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不生氣?”寶釵出言相問,讓寶玉的火氣更大了幾分,說話便也提起幾分嗓門,“自打賈珝來到府上,你們話裡話外哪還離開過他,哪還在意著我?隻當我是那窗上的花,看了便就澆澆水,不看便擺在一邊?”
一番話卻是給寶釵氣笑了,“林妹妹說的當真不假,真是個呆子,珝哥是府上新來的哥兒,老太太,老爺,太太這般看重,我們自然聊起他來,你倒好還吃味上了,不知道姊妹們和哪個哥兒才是血脈相連?”
寶玉回過味來,擠出笑臉,忙給寶釵道惱,“寶姐姐方才是我的不是了,我這就回去與姊妹們道惱。”
正在此時,外間有丫鬟聞聲尋了過來。
“二爺,二爺,老爺正找你呢,快去吧。”
寶玉才展露的笑顏立刻煙消雲散,嘴角抽了抽,問小丫鬟道“可是說了有什麼事?”
“沒說呢,二爺快去吧,都找了你好一陣子了。”
寶釵也勸說道“姊妹們不會與你置氣的,你還是先去見老爺吧,若是晚了被罰了可不好。”
玉哭喪著臉,用儘渾身氣力支撐著站起來,挪步往外間走去。
寶釵見了寶玉這幅模樣,搖搖頭,心中暗道“何時才能長大些,這方麵比珝哥真是差的多了。”
“老爺,可是有事喚我。”寶玉小心著行禮,生怕有哪裡不是,惹怒了賈政。
正因為他這小家子氣的模樣,讓賈政不悅,語氣便冷了幾分,“瞧你這畏畏縮縮的樣子,與珝哥差得太遠,從明日起珝哥與你一同去族學研習經書,平日裡多與珝哥請教,改掉身上的臭毛病。”
寶玉不敢抬頭看賈政的麵色,也不敢有太多動作,隻縮著脖子,鞠躬行禮,“是。”
賈政再轉向賈珝時,便轉為笑臉,“寶玉年幼諸事不通,在外,還要珝哥多多關照著。”
“伯父言重了,互相提攜。”
從夢坡齋走出,寶玉長舒一口氣,偏頭看身旁的賈珝,心中腹誹不已,“粗鄙武夫不去戍邊讀哪門子族學,父親真是胡鬨,他能識得一個大字?”
“珝哥,臨近鄉試,族學教習不慢,不知你能否聽懂。”
賈珝頷首道“應不成問題,我曾通讀過四書五經。”
本就對賈珝不喜的寶玉,一聽賈珝通讀經學,便更加不喜,“無趣之人,姊妹們怎會喜他,是我多慮了,該往姊妹們那道惱才是。”
念及此,寶玉揚起笑臉,“如此便好,明日珝哥在門前等我,我們一同前去族學讀書。這會兒就不作陪了,我還有事要做。”
“寶兄弟自去忙吧,府上的路我已經識得了,可以自己走回院子。”
寶玉一溜煙便不見了蹤影,賈珝落得清淨在賈府中走走逛逛。
賈府很大,似是比賈珝上一世讀的大學還要更大些,風景也是極美的,初春柳枝抽芽,候鳥北歸,立在樹梢嘰嘰喳喳,冰雪消融,穿山遊廊下也傳出潺潺流水聲,使得賈珝心情愈發平靜。
賈珝立在一處空地上,閉眼凝神,手腳擺動練習著內家拳法。
“讀書要讀了,習武還是不能落下。”
等到賈珝再回到賈母院時,遠遠就望見自己門前立滿了人,其中還有寶玉的身影。
寶玉也望見了院門前的賈珝,麵上有些尷尬還是喚道“珝哥,這邊來。”
賈珝走近了些,一臉疑惑問著,“這是?”
史湘雲在眾女中壯著膽子應著,“本來我們想晚上與老太太問安過後再來見珝哥,哪知方才老太太得到了珝哥要與寶玉一同入族學的消息,今晚特意再擺宴席,慶祝入學,我們便就先來這邊了。”
寶玉也是點著頭,沒再多作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