴妃跟皇上差不多年齡,雖然沒有宜嬪受寵,但也挺得寵的。您跟瑞貴妃差不多的年齡,何需自暴自棄!”

榮嬪依舊沒提起心情:“不說瑞貴妃的身份,就是她那張臉,得寵也是應該的。”

宮女道:“娘娘何必妄自菲薄。您也是極美的,這宮裡除了瑞貴妃,您的美貌與宜嬪、僖嬪不相上下,甚至在她們之上。沒道理她們得寵,您不可以。”

是啊,她也是美的。曾經她也有不亞於宜嬪的寵愛,可是後宮嬪妃眾多,貌美的妃嬪也著實不少。她再美,皇上看了這麼久也就沒了新鮮感。

宜嬪、僖嬪年輕又鮮豔,皇上自然愛去她們那了。

她也不求皇上的寵愛了,隻希望皇上能一直念舊情,不忘來她這裡坐一坐喝杯茶便好。

榮嬪正要宮女不要多想,現在的日子也好,便碰見了惠嬪。

榮嬪便向前與惠嬪見禮。

惠嬪與榮嬪兩人互相見禮後,榮嬪笑問道:“惠嬪姐姐這是去哪兒?”

第79章 出宮

惠嬪在宮裡一向是與人為善的形象,爭求誰也不得罪,此時聽榮嬪問起,她想了想,笑道:“過幾日便是貴妃娘娘的生辰,貴妃娘娘現在還沒給眾人送帖子,應該沒有宴請眾人的意思,想必她有其他打算。

我既然知道了,又不好貴妃生辰之日當天不請自來,便打算提前送一份生辰禮過去以示恭賀。”

“貴妃娘娘快生辰了?竟然不辦生辰宴嗎?!”

榮嬪驚訝,她們這些主位,過生辰一般都會置辦幾桌,邀請眾妃嬪,請幾個戲班子,熱鬨熱鬨,要不然過生辰什麼都沒有,多寒酸多沒麵子。

惠嬪點點頭:“我管著宴會操辦的事宜,貴妃娘娘並沒有定戲班子,宴會需要的桌椅,貴妃娘娘也沒有招呼一聲。”

榮嬪聞言,便知是真的了,她疑惑:“貴妃娘娘剛升貴妃不久,又是宮裡位分最高的人,生辰合該好好慶賀一番才是。”

惠嬪笑道:“貴妃娘娘一向不喜歡熱鬨,又不喜歡奢侈,不辦生辰也情有可原。”

榮嬪想到貴妃很少與其他妃嬪交往,幾次在禦花園見到她,頭上戴的皆是絨花一類不貴重的首飾,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她對著惠嬪微微一笑,感謝道:“多謝惠嬪姐姐告知我貴妃娘娘過幾日生辰,我便不耽擱你去貴妃娘娘處了。我也該回去想想送些禮物給貴妃娘娘才是。”

惠嬪笑了笑:“妹妹客氣了。我這便走了。”

與惠嬪道彆後,榮嬪也不去禦花園了,抱著胤祉打算回宮。

她身邊宮女問道:“娘娘這是要回去?”

榮嬪點點頭:“我回宮看看什麼東西適合送給貴妃娘娘。”

宮女道:“今日惠嬪娘娘去了永壽宮,娘娘要送禮也不急於一時,明日再去也不遲。”

榮嬪搖搖頭:“庫房那麼多東西,挑選一件合心意的禮物不容易,早點挑好比較好。”

宮女奇怪:“娘娘何必如此在意,貴妃娘娘既然沒有辦生辰宴的意思,娘娘當不知道也沒什麼啊。”

“我知道了便沒有當不知道的道理。而且貴妃娘娘看著是個好相處的,我交好她沒有壞處。”

