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星已經悠悠醒轉了過來。
她轉頭看向王勝群,輕聲道:“勝群。”
王勝群正坐在床畔昏昏欲睡。
他一大早的就往這裡趕,憂愁焦慮,耗費了不少心力,又險些命喪沈木業之手,一番舉動下來,坐在床畔守著木星時,疲憊難當,竟然睡了過去。
聽到動靜後,王勝群頓時驚醒了過來,喜道:“木星,你醒了?”
木星癡癡地看著王勝群:“勝群,是不是我不受傷,你這輩子都不敢來見我了?”
王勝群默然不語。
片刻之後,方才輕聲道:“我那還有臉見你啊。”
此時已經煎好了藥,王勝群本想親自喂木星喝藥,但想了想,還是打住了這個念頭,急忙出屋,把女兒王金瓶喊來:“金瓶,你師傅醒了!”
王金瓶急忙拉著李牧走進屋內:“師傅,您醒啦?”
她將木星攙扶著坐起,身後為她墊了被褥,輕聲道:“我去給您端藥來,您喝完藥,再睡一覺,傷勢就好啦!”
木星笑了笑:“還是你男友醫術高,我才能活了下來。”
她對李牧微微點頭:“李牧是吧,謝謝你啦。”
李牧點頭致意:“都是分內之事,前輩不用客氣。”
此時王金瓶將湯藥過慮了一遍,用瓷碗端了,在木星床畔坐下:“師傅,我來喂您!”
木星失笑道:“我隻是受了傷,又不是被打斷了手臂,用不著你來喂。”
她伸手接過藥碗,拿著調羹輕輕喝了喝了一勺,微微皺眉:“這藥性有點怪。李先生,您這藥方能讓我看看嗎。”
木星看向李牧,一臉好奇之色:“我最近幾年,也在學習醫術,現在我已經考了行醫資格證,自己也開過一些跌打方子,但用的藥,跟您這藥性有很大不同。”
李牧笑道:“我這人抓藥開方,思路比較野,跟一般的大夫不太一樣,開方的理念也跟一般人不一樣,您先喝藥,喝完藥,有的是時間交流。”
木星點了點頭:“那就聽李先生的。”
她將一碗藥緩緩喝完,把藥碗遞給王金瓶,眼皮子耷拉下來,沉沉睡去。
王金瓶將藥碗放到一邊,一臉擔憂:“李牧,我師傅不會再有事吧?”
李牧道:“隻要按照我的方子抓藥煎服,最多半個月,就能恢複正常,沒必要這麼擔心。”
王金瓶頓時放下心來:“那我不走了,就在這裡照看師傅,等她好了,我再回市裡。”
王勝群點頭讚同:“我和李牧都是男的,不方便在這裡久待,你留下來照顧木星最好。”
他從兜裡取出李牧給他的小銅人,遞給王金瓶:“這是李牧給我的手辦,你留著吧,能保護你和你師傅。”
李牧笑了笑,按住王勝群的手:“王叔,這是給您的,您自己留著就行了,金瓶我另有安排。”
王勝群凝視李牧片刻,伸手在李牧手背上輕輕拍了拍:“現在的年輕人……了不起啊!”
他將黃銅戰俑重新收了起來,緩緩起身:“我在這裡多待無益,徒惹人厭,金瓶,我和李牧先回去,明天再來看你。”
王勝群看向李牧:“我在山下等你。”
他身為書畫院的院長,事務繁多,木星既然沒事了,這裡又是女冠場所,他一個大男人多有不便,況且本身又是風流種的形象,在觀內待久了,對整個素心觀都有極大影響,因此還是早走為妙。
道觀裡的幾個女道都對王勝群怒目而視,自從王勝群入觀內之後,就沒有一個人給他好臉色。
木星被王勝群傷害的事情,這些年齡大一點的女冠都知道,因此都對王勝群極為不爽,能讓王勝群進入素心觀,都已經是看在了王金瓶的麵子上。
不然的話,隻要他踏入素心觀,必定會被這些道姑亂棍打出去。
王勝群出去之後,李牧將王金瓶拉到一邊,取出一個拇指大小的綠皮小葫蘆:“這個葫蘆你拿著,這裡麵的丹藥,能療傷,也能治病,更能提升修為,聚攏真氣,藥效很不一般。”
王金瓶將信將疑:“不是吧?那這跟傳說中的靈丹妙藥有什麼區彆?”
