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淫僧之死
寧缺一路登山,超過了書院的術科六子、超越了那位年輕僧人。
最終走進了濃霧之中。
在濃霧之中向前走著,寧缺救看到了一道小柴門,而想要走過小柴門,就需要看到夫子留下來的那四個字。
這也是夫子對每個人的指點,而且隻有洞玄上境的才能夠將這最後一個字記下來,否則就會轉瞬之間忘記。
而寧缺得到的正是“君子不器”四個字,此時的他已經是洞玄上境的修行者,自然不會再提筆忘字,輕易就進入了柴門之中。
但是在柴門之後,他仿佛回到了幼年逃離長安城後的情景。
天啟元年,荒原大旱、河北道大旱。無數的災民南下,易子而食、餓殍遍野的場景再次出現在寧缺的眼前······
夜色已至,書院後山的濃霧之中像牛奶一般融滑稠細。
寧缺低著頭站在石階上,沉默了很長時間之後,雙手緩緩舉起。
他的手掌握拳中空,仿佛握著一把無形的刀。
山道夜風呼嘯而起。
他身體微斜,一刀猛地砍了下去,砍破了夜色與山道。
一刀落下,石階又上一級。
山頂濃霧間一片沉默。
一道充滿憐憫的聲音響起:“不知道寧缺這輩子究竟遇到過怎樣的苦難,在舊書樓也未曾聽他說過,這山道對他來說怎麼……竟是如此的艱難。”
“山道漫漫,過往心劫儘數轉為現實攔在登山者身前,若能看破或是看輕,或許便能輕鬆些,可若不能看破,而生出退意悔意,那便永無登山之望。”
二師兄的聲音緩緩響起,直至此時,他的聲音裡才終於有了凝重敬意。
“今天登山的這兩個人都很有意思,尤其是寧缺。”
“那些心底深處的記憶與傷痛,雖不知具體何事,但他竟是根本不願意忘記,更沒有絲毫悔意,甚至連看破都認為很沒有必要。麵對著心底深處那些最陰暗的角落,那些最慘痛的經驗,今時今日的他,與當年的他所做的選擇,依然完全相同。”
“如果不能看破,他如何能謹守本心,經年不變?”
“既然不想看破,那就隻有殺破。”
“他想殺破這條山道。”
而對於隆慶來說,過去所經曆的種種似乎都已經不在自己的心中,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保持通透的道心,以及侍奉昊天。
顯然在西陵這些年的修行之中,隆慶身上的人性漸漸消失,唯獨剩下了侍奉昊天的信念。
對於一個已經走上歧途的廢柴來說,商毅自然不會去浪費時間評價他。
至於其他的人,則是陸陸續續的走下了山路。
而在星空的照耀下,似乎眾人也能夠看到山中的景象,寧缺雖然走到了山中,但是依舊遠遠吊在隆慶的身後。
畢竟寧缺從小經曆的苦難要比隆慶多得多,而寧缺又不似隆慶那般無情,故而在每一級台階上呆的時間要長一些。
出於某種很奇怪的心理,書院諸生裡很多人發出一聲釋懷的歎息,有人喃喃說道:“還好,寧缺始終還是不如隆慶皇子。”
站在一邊的李慢慢也不禁搖頭,他再如何平靜,對於這一屆書院學生中居然有如此無恥的學生,感到十分的失望。
顏瑟則是諷刺道:
“原來書院這一屆學生這麼差勁,看來寧缺當我的弟子靠譜一些。”
星光之下,桑桑正抱著大黑傘坐在曾靜大學士的身邊。
當日宴會之後,桑桑還是與曾靜夫妻二人相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