宮女想了想,確實如此,瑞貴妃娘娘可不像佟貴妃那樣如此跋扈。

而且瑞貴妃娘娘有仙女轉世的身份,皇上前些日子罰了不敬瑞貴妃的人,宮裡人都不敢怠慢瑞貴妃,要是能與瑞貴妃交好,娘娘沒有寵愛也有了依靠。

宮女想到此,便不再多言。

孟冬十月,北風蕭蕭,天氣逐漸寒冷。

今日卻是難得是一個好天氣,隻徐徐微風而已,陸微搬了躺椅在院子裡曬太陽。

和煦不刺眼的陽光灑在陸微身上,像是鍍了一層光,羊脂般的肌膚在陽光之下越發白皙。

陸微慵懶地躺著,眼眸半闔,湖藍色的宮裝勾勒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線,脖子上銀灰色毛領,襯得那張豔色絕世的臉有幾分清冷的貴氣。

惠嬪一進來便見如此豐姿冶麗的畫麵,不由一愣。一直以來她都知道貴妃娘娘天姿國色,可每次一見,都會驚豔一回。

惠嬪眼裡微不可察地閃過羨慕,要是她有比如容貌,現在也就不用用儘心思,小心謀劃了。

這種感慨不過幾息,她便拋至腦後了。貴妃有此容貌也是白搭,漂亮有什麼用,不說沒讓她寵冠後宮,就算寵冠後宮也沒什麼。

看現在的情況,萬歲爺也不會像先皇對待董鄂妃那樣對待瑞貴妃。隻她是漢人,注定就要被壓在將來的太後之下的。

現在最重要的事,是拉攏瑞貴妃。她向前走到陸微麵前,笑著行禮道:“貴妃娘娘萬福金安。”

陸微從發呆中回過神來,發現惠嬪站在自己麵前。

惠嬪怎麼突然來她這裡?陸微詫異歸詫異,從躺椅中起來,讓她起來,請她進屋喝茶。

惠嬪喝一口茶後,也不待陸微詢問緣由,先就笑著說明了緣由:“嬪妾從鈕鈷祿庶妃處無意間得知娘娘您快生辰了,娘娘的喜事,嬪妾哪有不祝賀的道理,此次前來便是給娘娘提前送生辰禮的。”

陸微沒想到自己不辦生辰宴會,惠嬪竟然還特意送禮物來。

她發現自己不經常與後宮眾人接觸,但每次接觸她們,差不多都是因為收禮。意識到這一點,陸微有些哭笑不得。

惠嬪都親自送來了禮物,陸微不好推辭,便收下了,想著哪天問問蘭晴惠嬪的生辰,她給她回禮。

惠嬪見陸微收下,心裡高興起來。又說了一會話,也不多呆,便告了辭,她們現在還不怎麼熟悉,太親熱了反而不好,慢慢來。

接下來兩天,陸微有收到其他後妃送的生辰禮。

陸微覺得後宮眾人好像都是秉承著禮多人不怪的原則生活的。

陸微擔心康熙反悔她出宮,避免夜長夢多,安排好上書房的事,在生辰之前出了宮。

出這天,陸微一大早便乘坐一輛低調的馬車從前朝這邊的午門出了紫禁城。

等陸微到了陸府,已經是半上午。

得知蘭晴身手不錯,為了避免更多人知道,陸微出宮便帶著蘭晴出了宮,明麵上她身邊隻有蘭晴和一個康熙安排的馬車夫,至於暗地裡,康熙安排的,隻大致給她說了說,陸微不知道在哪裡、都有誰。

馬車到了陸家門口,出來突然,陸五哥並不知道陸微出宮一事,陸微坐在馬車內,道:“蘭晴,你去問問門房,我五哥和五嫂在不在家,先不用說明身份。”

雖然陸微已經喬裝打扮了,但為了避免麻煩,陸微便先讓蘭晴下去瞧了瞧。

不一會兒,蘭晴便上來了馬車:“門房讓我們改日再來拜訪,說五爺去視察廠子了,五夫人應赫舍裡夫人邀請去了赫舍裡府上,皆不在家,一時半會回不來。”

“哪個赫舍裡家?”陸微不禁詢問,她知道姓赫舍裡的不止一家。

“奴婢打聽了,說是索額圖大人的赫舍裡府裡。”蘭晴道。

陸微疑惑,五哥去視察廠房她能理解,五嫂怎麼去了赫舍裡府上?