李牧道:“雖然算不上仙丹靈藥,但肯定比現在的藥物要強不少。”
王金瓶伸手接過葫蘆:“誒,這葫蘆真好看,這麼小,裡麵能裝幾粒藥啊?”
李牧這個葫蘆乃是從黑水玄府內得到儲物法寶,內部的丹藥也是裡麵自帶的,經過顧傾城和他一起驗證藥性,已經知道這些丹藥是療傷和修行用的,效果竟然出奇的不錯。
便是胡芸娘吞服了一顆,都難以一時間煉化藥力,給家中仆人們一人一粒後,這些仆人修為短時間提升不小,都已經成就先天高手,比昔日貪狼幫的幫助盧占林的修為,隻高不低。
這些丹藥,便是比天河劍派煉製的孕靈丹都要厲害。
現在李牧擔心王金瓶,便直接給了她這麼一個葫蘆,但小心起見,隻在裡麵裝了三顆丹藥,至於裡麵彆的東西,則被他暫時封存了起來,一時半會兒,王金瓶還用不著。
他再三囑咐王金瓶:“這裡麵共有三顆丹藥,十分珍貴,沒有特殊情況,不要隨意服用。”
王金瓶急忙點頭:“嗯,我一定隨身攜帶,好好保存!”
李牧平日裡出手大方,幾千萬的田黃石和翡翠,說送就送,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平日裡整天一副視錢財如糞土的姿態,簡直有點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象,就沒見過他重視過什麼東西。
現在對這碧綠的小葫蘆這麼看重,那定然非同小可,恐怕絕非金錢所能衡量。
這翠綠色的小葫蘆,葫蘆腰上係著一根紅繩,造型自然可愛,精致非常,就算是這葫蘆裡麵什麼都沒有,隻憑其賣相,也足以令人愛不釋手,舍不得丟棄。
王金瓶將小葫蘆拴在腰間,輕輕拍了拍:“我除了洗澡外,其餘時候,都不離身,這應該可以了吧?”
李牧笑道:“倒也不必太過看重,東西再好,也是給人用的。”
他對王金瓶道:“伸手。”
王金瓶乖乖聽話,伸出手臂:“乾嘛?”
李牧取出一個金鐲子,輕輕戴在她的手腕上:“呐,送你的!”
這金鐲的造型是一隻鳳凰造型,首尾相顧,長長的鳳尾與鳳喙相對,整個鳳凰雙翅展開,每一根羽毛都纖毫畢現,琥珀色的雙目似乎隨時都在轉動,細節上堪稱無敵。
就好像真的是一隻鳳凰被縮小壓扁了,做成了手鐲模樣。
“哇,這也太精致了吧!”
王金瓶將手腕舉起,湊近觀看,喜不自勝:“真好!”
她輕輕撫摸了幾下手鐲,湊近李牧,“麼啊”一下,在李牧臉上親了一口,笑嘻嘻道:“這算不算定情信物?”
李牧哈哈一笑,伸手去摟王金瓶,王金瓶身子一扭,躲閃開來:“我先去照顧師傅,你快下山吧,我爸還等著你呢!”
她對李牧揮了揮手:“咱們有的是時間,以後日子長著呢!”
李牧一臉壞笑,連連點頭附和:“對,日久生情。”
王金瓶一愣,片刻後明白過來,臉色漲的通紅:“臭流氓!”
她緊張的掃視四周,低聲道:“這要是讓我師姑師姐們聽到了,非得把你打出去不可!”
李牧笑道:“修道修的是身與心,你這家夥胡思亂想,胡亂解讀,明明是一句好話,你偏要往邪道上想,真是不可救藥!”
王金瓶舉起拳頭,對著李牧虛虛揮動:“滾滾滾!登徒浪子,還不滾出我素心觀!”
李牧哈哈大笑,轉身出門,下山而去。
王金瓶看著李牧的背影,麵露柔情,大為不舍。
自己的師傅有難,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李牧,而李牧也沒有讓她失望,不但第一時間帶著他們父女趕到了素心觀,更是將師傅也救治了過來,有夫如此,夫複何求?
她從小到大性格就強勢,爭強好勝,從來沒有在男人麵前處於下風,但是遇到李牧之後,自然而然的就成為了一個小女人,不複往日淩厲的風格,而是多了幾分溫婉可親。
變化之大,便是連她自己都不明白何以如此,隻能將之歸結於愛情了。
“你這男友不簡單呐。”