但她也不好去赫舍裡家,陸微打算先去廠房找五哥,她正好要去那邊,也可以問問怎麼回事。

馬車調轉,往城郊的廠房而去。

經過鬨市時,陸微輕掀馬車窗簾,看見熙熙攘攘的人群選購著心儀的物品,小販的響亮的叫賣聲絡繹不絕,才幾個月不見這樣熱鬨的場景,陸微覺得仿佛許多年不見一樣。

陸微再看了一眼這鮮活的煙火氣,便放下簾子不再看。

馬車很快便到了城郊的工廠附近。

工廠被高高的木柵欄圍住,隻留了一個門,並不能過馬車。柵欄外麵設置了專門放馬車的空地。

陸微和蘭晴在大門附近下了車,馬車夫去停車。

馬車夫肯定要跟著一起進去的,陸微和蘭晴就在大門附近等著他過來彙合。

陸微環顧四周,大門處有招待的人,有幾個女孩子和年輕婦人在跟大門接待的人說著話。

陸微猜測是來詢問工作的。

她又往其他地方看去,發現不遠處有一個中年婦女,正在跟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說話。

說的什麼,陸微聽不清,她看兩人的神情,那中年婦女和女孩應該不是親人。中年婦女眼神精明,女孩一臉純良,顯然涉世不深。

陸微皺眉,問蘭晴道:“你聽得到她們說了什麼嗎?”

第80章 黑心

蘭晴凝神,仔細聽了一會,回道:“回主子,那個婦人跟年輕女人說她自己在布廠有認識的人,是個管事,有些權力決定要不要人,如果年輕女人想增加進布廠的機會,先給她些幸苦費,她可以直接帶她去見管事。”

聽起來不是很靠譜,該不會是詐騙吧?婦人可沒說一定會錄取上。

陸微看那年輕女孩似乎很是心動,問蘭晴:“那個年輕女孩答應了?”

蘭晴又聽了會,道:“那女孩問了價錢,她說要先給一半,進去見到管事,讓她做事了,再給另一半。”

看來那女孩也不是完全沒防備心,陸微見兩人又說了一會,朝大門而去了。

陸微奇怪,難道那婦人真的能讓管事要人?

恰好去停馬車的車夫也過來,陸微便帶著他們跟了上去。

大門處此時有兩個人,一個年輕男子站在大門旁邊。他對麵是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麵容周正,笑容可掬。他麵前有一張桌子,放著一個冊子,他坐著負責幫著不會寫字的女人登記著名字。

先前的幾個人都已經快登記好,很快輪到了那婦人。

那婦人跟登基的人似乎認識,她笑道:“楊大哥,幫這個妞妞登記一下。”

“吳氏,你又來了,今天好幾趟了,我都比不上你了。”被稱為楊大哥的登記人,也不見怪,笑說了一句,很是熟練地讓人報了名字和特長,在廠裡有沒有認識的人。

吳氏笑著露出一口白牙:“我賺的可是幸苦費,哪像楊大哥你,坐著就把錢賺了,果然識字就是不一樣。”

對於吳氏的恭維,楊大哥很是受用,矜持地笑了笑,登記後,就放人進去了。

陸微聽著兩人對話,想來婦人經常來,拿的“幸苦費”不少。

陸微他們就在吳氏他們後麵,她向前,楊姓登記人頭也不抬,直接問:“名字,特長?”

陸微遠遠看了一眼吳氏帶著女孩的去處,記住後,才道:“我不是來找事做的,我來找你們老板。”

楊登記這才抬頭,他見陸微麵黢黑,正想嗬斥“你一個農家婦人還想見老板……”,但不經意間掃到陸微名貴的衣服料子,便咽了下去。

他又瞧了陸微的黑臉,又看她的衣服,盯了好一會,看得蘭晴皺眉,上前擋住他的視線:“大膽!”

楊登記見冒出個水靈的丫頭,氣勢十足,這才打消陸微是農家婦人偷了貴人衣服穿的想法,他扯出一抹笑來:“敢問貴姓,在下好讓人稟告。”

陸微想了想,報了她五嫂的姓:“我姓柳,找你們家老爺是為水力紡紗機的事,你讓人跟你們老爺說,他便知道了。”

陸微此次出宮,除了看下工廠,還想看看實地考察下布廠附近的河流,看看可不可以水力紡紗。

之前陸五哥已經通過溫嬤嬤把河流的狀況傳給了陸微。陸微也據此畫了一些水力裝置,這次前來便可以看看適不適用。

楊登記對著門另一邊的年輕男子道:“小黃你去稟告一下老爺。”

那年輕男子點點頭,也不多話,直接去稟告了。

不久,陸五哥便急匆匆地來到了門口,臉上神情驚疑不定,他一見到陸微,定眼一瞧,腿一彎,便要行禮,脫口而出:“貴……”

陸微眼疾手快扶住了他,先說道:“陸老板,我們前一天約好了,進門去談吧。”

陸五哥回過神來,見陸微的打扮,也明白是不想暴露身份,便忙帶著陸微一行人去了自己常待的房間。

一進門,陸五哥便迫不及待地問:“娘娘你怎麼出宮了?”他想著妹妹進宮前頗有怨氣,皇上來了幾次,也鬨得不愉快,不由擔心起來,“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與皇上……”

陸微見他神色,便知他想什麼不好的事了,忙笑著解釋:“五哥彆擔心,是我生辰快到了,皇上特許我一個願望,我想出宮一日,皇上應允了,我便出宮了。”

陸五哥聞言,忍不住道:“這於禮不合吧?”

“彆人都不知道,五哥保密便是。”

陸五哥本想起說,皇上怕是不高興,後想了想,也不再多說,都已經做了,多說無益。

他想著妹妹直奔工廠而來,想來是為了水力紡紗一事,便也不耽擱,道:“娘娘是為水力紡紗的事來的嗎?我帶你去河邊轉轉?”

陸微聽他一口一個“娘娘”,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笑著道:“五哥太見外了,喊我名字就好。”

陸五哥想著要保密身份,也就不反駁了,應了下來。

陸微又道:“不急著去,我來之前去了陸府,門房說赫舍裡夫人邀請五嫂去做客了。索額圖跟我們不是有過節,怎麼想著邀請五嫂了?他們有沒有欺負你們?”

陸五哥聞言,愣了愣,隨即道:“此時說來話長,我們看完工廠,回去跟你說。”

陸微猶豫了片刻,點點頭:“那行。先不去看河邊地勢,先在工廠轉轉。”

陸五哥點頭,帶著陸微出了房間,邊介紹道:“現在布廠裡,加上臨時工大概100多人,分布在各個車間,做不同的工序……”

布廠在建造的時候,每個車間就建了火牆,所以現在天氣冷,屋子裡也很暖和。

陸微見牆上有玻璃罩蠟燭燈,難道廠裡晚上也還上班?她忍不住問了陸五哥。

“現在天黑得早,六點收工,五點天色便暗了,為了照明又怕不小心翻了燭火,便在牆上設了蠟燭。”

陸微建議道:“五哥你每個車間招一個安全員吧,負責看燭火,熄滅蠟燭。要是蠟燭哪天沒滅,又突然掉下來,可不好。”

因為要透氣,玻璃罩是沒密封的,她見玻璃罩左側開了一個活動的小門,便於放蠟燭,有些就沒關上,布廠易燃物多,沒注意進些線頭,碎布,又落了下來,保不齊布廠就著了。

消防問題要注意才是。

陸微指了指玻璃罩,說了她發現的問題。

陸五哥看了,也覺得有隱患:“都是些易燃的東西,確實該注意,要不然損失就大了,我明天就找人。”

說到招人,陸微就想起先前在大門處看到的,不禁問道:“五哥是怎麼招人的?”

“開始的時候,我對京城附近的村子不熟,想著牙行看人準,就找了靠譜的牙婆,給了一些報酬牙婆,讓她幫我去附近的村裡找了些人來。布廠的給的報酬不錯,一開始來布廠的人把消息帶回了村裡,就不需要牙婆了,很多人都主動來布廠問了,每天都有,不愁招人。”

農忙完了,一些壯勞力就會出來找短工做,一般是10文到20文一天。現在女人做的短工活計很少,可以說幾乎沒有,布廠臨時工的日薪跟男人的日薪一樣,所以很多女人願意來布廠。

“管事也是招來的嗎?一個車間就一個管事嗎?她可以負責要什麼人嗎?”

陸五哥點頭:“管事要會寫字,會寫字的女人不好招。”

陸微把之前在大門外聽到的跟陸五哥說了,道:“我聽著那個吳氏信誓旦旦會讓管事要人,那管事難道也收了好處?或者來自同一個村子,有些親戚關係?五哥讓人去查查是怎麼回事吧。”不管是以權謀私還是收錢招人不好,有礙布廠的名聲。

陸微說著指了指吳氏進的車間。

陸五哥聞言,皺了皺眉,讓手底下的人去查了。

布廠運轉井井有條,陸微瞧了瞧,沒什麼要說,便也不白等著結果,先去河邊瞧了瞧。

布廠建在河邊地勢低處,往上遊走,地勢較高。陸微打算利用河流落差用水力帶動紡紗機。

她已經設計好了裝置,但因為之前沒來現場看看,不知道適不適合。

陸微在布廠到落差地的河邊走了一遍,拿出設計好的圖紙,在上麵塗塗改改。

陸微把河道兩邊,上遊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把偏差都記了下來。

這一趟下來,花了不少時間,到了下午才重回的布廠。

回來以後,去查吳氏怎麼回事的人早已等候多時了。

他把事情一一道來。

原來吳氏認識的管事是她的侄女。吳氏負責拉人來,管事負責收人,吳氏所說的“幸苦費”,兩人對半分。

要說收錢辦事也就算了。兩人為了長久的做無本買賣,那些花了“幸苦費”才進來的人,過不久,吳管事都會尋了錯處給辭退了,再找新人。

心也太黑了!陸微憤怒不已:“就沒人瞧出不對嗎?”

“也是有的,還不少,有人想要告發她,吳管事便威脅少記她的工,她家裡的人和她們村的人都不會再要。再加上吳管事管著的車間,他們村的人多,人多勢重,彆人也就不敢再說了。”

“欺人太甚!”陸五哥一拍桌子。

“這個吳管事辭退了吧!她的直係親屬和親兄弟姐妹都永不錄用。村裡的其他人,酌情錄用。”

陸微頓了頓,又道,“先前找人,都是一個一個村子找的人,多少沾親帶故,都在一個車間不好,要分開做事。

車間管事要設置兩人才行,最好要來兩個不同的村子,互相監督。要明確規定管事招人不可收受賄賂,一經發現,便辭退,其家人也不再錄用。把吳管事的事在廠裡都說一說,宣傳宣傳。”

陸五哥道:“管事犯了錯,村裡人也不再錄用比較好,大家都監督,這樣才有威懾力。”

陸微搖搖頭:“一下觸及太多人的利益,不好。”

陸五哥想了想,也覺得不可太極端,便罷了。

陸微想到五哥之前是找牙婆招的人,覺得有些不妥。要是有人冒充布廠招工牙婆,拐賣婦女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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